《罗香短篇》Yosii

18、水晶屋

　　「RIDDLE IN THE DARK」

　　当特拉法尔加罗来到水晶屋的时候，那个金发的人正沉沉睡着。在这间全部由水晶构成的璀璨空间中，山治一动不动看上去睡得十分安稳。罗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碰触而醒来。
　　整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是一个怎么看都像骗子的算命老巫婆当街叫住了红心海贼团的船长，告诉他某个与他关系深重的人被困在水晶屋，只有他能带着那个人离开。一开始罗并没有当真，但当晚所有人回到桑尼号上之後他们才发现，有人没回来。消失的不是那个以往总会迷路的剑士，而是一向不需要任何人担忧的厨师先生。
　　「关系深重」是怎么一回事医生并没想太多。他只是隐约察觉到，也许自己遇到的那个老巫婆并不是什么骗子。反复思考着这件事，等所有人进船舱休息後，罗重新回到了岛上。毕竟就算山治遇到了什么事件，等他解决了自然就会回来，一个晚上而已，以山治的水平，还不至于令他们忧心忡忡。
　　很快，医生就见到了那个老巫婆，还在之前那个路口，仿佛一直在等着他出现。顺着那人指点的方向，特拉法尔加罗凭借果实能力顺利来到这间深入地下的水晶屋。完全封闭，没有入口，如果不知道确切的位置，除非把整座岛屿打穿，否则永远不会被发现。
　　山治是怎么进来的？这似乎是个谜。把他放进来的人又是什么目的？这也是个谜。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谜却是
　　——他为什么始终不醒？
　　在看到山治的时候，罗就顺手做了几项常规检查，心跳呼吸体温都很正常，只除了睡着。医生想尽办法也没能叫醒他，于是转而开始寻找这个空间中的异常状况。想带他离开随时都可以，但想要他醒过来，恐怕线索只能在这间屋子里找。
　　这地方太简单了，又是由水晶构成，完全透明没有任何可遮可挡的空间。医生来回扫了几眼确定没找到明显的问题，在心底权衡一下利弊决定先将山治带回船上。至少在桑尼号上能给他做个更周全的检查，另一方面交给他们的船医照顾也比扔在这里放心些。若需要继续找线索的话，自己一个人在就足够了。如果一定需要山治在场，也可以再带他回来。
　　他将那个人打横抱起来，轻而易举地离开了水晶屋。

　　守夜的是乌索普，当他看到这两个人以这种姿势回来的时候下巴都快从瞭望台直接砸上甲板了。不过他跟着就发现山治根本就是昏迷不醒，立刻连滚带爬地喊乔巴来给他检查。不到半分钟，船上所有人都被惊动了。那位同盟船长将山治送进医疗室後，立刻消失了，什么口信也没留下，更没有交待前因後果。
　　不管怎样，草帽海贼团的人都绝不会怀疑他。他们都相信，这位同盟不可能加害海贼团里的任何一个人。
　　“或许他也不知道……或许……他有其他的线索……”这样说着，罗宾决定再去翻翻关于这座岛的书籍，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记录。娜美跟着罗宾一起去了图书馆，接着小鹿便将一屋子人全推出去了。不过他们都十分自觉地留在餐厅里，谁也没有再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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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DDLE IN THE LIGHT」

　　特拉法尔加罗回到了水晶屋。他正在逐寸逐缕地检查屋中的一切。透明是件好事，同时也不是。眼睛看不到的不意味着不存在，比如正对的这面墙壁，如果不变幻一下视角或者用手摸一遍，又怎么会知道它其实并不像镜子那样平整呢？那些轻微的凸凹不平，又有什么奇怪的含义？
　　医生很快就察觉到四周墙壁上有很大一部分这样的存在。他在房间中走了几步，光线随着大量水晶的角度变换而跟着变换。他试着站在屋中各种位置观察环境，试图找到突破点。在其他地方也曾见识过奇特的建筑，只有站在唯一正确的方位才能看清其中奥秘。走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最後他的视线落在了水晶屋中唯一的家具上。
　　那张床。
　　罗思考了一下，走过去躺在之前山治躺过的地方。不需要太刻意，他的目光就定在天花板上。毫无疑问，经由大量凸凹不平的水晶面反射与折射的光芒最终竟然在天花板上组成了一句话。
　　「闭上双眼，我将为你展示。」
　　展示什么？
　　看起来像是没说完的一句话，却也明白提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闭上眼睛。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但罗发现，这是自己唯一的选择。如果想搞清楚黑足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只能跟着它的思路走。更何况罗突然想起来，那个算命的人说过，只有自己能带黑足屋离开。如果「只有自己能做到」是真的，那么一定会有办法。
　　他闭上了眼睛。下一刻眼前突然一亮，竟然是湛蓝的海水和巨大的桑尼号。这画面铺天盖地太过真切，罗猛地睁开眼睛，自己仍在水晶屋中。不过当他再次试着闭眼，就会重新见到海水与船只。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下是坚硬的水晶，显然这种映像，只会以画面的形式存在于脑海中。
　　「我将为你展示。」
　　好阿，你到底要展示什么？

　　特拉法尔加罗这次索性彻底闭紧双眼，想将画面中的蛛丝马迹看个分明。此刻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但也并不妨碍他回想那时发生的一切。没错，他已经认出来了，地点是格林比特的近海，时间是他带着凯撒回到桑尼号上之後，多弗拉明戈和上将藤虎联手进攻的那刻。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需要特意再回顾一遍吗？
　　医生很快就端正了态度。这与自己经历过什么关联不大，却与山治有着最直接的联系。要呈现给自己的东西只与那个人有关，或者是线索，或者干脆就是解决办法。自己必须在这些经历过一次的画面中找到某些之前并未被发现的东西。
　　那么，提示已经给出了，无疑就是这些画面。罗盯着山治与自己谈话，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说当时动荡不安无暇顾及，现在可谓是看得清楚避无可避。他突然就发现了一件事，那时的自己要观察的东西太多，战况也太复杂，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
　　——黑足屋的视线始终在自己身上。
　　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个人都在看在眼里。除了多弗拉明戈的线和藤虎的军舰与陨石袭来的刹那，余下的时间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医生觉得有一个十分大胆的答案，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却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只是，这个答案真的太过大胆太过出人意料，会是自己想到的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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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DDLE IN THE HEART」

　　展示的影像随着桑尼号的顺利逃脱而归于沉寂。这倒是从另一个方面使罗愈加肯定，画面要展现的就是那个人对自己的在意，自己以前从未意识到的一眼又一眼。
　　他睁开眼睛，那行文字仍然停留在天花板上，发出清晰的光。他确信自己看明白了。但明白了又怎样？现在仍是欠一个可行的方法，要怎么让黑足屋从昏睡中醒来？
　　罗猛然想起老人说过的另一个词——「与你关系深重的」。算命的人深邃难明，每一句话都值得深思。到底怎样才算是与自己关系深重的？成为海贼同盟就是关系深重了？还是说……那个人对自己而言，其实也是不同寻常的？
　　他不确定。
　　是的，罗承认自己只是「不确定」而不是「不可能」。因为就在这刻，他突然想起那个人被多弗拉明戈牢牢困在半空眼看就要被击穿的那个瞬间。医生十分自然地就回忆起那短短数秒。现在想来，当时自己一心想要把多弗拉明戈和黑足屋分开，所有的行为都像是直觉，甚至比大脑的反应还要迅速，连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他回到街上，再次找到了那个算命的老巫婆。
　　“那间屋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水晶屋原本是隐形的……”老婆婆变戏法般将一枚水晶球从袖口中掏出来，白色的雾气在球心不住旋转，渐渐现出那间屋子的模样，“是它告诉我有人需要帮助，我才会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们？”罗皱了一下眉头，他已经学会了从这家伙的每一个词里找问题。
　　“是的。是我带那个人去水晶屋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别搞错了，”老人摇头，“这是他的选择。只要让他看到你的真心，自然就会醒来了。”
　　这算什么答案……罗这样想着，突然发现眼前已是空无一人。他向四周望去，确定人不见了，只好掉头离开。显然自己已经得到了所有答案，虽然……看起来仍是毫无头绪。当他回到桑尼号的时候，餐厅里横七竖八坐着趴着的全是人。
　　“有什么线索吗？”弗兰奇随口问他。
　　罗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自推开门走进医疗室。乔巴正坐在床头，一脸忧心忡忡。
　　“把他交给我试试，乔巴屋。”
　　小鹿点了点头。知道这位同盟做检查的时候不允许其他人在场，它相当自觉地走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下面……要怎么做呢……”罗皱了皱眉，重新摸了摸山治的额头。掌心下的皮肤温暖干燥，一向被金色的发丝覆盖。跟着他做了一件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他低下头，在那个人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难道不是趁人之危吗？医生回过神来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说服自己这是最快证明真心的方法，如果双方“真心”都能成立的话。可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竟然是自己的心意。
　　简直没有比这再荒唐的了。
　　他坐在床沿上，随手将自己的心脏取出来放在手里端详。罗实在搞不明白这颗心脏里到底装着什么，就算这样盯着也不会有答案。明明可以做到那么多事情，可面对真正的问题仍然。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是老子的心脏吗？！”那个人连忙伸手按了按胸口，跟着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胸腔里好好地跳动着。
　　“笨蛋，是我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医生就知道，“真心”是真的。
　　“你……没什么问题吧？”金发男人坐起来，像看着外星生物一样看着罗。特么一睁眼就看见这货拿着颗心脏坐在身边，没吓出毛病已经是非常强悍的心理素质了。
　　“没什么。”□□脆利落地将心脏按回胸口，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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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DDLE IN THE WORD」

　　在一门之隔的餐厅中，娜美和罗宾带着书籍与她们的结论，神情肃穆地匆匆赶来了。在读完一大段不知所云的内容後航海士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也就是说，只有「真爱之吻」才能将山治君唤醒。”
　　餐厅里一片静默。
　　“会不会直到死都醒不过来了？”
　　乌索普一脸惊吓。“罗宾你不要总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好吗？！”
　　考古学家微笑着反问。“那么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所有人无言以对。当餐厅里众人都在冥思苦想这件事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案的时候，医疗室的门出乎意料地打开了。特拉法尔加罗和山治走了出来。两人——尤其是生蹦乱跳的金发男人——立刻从头到脚接受了目光的洗礼，所有人的视线都像X光一样恨不得将两人连皮带骨都刷个通透。
　　“你们……不，特拉仔，”娜美一脸怀疑地看着这位同盟，“你是怎么弄醒山治君的？”
　　医生特别淡定地回答。“心脏电击。”
　　“原来如此！”小鹿一拍脑袋立刻就信了。它倒的确没有做这样的尝试，毕竟山治又不是濒临死亡，它一时没打算用这么强势的手段。
　　“阿哈哈哈我说呢……”这样说着，橘发的航海士兀自一脸“信你才有鬼”的神情，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才能撬开他们的嘴巴接着再赚一笔巨额封口费的事情了。

　　金发男人又不是白痴，在场小伙伴的表情个个可圈可点他都看在眼里。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揪住了走在最後的乌索普问了个明白。当然，狙击手也没打算错过这八卦先从山治嘴里套了套话，不过当事者是真不记得了——毕竟根本就没有治疗这回事，任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捏造出什么记忆。但乌索普这边给出的情报就太劲爆了。「真爱之吻」什么的，一听到这词就差不多让山治当场跪了。
　　没办法，这太太太太让人在意了。那是什么见鬼的「真爱之吻」？！好死不死偏偏又是罗那家伙把自己弄醒的，这让他在意的程度一下子扩大了一万倍。如果不问清楚只怕自己以後都别想睡安稳觉。山治抽完一盒烟这才下定决心，去甲板上找那位同盟医生谈谈。
　　“喂罗，你真的给我做了什么电击治疗吗？”开门见山，在这件事上要是再迂回几次，只怕山治就要被自己折腾死了。
　　只要你说一句「是」，那就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答案是「否」，该怎么办呢……
　　“抱歉。”
　　“不不，不用道歉，就算再被电几次也没什么……我也经常被娜美桑用雷劈到，阿不不，那当然不是娜美桑的错，娜美桑是绝对正确的！”
　　罗勾起嘴角，倚着船栏看他。“我说的抱歉不是指那件事，而是……我对所有人说谎了。”
　　“那也……嗯？”
　　“心脏电击是个谎言。”
　　“阿？”山治感到大脑变成了一团棉花。特拉法尔加罗对所有人说了谎？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这种事吧？”医生顺手扯过山治，捧住他的脸欣赏了一下这家伙呆愣的表情，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