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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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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外,天色渐暗,光华隐去。遥远的天穹翻滚云霞,烟波浩渺。晚风很不容易的带了点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门口的大树下,拴着一匹红马。枣红的身子,蜷曲的鬃毛,一双大眼睛睫毛很长,忽闪忽闪地眨巴着,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
马身边,青年同他一起看天空。
一身蓝色侠客服衬得他的身材更加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搭在膝盖上,嘴里唱着不知名的好听曲调。
青年虽面无表情却不冷淡,目光低垂间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看着就是天生不爱惹麻烦的爽快人。他半眯的猫儿眼明晰清澈,留着属于孩童的几分简单干净,又添上年少轻狂的几分狂放潇洒,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浪子的不经意,又温文尔雅的带着书卷气息。
看这个青年第一眼感觉就是看不透。他就像被完完全全裹在松泪里的东西,温润如玉晶莹剔透,无论什么人看到他,都难以板起面孔。可里面的那个芯子,这种情况下也从没苏醒。他总是做着自己的事,不管别人怎么教训怎么指责都视若耳旁风,认定目标就要做到底,外边那层东西硬的就像王 八壳,怎么撬都撬不开。
是个奇怪的人。
青年左手边放着一筐草料和一袋红枣,丢给马一颗,自己吃一颗。一人一马享受着傍晚的和风,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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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蓝衣青年,自然是半中途被拐来的御猫,展昭了。
说起展昭,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他出神入化的轻功——燕子飞。
传说燕子飞可以让人自由自在的在空中翱翔,身似鹞鹰形如飞燕,身体灵巧到不需要借,在空中虚点就可以跃入更高的天空。不过这只是停留在观赏性的层面,真正的燕子飞使用起来那叫一个诡异莫测,难辨路数,就像和天生会飞的动物在空中纠缠,谁占上风谁占下风一览无余。
他的天赋,是得到武林大多数人认可,并为之惊叹的。十六岁出来闯荡江湖,一把巨阙古剑在手,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性子直爽,说话有礼又讨人喜欢,有不少好友兄弟。
展昭的来头挺大。展昭,字熊飞,常州人士,是剑仙鬼侠李长空的唯一一个徒弟,李长空一身轻功奇招,全都传给这个呆呆地还有些古板的少年,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就是了。
除了这些,没人查得到他的过去。母亲展慕颜,父亲不知何名,他和母亲姓,而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的一切便无从得知。他就像凭空窜出来的,武艺高强,行侠仗义,在江南一带颇负盛名,被尊为——南侠。
展昭十六岁初入武林。不像别人一样一战成名,展昭的名声是靠他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他游山玩水,走遍名山大川,也打遍了江南一带臭名昭著占山为王不知天高地厚的山匪。
猫爷走到哪,哪里山贼劫匪贪官全都得缩脖子犯怵。为啥?这家伙从来不跟你讲情面!他性子直怕麻烦,从来懒得和你拐弯抹角,还软不从硬不吃。他多管闲事几乎就是家常便饭,摊上他不破个财挂个彩几乎不可能。
这样一路走一路打的日子过到十八岁。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展昭在滁州遇上了出游的赵祯和包拯。也不知怎么搞的,展昭就被拐进了朝廷官府。
一入朝廷深似海,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
江湖的存在,本来就是贪官腐败应运而生的产物,作为平头老百姓,被官压得没办法,只能揭竿而起,自己为自己谋求公道,如此说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做官?这是几乎所有江湖人以之为耻的事情。
可估摸着心宽的展大人并不觉得官府管闲事和侠客管闲事有什么差别,而且,四品护卫俸禄还不少。不妨碍事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从此,展昭就过上了以管闲事为主,查案为辅的捕快生涯。他的机灵与高强武功配上包拯的铁腕手段,破了不少奇案,数次救驾有功。
接着就有了圣上赐御猫的事情,展南侠大显身手飞檐走壁受圣上赏识,一举成名。
入江湖入得风风火火轰轰烈烈,这一走也是走的潇潇洒洒神话气息十足,百姓称他为侠,尊他为官,对展昭以前的行侠仗义啧啧称奇,冲展昭现在的公正不阿连连赞叹。
江湖人呢?大多数抱的都是鄙夷的态度,仇视官府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在骨子里,抹不去。
很多人找展昭说过话,有支持的,有决裂的,有中立的,前者少的可怜,中者数不胜数,后者自不必提。
对此,处于舆论中心的展昭只是笑一笑,笑容空的一无所有。
不说话,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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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风吹过山坡,拂过树梢,携来一阵湿漉漉的凉意。阴云开始汇聚,天色较之刚才暗了一倍,看情况是又要下一场大雨。
不过展昭似乎没有走的意思。
马儿走过去,蹭展昭,咬住衣角往茶馆拖。
展昭顿时乐了:“心疼?闺女养大了就是孝顺。”
红枣马居然通人性的爽快打个响鼻,不过作为一只马居然热爱红枣这样的东西,会通人性也不足为奇。
的确该回去了,展昭想。站起身,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向茶馆走。不过走了几步,又缓缓停下步子,回头。
马儿不解,催促似的轻轻推推他的手。
展昭顺手捋马儿柔顺的鬃毛,不知在哪里聚焦的目光没有一点情感,垂下的眸子挡住进入眼底的所有东西,乌黑的眼睛没有一点光亮,他只是道:“放心,没事。”
“只不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揉着马头,声音低不可闻地接着说。
天边风起云涌,遮盖住高处的星云,天罗地网般向地上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