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他超凶的》神算小仙女

3、part3

　　专利部总共就三个人，陆经理，周游，加一个刚来的助理晓文，和隔壁董秘室的几个人一起，都归董事会秘书管。
　　谢沉推开门，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办公室，只有陆经理和周游在，人虽然少，东西却不少。好久没过来，他几乎认不出这办公室了。
　　先不提靠墙柜子里装满了的文件，那些空闲的桌上摆满了一株株生机勃勃的摇钱树。
　　后窗口那缸里，爬来爬去的两只乌龟是什么鬼？

　　谢沉略过周游，径自沿着过道到了后窗边，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得交替着，敲了敲那缸。然而那两只乌龟丝毫不给他面子，晃悠悠得伸了伸脖子划着水，瞅都没瞅他一眼。

　　陆经理坐在后排窗下，视线跟随他转了一圈，此刻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老板难得来，要么坐坐，我给您倒杯水？”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翘着二郎腿坐在转椅上将椅子转得嘎吱嘎吱响，也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样子。

　　谢沉垂眸，居高临下和她对视一眼，目光对视间火花迸裂。
　　不知为什么，连秦欢都觉得，谢沉所到之处，高大的身子往那里一站，就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周遭的气压都低了三度。

　　然而面前这个陆经理，是从公司创立之初就跟着他的老将。
　　当初人员紧张，她挺着大肚子在岗位上坚持了十个月，硬是坚持了剖腹产的前一天才休息。
　　谢沉始终对她怀有三分敬重，三分感激。

　　半晌，他随意得收回目光，看向身后的秦欢，介绍道：“这是专利部陆经理，缺什么找她。”
　　秦欢微微歪头，淡淡笑着叫了声陆经理，算是打过招呼了。

　　方才楼梯间那一抹笑容太过明媚而灿烂，谢沉此时不由自主将目光定格在她嫣红的唇角，只觉得那淡漠的笑容说不出的碍眼。
　　转瞬后，他指了指满柜子文件：“找到了赶紧去把事情办了，不要拖。”
　　秦欢看看文件，再仰头看看他：“好的，知道！”
　　谢沉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眼中有着明灭又单纯的笑意，抬头看着自己的神情，专注而乖巧。

　　谢沉不由得一愣，他不动声色得移开目光，听着门外走廊上三五成群的脚步声，他抬脚往门前走。
　　快走到办公室门前，他像是后知后觉注意到一般，看向靠前窗的桌子，上面零零落落散着几本书。

　　谢沉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封面一看，“专利代理实务”。他好奇道：“晓文要考专利代理人？”
　　他话音刚落，门外细碎的聊天瞬间中断。

　　几个结伴走的年轻姑娘从门前路过，皆是探头看了一眼谢沉，其中胆子大的嗫嚅着喊了一声“谢总好”，胆子小的直接本能地撇开了目光，低着头往前走，满脸写着“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秦欢冷冷淡淡看着这一幕，直到其中一个姑娘轻咳了一声，像是状了状胆子，踱着步子进了办公室。
　　她捋了捋额间的碎发，将耳边垂落的长发拨到耳后，挤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我就是休息时间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这声音熟悉的很，秦欢挑挑眉，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方才走廊里那个说她有后台的姑娘？
　　谢沉不以为意，像是宽慰她一般：“爱学习是好事，别耽误工作就行。”

　　他话还没说完，那熟悉的海贼王的战斗背景音乐突然间响彻办公室。
　　秦欢每天要听无数遍谢沉这手机铃声，开头的鼓点一击起，就有种海军逼近的感觉，铜管乐曲又给人一种庄重感，仿佛眼前就是那不容藐视的“正义”和随风摇曳的军官衣袖。

　　谢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得挂断放回袋里。

　　他翻了翻书，看了两眼没有一点落笔痕迹的内页，将书本合起来，随意得右手抓着书册，用书脊敲了敲左手掌心道：“看着还挺新啊，我记得今年的考试，是在十一月份，没几个月了好像。报名了吗？”
　　晓文脸一红，紧张得抬头看向他：“报了，没什么时间看。”

　　谢沉“嗯”一声，语重心长道：“你们这些小丫头，挺傻的。时间不够，可以请教别人嘛。秦欢不是在这，这么好的资源，你不知道用。”
　　突然被点名的秦欢猝不及防，微微错愕，抬眼瞥一眼晓文，再看看谢沉。

　　谢沉却没管她们的表情，握着书册敲的砰砰响：“秦欢可是江苏省的理科状元，17岁保送A大， 21岁就过了司法考试，又在国浩律师事务所呆了两年做到项目管理，看这个还是没问题的。再者说，司法考试既然号称全中国最难的考试，那比这个可难过多了。专利代理人和司法考试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来不及看，直接问秦欢就是了。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嘛。”
　　他嗓音天生洪亮，即便为了减少威吓力，已经习惯性压低了声音，还是有种敞亮的磁性。

　　此时，手机铃声那鼓点又咚咚咚，节奏明快高昂得响起来。
　　谢沉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这次倒没有挂，按了接通键，抬脚就走，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空气一时间静谧无俩。
　　半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周游才道：“诶，boss是来干嘛的呀？”

　　陆经理虽然一贯与世无争，埋头干活惯了，然而她能在挑剔的董秘手底下如鱼得水，在谢沉面前毫不露怯，自然是个活得久了的老狐狸。
　　她扫一眼局促的晓文，心中七七八八猜出了怎么回事。

　　不过，谢沉方才是在替这个总助解围吗？
　　他什么时候这么关怀下属，有空管这种闲事了？

　　脑子里几个念头飞快得转了转，她起身走到秦欢身边，将手搭在她肩膀，开玩笑道：“欢欢，缺资料是吗？”
　　她抬起下巴朝晓文招招手：“丫头，看缺什么，帮总助找一下。”

　　随着谢沉不见了人影，晓文周身的压力骤减。
　　她虽然爱八卦，工作态度却是没问题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被陆经理护着。她点点头，当下便和秦欢核对所需要的文件。

　　待秦欢把文件对着资料清单上的日期和批号一件件找全，她透过窗往外看，夕阳西下，在窗户上撒落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眼看着就到了下班时间。
　　低着头一下午没活动，秦欢只觉得腰酸背痛。

　　她仰头揉了揉后脖颈，心想着，不知道谢沉吃饭了没有？
　　晓文看她歇下来，将柜子一关，也搬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一下午配合下来，虽然主要是晓文在说，秦欢在听，但总归两个人熟悉了不少。

　　而且晓文发现这总助还挺讨人喜欢的，她话少，聪明，虽然专利方面接触不多，但相关逻辑只要和她说一遍，一点就通，从来没有理不清的事情。
　　而且两个人一起翻资料，她动作利落干脆，一下午低着头没抱怨一声，更没有看着别人动手自己不干活，坐享其成的时候。

　　晓文侧头看着秦欢白净的脸庞上，清晰的线条，好奇道：“小姐姐，听说你结婚了啊？”
　　秦欢揉脖子的手一顿，挑眉，淡淡道：“啊？”这个姑娘听说的事情看来不少，而且真实性都存疑，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
　　她淡定问：“听谁说的？”

　　晓文嘟了嘟嘴：“就偶尔听楼下议论的。你结婚没啊？”
　　秦欢轻嗤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看。”
　　晓文看着她青葱般没有一点装饰的十根手指，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笑嘻嘻道：“有对象了吗？”
　　秦欢睨她一眼：“怎么？要给我介绍？”

　　晓文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小姐姐，别逗我了。你需要我介绍？只不过，谁都知道，老板从来不招单身的年轻小姑娘。你太年轻太漂亮了，大家好奇嘛。”
　　这话倒是让秦欢吃了一惊，她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老板不招单身的小姑娘？这是，公司规定？”

　　晓文摇摇头：“那倒也不是规定啦。只不过老板前面两个助理，都是工作经验丰富的大龄女青年。而且听人事部说，以前经理面过几个年轻姑娘，都挺厉害的。结果呢，老板连复试都没有复试。哦不对，”她顿了顿，吐吐舌头：“我不是说你经验不丰富啦。”
　　见秦欢并不在意，只是安静听着她说话，她挠了挠头：“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过老板会招一个这么年轻的助理而已。”

　　阳光从过道的玻璃窗层层叠叠，斑驳得打落在两人面前粉绿色的多肉上。秦欢捏了捏多肉的花瓣，想起面试那天，谢沉问了些什么来着的。
　　她的简历写的简单，但是条理清楚。
　　培训经历，证书，在校获奖情况，工作经验，该有的一点不少。

　　她也知道，这些不过是走个过场。
　　反正，她的具体履历，人事部侯经理面试之前就已经搜罗的七七八八。面试的时候，不过就是简单验证一下学历和经验的真实性，更重要的还是看看眼缘，言谈举止是否得体。

　　谢沉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秦欢正盯着墙上的照片发呆。不像她原来实习的律师事务所，墙上要么贴满了稻盛和夫老先生的名句“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要么贴满了各种鸡血和鸡汤：“团队合作大于一切。”

　　这张照片是黑白极简风，拍的是弄堂口一个伫立着的邮筒。
　　薄雾中的弄堂轮廓模糊，凸显出那邮筒岁月风霜洗礼中，岿然不动的存在感。

　　谢沉拿着简历，低咳了一声，秦欢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谢沉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一眼也没抬头看她，只是垂眸冷漠得看着简历。

　　他皮相很丰润，有如玉的书生样。但狭长的鹰眼，唇线清晰的薄唇，又使得整张脸凌厉起来。
　　五分温润，五分凛冽。
　　这模样，比她记忆中那张青涩的轮廓，更添了几分沉稳和老练。

　　秦欢眼也不眨，几乎是毫不掩饰，牢牢得盯住面前的谢沉，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至于当时谢沉问了些什么，她实在回忆不起来，只记得寻常的问答差不多结束之后，谢沉低声追问：“有男朋友吗？”
　　明知道他没看自己，秦欢还是下意识摇摇头：“没有。”
　　谢沉顿了顿，又道：“方便问一下，上次恋爱是什么时候吗？”

　　秦欢想了想：“这个和工作有关系吗？”
　　谢沉毫不犹豫得“嗯”了一声：“个人觉得，和性格，人品都有点关系。”
　　秦欢“哦”了一声，道：“没有谈过。”

　　谢沉微微一愣，终于抬眸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他记得人事经理把初试结果告诉他的时候，还特地强调了一下，这姑娘我特别喜欢，天资聪明，学霸，话少性格好，就是人太漂亮，不知道你这边要不要复试。
　　他此刻抬眼一看，秦欢骨相均亭，眸子沉沉像星河倒灌，睫毛翕动着，安静的注视着自己，明明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像有无数的情绪在翻涌。

　　然而那只是他一瞬间的错觉，随着秦欢眨了眨眼，她眼中那种探究的神色尽数消弭，转瞬间只剩下冷淡。

　　谢沉有些不可置信：“方便问一下原因吗？”
　　秦欢看着他，一本正经得回答了一句没有逻辑的话：“我最近才找到他。”

　　显然这句话谢沉没听懂，但他也没有追问，只是表情寡淡得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秦欢就收到了人事发来的off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