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亮』陷得美人》扇瑾

40、四十：法正心生敬佩

　　法正现在真的是后悔莫及。
　　自己怎么回事，平常谋略高超无比，怎忽然间脑子一热，建功立业的心情这般强烈，竟傻傻的，这么快就进入了敌营，还被抓了？
　　“大都督放心，军师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旁边正是那个刚刚入营不久的士兵，他瞧法正一脸自责的模样，出声安慰。
　　“哼，不可能。”法正不以为然。
　　自己死了，对诸葛亮可是有天大的好处。张飞关羽不适宜掌管州郡，荀熏又被郭嘉带走了，现下剩下的，大王还深信之人，可不就是那个谪仙孔明嘛？
　　如果是自己，必然不可能救的，更何况诸葛亮，他又怎么会那么傻，救了自己而耽搁自己的路途？
　　更何况，此次平叛若败，也全然是他法正的过错，不可能有人怪诸葛亮的！
　　法正冷笑，望着苍天，却是一片悲凉。
　　好似已看见了自己血溅的模样。
　　“大都督为何不相信军师呢？”那士兵弄不懂，他没有法正那么多心思，只一味认认真真的说着：“军师是个好人啊。”
　　“正若死了，大王仁慈，想来不会杀正的妻儿……只是，正还是不放心。”法正已经看开了，他认认真真的对着那个士兵说着：“正以死保你，想来应该容易，你出去后，还请一定要帮忙照顾我的妻儿。”
　　“不会的，不会到那一步的。”
　　“不必说了，再晚些只怕是他们把我们全给杀了。听着，他们只想要我来威胁诸葛亮，与你们这些士兵无关。更何况，此次的确是正自己的过，死了就死了，拉上你们陪葬，正，恐怕会连黄泉路都走得不安心。”法正心意已下，却是忽然站起来，视死如归，缓缓走了出去。
　　“我等愿为大都督杀出一条血路！”余留下来的士兵们也没有再哀怨了，反而都同仇敌忾。
　　法正已经面如死灰，对了他们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后，便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面走着。
　　直到，看见了自己的士兵忽然冲进来，向自己作揖：“大都督！”
　　“你们……”法正愣了半天，还没晃神过来。
　　而忽然间有士兵跑出去喊着什么，刹那，一个令法正惊讶不已的人忽然出现了――
　　那白衣飘飘，一尘不染的美俊年，可不就是诸葛亮嘛！
　　而这时候，忽然间，有许多蛮人冲了进来。
　　四周的将士见这个情况，本也就训练有素，赶紧围成一圈，形成保护两个人的状态。
　　可到底有例外的，有人忽然趁着阵型还没有摆好的空缺，忽然间拿着大刀，朝着法正跑了过来。
　　当时那蛮人速度极快，想来是高手，法正瞪大了眼睛，却也无可奈何，只赶紧闭上眼睛，待那血溅的场面。
　　最后，法正有些奇怪。自己确实闻到了血腥味，却，不是自己的。
　　法正疑惑，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到了是在自己旁边的诸葛亮手持利剑，杀死了只顾着要杀自己却防备不当的那个蛮人。
　　那蛮人死不瞑目，而他那鲜红的血，已然溅上了诸葛亮的白色的衣裳……此时此刻，大风刮起，诸葛亮染红的衣裳飘扬，在晚霞红之下，显得异常的妖异。
　　法正真的从没想到，美如谪仙的军师，拿起刀来，表情也能那么冷峻、那么无情、那么镇定……
　　法正忽然间才发现，诸葛亮身上的威严，好似沉淀了几十年才有的，即便是轻轻扬起笑意，可令人一见，便是有惶恐不安之感，让人忍不住尊重、敬佩。
　　“孝直，我们快走。”诸葛亮没有多加思量，便是赶紧抓着法正也就跑了出去。
　　法正也就愣着由诸葛亮抓着。他知道，聪明如诸葛亮，定然不会冒冒失失就来救自己，定然是有了妙计。
　　但，在法正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即便回到了营帐，法正的心还是如此。
　　刚才自己险些死于非命，却，却居然是自己想不到的那个白面书生诸葛亮救了自己……
　　而且，那个诸葛亮并不是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竟杀人不改颜色！
　　“军师呢，哪里去了。”法正忽然间缓过神，却发现护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诸葛亮已然不见了。
　　“军师想来是第一次杀人，现下，在外头吐着……”那士兵连忙回答。
　　“也不派人照看？”法正也一时间没有想起现在军营的人大都派出去作战的事情，连忙站起来，然后便跑了出去，却见到了脸色苍白的诸葛亮，正轻抚着自己起伏的胸口，神色慌张。
　　原来，诸葛亮也并不是完人。
　　“孔明！”法正连忙走了上来，轻轻拍着诸葛亮的背，声音却不知不觉小了许多：“可还好？”
　　“亮无碍，孝直如歇息够了，便去前方打打气，孝直放心，如何打，亮已经安排好了。”诸葛亮又咳了起来，随后便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但法正却越发奇怪了，诸葛亮救的自己、诸葛亮安的军心、诸葛亮安排的攻法……如今，却让自己白白捡来这个便宜？
　　为什么，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人……清清白白，毫无污染，明澈透明，犹如冰泉。
　　“既然如此，那正何必去看，必然胜的，不如留下来好好照看孔明。”法正看着诸葛亮咳得难受，也皱紧了眉。
　　他自己也没杀过人，可第一次见到人死了后，却是怕了很久很久……
　　“不用了孝直，亮哪里有什么大碍。”诸葛亮倒是奇怪了，他记得法正不应该是这样的呀，遇到这种事，不应该很开心接受吗？自己这个人情，还送不出去了？
　　“难道孔明非要大王治正的罪吗？”法正胡乱编了个借口，便不走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静悄悄的。
　　法正看着诸葛亮咳嗽，便稍稍拍着他的背。眉头也不知不觉，稍微皱了起来。
　　“孝直，亮真的没事。”诸葛亮真的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孔明。”法正的的确确是心里难受极了，看着这样痛苦的诸葛亮，法正总觉得良心过不去，便是把那事情说了出来，十分心虚：“正与士元，曾经在大王面前，说了些你的坏话。”
　　“无妨，都过去了。”
　　诸葛亮虽然很惊讶，但还是表示并不在意。反而是反过来安慰着法正：“亮晓得孝直的本性是好的，毕竟‘人不知而不愠’，孝直不清楚亮的为人，劝着主公，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亮为何要怪罪呢？”
　　“孔明，确实当得起‘美人军师’的称号。”法正惭愧，看着诸葛亮时，多了几分敬佩。
　　“孝直这不是匡我？只是坊市流传罢了，孝直怎么……”诸葛亮不以为然，反而是觉得有些好笑。
　　“诗经里一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想来，最适合孔明了。”法正倒是很认真的在夸，他是心服口服了，此时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孔明日后如有难，或者用得着正的地方，正必竭尽余力相助。”
　　“好，孝直客气了。”诸葛亮只好是笑着，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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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事很快就结束了，自然是大获全胜。而后续处理，法正已经全权交给了诸葛亮安排。
　　诸葛亮按照自己的意思，只杀一些领头人，其余百姓皆无罪，且受灾地区，顺便适当减免税收，然后安排了妥当的官员驻扎，渐渐的，南蛮也就安静了下来。
　　诸葛亮的名声，渐渐地响彻了南蛮许多地区。
　　后来，为了施行仁政，诸葛亮把到一个地方必须杀敌方祭血这个不成规的规矩也被废掉了，敌人也干脆不杀了，只是关入了监狱。
　　但是诸葛亮也不好意思拂去将士们的意思，反而准备了猪头羊头之类的祭血，大摆酒宴令将士们庆祝。特别是其中用熟的面粉包着肉的东西，来代替蛮人的头，后世演变，将“蛮头”，变成“馒头”了。
　　南蛮至今，还存在着“诸葛村”、“诸葛井”之类的东西，虽然有待考察，但纪念诸葛亮功绩的想法，应当不会错的。
　　诸葛亮算着日子，渐渐的，也是快过了四五年了。见益州渐渐安定了下来，便是打算要走了。
　　可是，就在诸葛亮要走的这一日，也不知道谁传的消息，益州忽然间有许多人前来送行。
　　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南蛮的人或者本地的人、士兵或者将士，也都到了停船的地方，表示不舍之情。
　　诸葛亮呆在益州期间，法正愿意屈尊，所以诸葛亮提拔了许多有才清廉之士，也处理了许多益州之间的大事，无论是饥荒还是难民，已经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益州里，与南蛮的相处之类的事情，已经交给蒋琬，意为提拔。
　　而面对达官贵人，诸葛亮与法正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一个人打了一巴掌，另一个给糖。他们也大概摸清楚了套路，倒是也安安分分，没有欺压百姓。
　　所以，益州人已是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在天府之国里活得极好。
　　而见如今诸葛亮要离开了，好多人都表示十分不舍。
　　诸葛亮这时候只能是笑了笑，大力提高法正的地位，拼命夸着法正。毕竟经过一两年的磨练，法正心性已经成熟，原本就聪慧，现在多了几分沉稳熟重，可以担当起了大任。
　　诸葛亮想了想，在益州已经没有什么托付了，便坐上了船离开了。
　　看着路上的青山绿水，诸葛亮也是感慨万千。
　　没想到一入汉中，不知不觉间，便是整整待着五年了。
　　五年了啊，自己也二十有余了。
　　自己收到刘备叫他回去的信，也有好几百封，但都被自己推辞成时机不成熟拒绝了。毕竟……放心不下啊，好不容易清明的政治，怎么愿意就那么一走了之呢？
　　如今也是差不多了，
　　也不知，主公如今可还安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