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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见死不救非好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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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是一个偶然,他和他只是不巧在同一时间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又不巧说出了同一个愿望而已。
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将他们吞没在了黑暗当中。
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必然,拥有同样愿望的他们,去不同的世界代替彼此活着。
* * *
楚明澜顶着刚染好的淡蓝色头发,哼着小调准备往家走,支走了司机,自己终于有了难得的清净,可不幸的是,坐车和走路就是有差距,虽然很不想回家,但是这么走了三个小时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
停在红绿灯前,面前时来来往往的车辆,耀眼的太阳光直直的射进自己的眼睛,再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又要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想到这,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抬起手臂遮挡住耀眼的太阳,如果他不活在这个世界有多好,如果他生活的世界没有楚家的那些人该有多好,多好……
“等等……”楚明澜只觉得眼前的黑影朦胧了红绿灯的变换,中暑了吗?不会吧!可是头怎么那么晕,喂,搞没搞错。
他楚少爷就这么光荣晕倒在了大马路上,伴着众人的叫喊声,和自己没有发完音的那句‘等等……’
* * *
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血红色的眼眸慢慢睁开,楚明澜看着天花板上的木雕花,他并不记得自己的房间是中式的,医院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身上覆盖的银色丝绸做成的棉被,有点硬的床铺,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过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挂掉,他可不指望他们家那两大三小的能过来陪他,能扔个佣人给自己就已经算莫大恩赐了。
他眨了眨眼,想要下床走动,却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沉重感压迫着他,他微微转动头打量着这个他并不熟悉的房间,透过窗户外面是古香古色的庭院,可恶,谁把他带到这么个鬼地方的?!微微蹩了下眉,看见门口正有人进来,是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袍的少年,少年看到躺在床上打量他的楚明澜,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把端来的汤药放到床边的凳子上,轻轻扶楚明澜坐起来,又将汤药端到楚明澜面前,示意楚明澜喝掉,楚明澜看着面前的药碗,很不爽的皱了下眉头。
他讨厌喝中药,非常讨厌。
“我不喝,我没生病。”他厌恶的将药碗推开。
“少爷,您正在发烧,请喝掉。”少年不带一丝感情的机械式话语加了少许命令的语气。
“不要。”楚明澜使劲摇着头,突然感觉怎么那么重呢?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天啊,为什么是平的,他刚刚做好的发型啊!拿起一缕头发放到眼前,还是长发?!
这不是重点,不光是长发,而且是银白色的长发,他慌张的跌下床,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移向窗边的梳妆台,对着镜子,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镜子里的人是谁?反正不是他,银白色的长发,更恐怖的是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完了,绝对完了,这是什么情况,虽说他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这红色眼睛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这头发,这脸,整容也不带这样的,都没跟他申请过哎!
平复了一下情绪,回到床上坐定,想要给现在眼前所有一切不正常下一个定义,可是,貌似高估了自己的智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班里那些个女生每天念叨在嘴里的——穿越。
想到这连他自己都冒冷汗。
“少爷,请喝掉。”一直面无表情的少年端着药碗走向他,半蹲下身子,把药碗端到他面前,机械式的重复那句话。
楚明澜抬起头,静默的看着他,突然把药碗打翻在地,眼前这个人也不正常,外面明明就阳光明媚,他还里三层外三层的套着古装,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少年弯下腰,慢慢的把地上的碎片捡起,那双麻木的眼睛始终没有看楚明澜一眼。
“我去重新端一碗。”少年拿着手中的碎片,转身要出门。
“你……等一下……”看到他要走,楚明澜慌张的叫住眼前的人。
少年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你是谁,我又是谁,还有,这里是哪里?”楚明澜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问题,他对现在的一切充满了疑问,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不是楚明澜了。
“我叫鸢,是您的侍从,您是将军府的二少爷,薛紫言,这里是您居住的院子。”
薛紫言?!这个名字他听都没听过,自己居然变成了这个陌生名字的主人。
“是……吗?”
名叫鸢的少年没有再看他一眼,径自走出了房间,偌大的房间只留下楚明澜一遍遍小声重复着自己的新名字。
* * *
“你说紫言失忆了?”将军府的书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独自站在书房前,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是的,少爷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更奇怪的是少爷居然开口说话了。”
“哼,原来他不是哑巴,他失不失忆无所谓,只要他还活着就行,他可是我最重要的筹码,我只要他这条命。你回去继续看着他。”
“是。”空气中的气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窗前的黑影也隐没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 * *
转眼间,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一周了,也渐渐从对鸢的一问一答中知道了自己目前在绯月国,是将军的二儿子等等……病养的差不多的楚明澜目前是薛紫言坐不住了,他不喜欢住在这个院子里,周围的仆人都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感觉如同被监视一般。他走向院门口,就在要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两个彪形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他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难道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他吗?
“少爷,您请回吧。”
“我要出去。”难道连出门都不行吗?他又不是囚犯。
“这个……”两个大汉对看了一下,其中一个很无奈的开口了“少爷,您是不能出这个院子的,这是从您出生时将军就决定了的,请不要难为属下。”
他不能出这个院子?!看来这个薛紫言已经呆在这个院子里很久了,应该活着么大都没出去过吧。他猛的一转身顺便在其中一个人的脚上踩了一下,气死他了,这不就叫软禁吗。
那个薛紫言也真够没出息的,就不能申请一下自由?害得现在在他身体里的自己也得被困在这受苦。
回到空荡荡的屋子里,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偏偏那个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了,现在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尽管鸢在的时候,也是自己问十句,他才答一句。可是现在,连那答一句的人都没有了……
“无聊死啦啊啊啊啊啊!!!!!!”他终于忍不住了,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爬墙,跑路!
* * *
“可恶,这什么破树,这么难爬,还有这衣服,难受死了!一点也不方便。”当他哆哆嗦嗦站在树枝上时,不得不承认,现实与连续剧就是有差距,看到电视上的人在树上如同猫一样的上窜下跳,而到了自己身上第一次爬树变成了超难度特技了。
薛紫言慢慢蹲下身子,看着墙外的一排守卫走过拐角处,“好机会!”他慢慢扶住墙纵身一跃跳到了围墙的外面,快速的将自己隐藏在了不远处的花丛中。
“呼~好险。”看着另一边拐角处走出的守卫,他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差一秒钟他就跑不掉了。转身准备离去,突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便跟大地亲密接触了。
“什么石头啊,这么不长眼睛。”薛紫言气急败坏语无伦次的看向身后的绊脚石,他长这么大头回跑路,怎么就这么多状况。
“鸢!”他被吓了一跳,躺在地上的是个人,而且还是个满身是血几乎快要挂掉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人他认识。
“喂,鸢,你没事吧,你醒醒啊。”虽说跟着人没什么牵扯,但他还是不能见死不救的,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还没死,见死不救非好汉,自己既然见了,肯定也要救啦。
“真是,为了你我又要浪费这么好的逃跑机会了。”弯下腰,勉强背起那个快死的人,一步步向院子的门口走去。
背上的人微微睁开眼,朦胧中那个穿紫衣的人吃力的走动着,银色的发丝被汗水黏住贴在白皙的侧脸上,他慢慢地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白痴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少爷,您怎么在外面?”守门的两个人看到原本应该被软禁在院子里的薛紫言竟背着一个人从院子外面走过来,一边为自己的失职自责,一边又为自己的小命保住庆幸。
“你们不要在那里发呆了好不好,至少有人来帮把手吧。”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那俩看门的竟然无视他的辛苦,还在自顾自的发呆。
“是……是……”看门的两人才反应过来,面前瘦弱的少爷正背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他们赶忙过去将少爷背上的人移到自己背上。
“鸢大人!”其中一个人借着门口灯笼里发出的微弱光线看清楚了昏迷不醒的人的脸孔。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倒在那的,总之现在先把他送到房间里,派人去请大夫来。”
“是,少爷。”
鸢再次醒来是在三天以后了,他挣扎着睁开眼睛,身体微微一动就会牵动伤口的疼痛,那些混蛋下手也太重了,看着趴在床边熟睡的人,不由的冰冷的眼神也渐渐柔和起来。
“恩……你醒了。”薛紫言慢慢从抬起头来,看见那个被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家伙竟然醒了过来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下他总算能回去睡个好觉了,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他可是牺牲了三个晚上的睡眠时间一直在照看他啊。
“啊……恩。”鸢转过头正视着前方,点点头。“少爷……谢谢,救了我。”
“没什么,只不过逃跑计划泡汤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看着鸢的脸色越来越臭,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后背发凉,有立马就奔向上帝的可能性。
“少爷,您那天是要逃跑吗?”
“啊……这个啊,呵呵,其实也只是……呵呵……呵呵……”眼神在房间里到处飘着,含糊的回答着,争取能够蒙混过关。
“希望少爷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大家的命全在你手上,如果你逃跑了,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仆人和外面的守卫没有一个人能活命。”鸢的表情异常严肃,话中甚至带有责怪的语气。
“也许吧,他们都会性命不保,但是,我也不想牺牲自己的自由!”薛紫言冲着鸢喊出这一句,转身冲出了房间,他的自由,他想要的只是自由而已,连这都会伤害到别人吗?
“少爷,真的变得不一样了。”鸢疑惑了,这是以前的少爷吗?以前的少爷不会跟他们说话,不会有任何表情,不会对将军做的事情有任何的反抗,不会考虑自己是否自由,少爷,已经不再与以前相同了……
“我在做什么?那样冲他大喊有点太过份了,的确,我的自由与这些人的性命比起来无足轻重。自己……太差劲了。”回到自己房间的薛紫言背靠在门上,眼泪滴落在地板上,溅起了微小的水花,他从不在人前哭泣,绝不,即使自己要失去永远的自由。
* * *
“早啊!”鸢诧异的看着满脸笑容走进房间的薛紫言,这家伙明明昨天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恢复能力未免太强了些吧。
“啊,你已经能起来啦,早餐吃过了吗?身上还有那不舒服……”鸢无奈的看着眼前在他旁边如同月球绕地球,地球绕太阳般的薛紫言,不得不为自己的听力寿命感到担心,从早上起来就开始的噪音污染难道不会有碍身体健康吗?
“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了。”鸢拉住还在对着他左看右看的薛紫言,“将军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晚上有任务。”
“不行!”薛紫言毫不示弱,让伤员再去执行那种要人命的秘密任务也太不人道了,他绝不能坐视不管。“你伤还没好,给我在这里养伤。”
“少爷,不管你怎么说,我必须去。就算你阻止也没用。”薛紫言欲言又止,无奈的摇摇头,他还能说什么,他并非他的主子,他明白鸢只听那个将军即他自己的所谓老爸的话,将军让他向左他绝不敢向右。
“那你,小心。”将手搭在鸢的肩膀上,无奈的说出这句话,只希望他能保重吧,毕竟他无法帮到他,连阻止的权利也没有。
* * *
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薛紫言的房间里唯一少不了的东西便是各种疗伤药品,短则一两天,长则七八天,鸢会带着伤回来,有时是小伤,有时则是大伤,甚至有一次差点丢掉自己的一条手臂。鸢从来不告诉薛紫言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薛紫言也从不去问他,因为他明白,即使问了,鸢也不会告诉他。
“鸢,你运气真的很好,您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有了身上大伤二十六处,小伤四十八处的世界纪录,居然还活着,好好感谢本少爷吧!”此刻的薛紫言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茶吃瓜子,顺便一脸痞样的看着靠在床上喝药的鸢,“你知不知道,由于您的功劳,可是让大夫大发横财,听人说现在我只要一派人去请他,他就会笑得合不拢嘴。”反正就鸢现在这身体也没法把自己怎么着,就趁此大好机会好好调侃调侃他。
“少爷……”鸢很无奈,别说自己现在身体不好没法动手,就算可以动手,也治不了这个小祖宗。他不是没试过用拳头恐吓他,可每次他刚准备揍这个“少爷”的时候,对方就给他摆出一副小女人的样,然后可怜兮兮地说他要用暴力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最后自己只好作罢。
“鸢大人,将军有事找您,让您去一下书房。”一黑衣人从窗而降,对靠在床上一脸怨气看着薛紫言的鸢说。
“我知道了。”鸢说着,用余光瞟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薛紫言,这家伙估计又要刁难人家了。
“喂喂喂,这位大哥,我拜托你一下好吗?这里好歹是我——薛紫言的管辖范围吧,而我,好歹从基本上来说总算是这个将军府的二少爷吧?您未经我同意从我房间窗户外面‘飞’进来也就算了,还无视我的存在,我真的是……这么没面子,我还活着干吗?”说完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条白布,就要往房梁上挂。黑衣人见状吓得不轻,连忙要上前制止。
“少爷,恕属下不敬,小的……。”黑衣人腿都下软了,说话也结巴了。将军吩咐虽然二少爷在被软禁,但是必须毫发无伤,谁要敢伤到他提头来见,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算了,我现在肚子饿了,先去找点吃的,你想跪着就跪着,想站着就站着,想坐着地板随便坐,想走……”
某人以为少爷宽宏大量准备放他离开,正一脸殷切期盼的望着自家目前来说传说中最难伺侯的二少爷。
“没门,等本少爷去吃饱喝足再来跟你慢慢玩。”说完自顾自的奔去厨房找吃的去了,反正鸢要去找将军这么一来又剩他一个人无聊,还不如留个人陪他。只留下跪在地上傻眼的某人和正在穿衣一脸‘我理解你’的某人。
鸢抛下来给他传话的人自己往将军的书房走去,但愿那个人还能从少爷那里活着回来吧,少爷说的那个玩,绝不在正常人的理解范围之内,目前为止已经有三个侍从被他玩的神经崩溃告‘老’还乡了,还有七个人也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不过具体自家少爷什么玩法自己还真么见识过,自己也没什么意愿想见识,除非他神经错乱。
“将军。”鸢毕恭毕敬的给屋内的人请安。
“鸢,下个月中旬行动。”
“这么快?不是先要用少爷……”
“没那必要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自己必须下手了,将军的意思无非是要杀了少爷。
“是……属下明白了。”转头向回走,他非常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少爷的处境,以及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