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梅自苦寒来》小浪漫

62、懦弱的男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节至，许宣已然准备好了香烛祭品打算去城外的十里坡祭拜母亲。父亲自前两年在青云观与素云道长论道后便有了一心向道的打算，只是苦于家里无人支应这才没有常驻青云观。

　　今年开春后父亲言道，自己已有顶门立户的能力。他不用担心许家几辈子积攒的家业被自己败光，可以很放心的撒手不管了。交代好了一应事物后便收拾包袱去了青云观，等闲不会再下来。

　　以往的清明节天气如何许宣也没在意，可是今日回程的路上却下起了绵绵细雨。许宣庆幸今日出门早，直至自己坐上了艄公的船，雨才下了起来。雨落得若是再早一点的话，自己定会被拦在半道上！

　　“船家！船家！”远处传来了女子的呼喊声。抬目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湖岸边静静地立着两位女子。一着白衣，一着青衣，亭亭玉立煞是美丽。

　　艄公听见有人呼叫自己，便知这也是要渡河的，可是自己已经载了客人，有些可惜的扬声道“不好意思了两位小娘子，老朽船上已然载了客人。”虽然可惜但艄公还是拒绝了。可那女子听见后却依旧不气馁。“船家，雨势渐大你就通融一下捎我们一程吧！”

　　艄公当然想多挣一份银钱，可是刚才许宣上船的时候付了足够的船资，所以艄公也不敢擅作主张。见那女子还在呼喊，只得问向许宣“小相公，荒郊野岭的又下着大雨，徒留两位小娘子在这定是不安全。您看……”

　　“我无妨，老伯做主就好！”

　　艄公听见这话后语带笑意的说到“小相公仁义！”说完便向远处扬声“两位娘子稍待！”

　　两位姑娘一上船便向艄公福身一礼“多谢船家。此处荒芜，要不是船家善心，我们姐妹定是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无！”

　　“娘子客气了，全赖里面那位小相公仁义。”顺着艄公的话，两位女子把目光投向了棚舱里面。

　　许宣见两人目光望来起身一辑。那两女子见许宣朝她们施礼，忙福了福身言道“多谢相公大义！”

　　许宣点头不语，后便坐到了棚舱尽头的木板上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大雨下了约一刻的功夫，此时雨势渐渐小了下来，不久就成了雨雾。空中云雾濛濛，不远处湖岸边有来去匆匆奔波着的人们。

　　直至船行到岸的时候几人也没有再说话。许宣一是为着避嫌，二呢是惦记着家里的父亲。船一靠岸便先行一步，没有看见身后女子的欲言又止！

　　匆匆忙忙的脚步带起了青石板上的水滴，鞋子和衣襟下摆已然一片泥泞。可是许宣却全然不在意！

　　父亲去了青云观已然两月有余。这期间，许宣去道观求见了两回，可是每次父亲都避而不见。前两天却打发小道童传话来说，清明的时候会回府看一看。因此许宣此刻很是高兴！

　　“父亲！”只是两个月不见，可是许宣此刻看见许继却有一些喜极而泣，也有一些语无伦次。“父亲，这次回来便不走了吧？道观清苦，你若是想修行的话，咱们在府里单独辟出一院来做道观也是可行的。只要你向道之心坚定，在哪儿修行不是一样呢！”

　　许继摇头“你不必劝我，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没有反悔那回事。比着以往走南闯北来说，如今的日子哪里算得上清苦！再说道观清净，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父亲身子依旧健壮，说什么养老不养老的。如今许家还需要你！”

　　许继摇头“为父自几年前那一场病后，身子便不大好了。以往是念着你还年少所以便没说，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许宣听见这话有些愧疚“都怪儿不争气，害得父亲如此劳累。”许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继开口打断“好了不说那些了。这次我下山一来呢是看看你，二来你姐姐快生了，因着是双胎我觉着不大放心，所以回来看看。这次可能要多住几天，你事物上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行了，你先下去吧，起码把衣服换一下。我让人熬了副驱寒的汤药，你一会记得喝，省得着了凉。”

　　许宣的姐姐许大娘子早在五年前就出了嫁，这次是她生第二胎。早在怀孕之初许继就看出她怀的是双胎，为着在这多事之秋防止有人出幺蛾子，所以许继特意下山来坐镇。

　　给许娇蓉选的夫家既没有高攀，也没有低嫁，和许家倒也门当户对。许继来的时候许娇蓉岁数已经不小了，性子已经定了。小姑娘除了有些天真爱娇，倒也没有其他值得诟病的地方。但是让她当个一家之主母，料理家务的话还是有些欠缺。出于种种原因考虑，许继特意为她挑选的次子。

　　许娇蓉夫家姓曾，与前任知府有些亲戚关系，所以借着知府的东风把家业做大了不少。不然依着许娇蓉的嫁妆来说，曾家的次子还真有些低嫁。

　　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嫁妆也是别人用来衡量她们的标准。虽有些苦涩难堪，但世情如此！

　　原来的许家家无恒产，再加上许娇蓉守孝错过了花期，所以才会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小不了几岁的丧妻鳏夫，还是一个家无二两银的鳏夫。如果许娇蓉有一份丰厚嫁妆的话，许继不信她会放着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不选，非要一个家无恒产的鳏夫。或许那个鳏夫还欠了一屁股债！

　　别说不可能，许继来的时候衙里的李捕头已然赊欠了许家药铺十几两纹银的药了。这只是在许继卧病的几天之内由许宣做主赊与李捕头的，这要是晚来几天百八十两也不是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话，李家娘子那副身子就是熬日子的份。喝多少药都于事无补，可李捕头是一个对妻子情深意重的好男人，哪怕知道无用也不会把药停了的。如此欠一屁股债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一个捕头才有多少月银。

　　曾家原是开杂货铺铺子的，后来借着知府撑腰把铺子做大了很多。如今虽然也是杂货铺子，但小卖铺和连锁超市还是有区别的。曾家的杂货铺子包揽了大到米面粮油，小到针线头脑可谓是样样俱全。衣食住行全都有，也算是这一带的大户。生意上又和许家没甚冲突，在许继看来这门亲事结的甚好！

　　许娇蓉嫁过去的第二年生了一个男孩，后来曾家老祖母过世。作为儿孙的又必须守孝，所以直至去年才传出又有孕的消息。

　　生产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为了防止有人心存不良，所以许继特来坐镇，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原以为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哪知还真防备对了！

　　许家是开药铺的，许继于药草一道颇为精通，医术上面就马马虎虎了。只是知道什么病该用什么药，但不知道怎么确诊这一类病。毕竟许家的医馆里是请了坐堂大夫的！

　　咋一听到许娇蓉难产的时候，许继瞬间有些阴谋论了。无它，清明那日的情形许继借着花草树木为眼看的清清楚楚，许宣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那白衣女子的欲言又止，可是许继借着其它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因着许继的到来许宣比原先长进了不少。这段时间一直被许继拘在家里温书，也就没有了和白蛇青蛇再次相遇的机会。是的！那一日西湖船上遇到的那两位女子便是白素贞与小青。

　　因着许宣不出门，白蛇也不能强行闯入家中，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想方设法制造与许宣再次见面的机会。白素贞与小青这俩日的动作许继知道的清清楚楚。

　　虽然许继有在盯着她们，但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耗在那里，所以稍有疏漏也有可能。哪怕是有所疏漏许继也知道她们打算借着许娇容来接近许宣。

　　所以咋一听到许娇蓉难产的消息时，许继先入为主的以为是两只蛇妖在其中作梗！

　　许继觉得妖性难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加上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为了达到一目的，使些小手段也是可能的。

　　哪知这一次竟是许继小人之心了！许娇蓉难产纯属自己补得太过了。因着怀的是双胎，曾家太太生怕营养跟不上所以没少为她进补。毕竟刚守了孝，虽然不至于茹素三年，但在吃的上边总不可能随心所欲的由着性子来。刚出孝期还没调理好身子就就有了身孕，所以曾家夫人也就是许娇蓉的婆婆怕母子三人的营养跟不上，所以见天的为他们娘几个进补。

　　这个结论还是许家药铺的坐堂大夫下的。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定会一尸三命，因此许继有一瞬间的无措！前几世被许继借用身子的人，他们的人生是什么样的许继一无所知，所以对身边的生老病死没有过多的在意。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许继’之后的人生虽然不清楚，但他儿女的人生轨迹还是知道一点的。许娇蓉根本没有因为难产而危及性命，而是平安生产后还抚养了一双儿女长大成人。

　　许娇蓉危及生命的难产着实让许继有些震动！许继不知道自己干涉许娇蓉姐弟俩的人生轨迹是不是正确的。

　　这一瞬间许继想了很多，自己自以为是的改变真的好吗？这种生活他们真的想要拥有吗？许继有些动摇！

　　回过神来的许继依旧面临着许娇蓉难产这一大难题。没办法，虽然自己会一些急救措施，但并不包括为孕妇接生。杭州有名的妇科圣手三日前便被曾家请回来了，但那位老先生也无法。
　　曾家太太的声音里已然染上了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