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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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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愈演愈烈,搞得秦匆头疼不已。
这些天一些人看着太子殿下变得积极向上,眼见着储君之位日益稳固,一想到之前有废太子的心思就觉得脑袋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开始去巴结吧,太子殿下又经常不在宫里,一打听,人天天往府治里跑。
联想到太子殿下这个储君之位还是秦匆保下来的,顿时什么谣言都传出来了。
加上赵询整天大大咧咧,也不注意影响,搞得大家都觉得秦匆是把太子上了。
秦匆冤得很,明明那小祸害都不知道他差点被废。
这天下朝的时候,秦匆摸了摸手中的玉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他准备回府治的时候,赵询跑了过来:“秦匆,我出来撒尿,你有没有想我?”
秦匆叹了口气:“殿下。”
赵询吐了吐舌头,跟在他后头,想尽办法跟他搭话,比如拉着他的衣服说:“我觉得你的朝服比公服好看。”
秦匆:“……”
赵询说完又觉得这话不能乱说,于是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朝服比公服更好看,你怎么穿都好看。”
秦匆拉着他走到墙后,赵询激动地看着他:“你终于要跟我花前月下了吗?”
秦匆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天上的大太阳,无情地提醒着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赵询抬头一看,摸着下巴:“白日宣淫也可以的。”
秦匆:“……”
他看着赵询,本来准备好的一大段话都让他给堵了回去,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奈:“殿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赵询:“我非常正经地喜欢你。”
秦匆给他提了提衣裳:“殿下,等开了年,你就到该择妃的年纪了,别胡闹了。”
赵询按着他的手:“你不喜欢我吗?”
秦匆顿了一下,抽回手:“喜欢,不过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我要回府治了,你快回去上课。”
赵询眯着眼,看着那一抹红影消失在墙角。
他吮着手指,好像上头还残留着淡淡的梅花香,有点熟悉,又有点清寒。
秦匆抿着唇,觉得被赵询握过的手火辣辣地疼。
是疼。
他从来没考虑过自己对赵询是怎样一种感情,明明当年只是觉得他孤苦伶仃,怪可怜的,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关照一下他,可是为什么突然就不对劲了?
天王老子在上,他从来没对太子殿下生出过什么非分之想,虽然他是个断袖,但绝对没有把主意打到过赵询身上。
不说赵询整整小他十三岁,就是单单太子殿下这个身份,秦匆也不敢拉他下水。
更别说,赵询还是他们老赵家的独苗。
秦匆在自己手上拍了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一定是错觉。”
秦匆,你看,你打你自己也会疼。
太子殿下只是没注意力气。
他就这么搓着自己的手,给自己找借口,慢悠悠地晃回了府治。
太子殿下最近成了府治里的常客。
秦匆也把自己修炼了一个清心寡欲的老和尚,看着赵询毛遂自荐把自己洗干净了送上床也能坐怀不乱。
因为他惹不起,躲得起。
赵询霸占着府尹大人的房间,用十头牛都拉不走,偏偏府衙里还养着一群内奸,这段时间里全都拖家带口地住在了府衙。
秦匆只好出去找客栈。
结果那个小王八蛋仗着有钱把全城的空房都包了!
秦匆在椅子上屈就了几天后,太子殿下终于走了。
他立马把李长叫了过来:“太子殿下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他几岁,你几岁?简直没样子!”
李长从早上被骂到晚上,骂得狗血淋头,此后几天看见太子殿下就绕着走,生怕再被喊去干什么荒唐事。
他也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做着本职事,就怕秦匆找着机会就对他一通炮轰,比起远在天边的太子殿下,他还是更怕近在眼前的顶头上司一点。
然后他就看见顶头上司当着众人的面不要命地把太子殿下扔了出去:“整日不学无术,招摇过市,除了胡闹你还会干什么。”
他对着府衙的所有人说:“我看谁敢再放他进来。”
秦匆拂袖而去,李长把赵询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大人最近有点上火,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询从最初的茫然中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盯着秦匆的背影,破天荒地笑了起来:“不碍事的,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们记得给他炖锅败火汤。”
他一蹦一跳地往回走,看上去心情竟然意外地不错。李长心想:“完了,太子殿下疯了。”
秦匆看了半天公文没看进去,动不动就走神。
李长端着败火汤走了进来:“大人,太子殿下让给您炖的汤。”
秦匆看了他一眼,李长连忙摆手:“是咱们衙里自己炖的,不信您去厨房检查,还没撤火。”
秦匆绕过案台,走了出去:“我没火。”
他蹲坐在池塘边,看着池子里的倒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打了一下还不过瘾,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倒影立刻就散了,半天没复原。
“秦匆,你还是人吗?”
赵询尽管被扔了出去,但却是他最高兴的一天。
他还把太傅布置的功课多做了一份,然后坐在花园里斗蛐蛐,斗着斗着就笑了出来,他挤了挤脸,又爬回去再写了一遍作业。
宫女和内侍们也觉得太子殿下疯了。
第二天,赵询提着败火汤走到府治门口,很守规矩地一步也没踏进去,他跟李长说:“我不进去,它进去。不算坏了规矩。”
李长有点同情他:“殿下。”
赵询摆了摆手:“我这个绝对败火,不信你试试。记得,一定要跟他说是我给的。”
赵询又开开心心地走了。
隔天,李长苦丧着脸,正准备说话,赵询自己倒先问了出来:“他有没有大发雷霆?”
李长一脸懵逼:“您怎么知道?”
赵询更开心了,继续把汤交给师爷:“很好,这是今天的。”
李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殿下,敢问您这是?”
赵询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什么,他越生气我越高兴。”
就这么,师爷送汤一直送到了上元节。
也每天都因此被骂,不过还好他们家大人不热爱动手,不然他不一定会为了追寻真相而放弃生命。
上元佳节这天,赵询提着败火汤就来了。
李长像往常一样去接汤,赵询没给他。自己提着就走了进去,门口的守卫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放行。
赵询拿出玉契:“本太子殿下驾到,谁敢阻拦?”
府衙门口跪了一地。
李长看着赵询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哆哆嗦嗦地抹着汗,心说这可不是他们能拦得住的啊。
秦匆望着一桌子的公文发呆,就算赵询这些天没来烦他,他的进度也没快到哪里去,反而还更慢了。
正当他准备破罐破摔回屋睡觉的时候,就看见赵询提着饭盒子走了进来。
秦匆皱着眉:“谁放你进来的?”
赵询把盒子放在案台上,坐到了秦匆的椅子上,他从被抓进公堂的那一天就想坐这上面过过瘾,时隔一个月,总算是如愿以偿。
他把玉契放到案台上:“秦匆,你的礼呢?”
秦匆:“……”
他的手指握了握,然后在案台边上跪了下去:“下官秦匆,恭迎太子殿下。”
赵询眯着眼笑:“这不是你把我迎进来的嘛。”
秦匆:“……”
小王八蛋,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赵询也不喊他起来,坐在椅子上很是体会了一把居高临下,等体会够了才把饭盒打开,舀了一碗汤,递到秦匆的嘴边:“张嘴。”
秦匆偏了一下头,赵询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转到他面前继续喂,秦匆见拗不过,只能随他。
还剩了一点汤渣,赵询把碗舔干净了才问:“消气了没?”
秦匆:“我没气。”
赵询点了点头:“那你继续跪着吧,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跪出气来了,我再给你喂一碗败火汤。”
秦匆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他再一次问道:“殿下,您究竟想干什么?”
赵询也看着他:“那你呢?你想干什么?”
秦匆放松了身体,坐在自己的小腿上,看着地板,淡淡地说:“混吃等死,回家种田。”
赵询也不评价他的志向,只是说:“哦,那我要简单得多,我只想干你。”
秦匆惊呆了。
赵询把他扶了起来:“秦匆,你承认喜欢我很难吗?”
秦匆被他的直接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脑子里上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下一句话又接着抛了过来,炸得他脑浆糊了一脑壳。
赵询围着他走来走去:“喜欢我的时候也不说,讨厌我的时候也不说,你和你自己生什么气呢?”
秦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不喜欢你。”
过后又补了一句:“也不讨厌你。”
赵询听见这个,歪在案台上,笑得要死:“你没有串好供啊,你前些天还说喜欢我呢。好吧,你前面那句话我不信,后面那句话我信。”
秦匆浑然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信不信,信多少,都在殿下。”
赵询让他坐在椅子上,而自己则坐在案台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他。
片刻后,秦匆率先躲了一下目光。
赵询打了个响指,从案台爬到了他身上,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
只是秦匆现在双手僵硬地飞着,哪儿都不敢放,身体也紧绷得好像一根木头,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赵询及时刹车,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你以前不喜欢我的时候,从来不会紧张,反而能让我恣意妄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敢让我进来,只是因为你怕你把持不住。”
“你不是对我撒气,你只是气你自己。”
赵询:“秦匆,我没考过科举,也没学过几堂仁义礼智信,我只知道,在我这里,忠义没那么重要。”
“你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就提着食盒走了。
秦匆还被钉在椅子上,半晌没敢动。直到他的身体开始抗议了,他才慢慢地手放了下来,终于找回了呼吸。
可是还没等他彻底缓过劲来,赵询又进来了。
他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屁股:“那什么,你能改天再想吗?今天上元节,我想你带我出去玩儿。”
秦匆:“……”
于是秦匆就在云里雾里中被拖了出去。
李长目送着太子殿下拖走顶头上司,跟衙役感慨了句:“殿下可真是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