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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贰拾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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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旴大人!”
子虚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正在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鸣夏:“鸣夏姑娘,你怎么来了?”
鸣夏在天文馆里左右望了望,确定屋室里只有子虚一人才将门关上。
子虚对她的行为感到疑惑,待她行至他面前时,他不由问:“祭司大人她没事吧?”
鸣夏闻言,一愣,眼中飘过一丝失落,而后回道:“我就是来和你说着事的。”
子虚听她讲。
鸣夏说:“大人今早就清醒了。因为心族传言女帝让她故意装病避一避风头。但是大人担心现在九州各族都蠢蠢欲动,所以让我来告诉你,近几日要观测各族星象的异动。”
“原来如此。”子虚道,“请姑娘转告大人,大人所托之事臣一定会办到的。”
鸣夏想了一想,最终还是补充说:“假装称病之事,祭司大人谁也没告诉,只让我转告给旴大人你一人。”
子虚闻言,很是动容,拘礼道:“姑娘放心,臣下亦是大人之臣,定然不会辜负大人信任。”
“嗯。”鸣夏心塞地点点头。
鸣夏转身,子虚恭送道:“姑娘慢走,请照顾好祭司大人。”
鸣夏闻听此言,心更加酸涩了,她深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郑重地对子虚道:“旴大人,我想向大人请教星象!”
“你?……”子虚有些意外。
“是的!”鸣夏语气坚定,还寻了个很好的理由,“祭司大人日理万机要关心火族乃至整个九州的事,而我名义上身为她的门客却没有半点能力,我深感愧疚。因此我想在星象这一方面为祭司尽一尽绵薄之力,还请旴大人成全。”说着,她就给子虚拘了个上礼。
“那,好吧。”子虚向来不善拒绝,更何况她说得言辞恳切还把祭司搬了出来。
鸣夏展颜一笑,喜形于色:“多谢旴大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你可有基础?”子虚问她。
鸣夏想了想,胡乱地说:“跟在姑姑身边多时,了解一二。”
“那好,今日我就先给你讲讲最重要的行星的运行轨迹罢。”子虚说道。
“好的。”鸣夏搬了把小板凳来坐在子虚身边,他便给她讲起来,这岁星如何运转,何时转;这镇星运转多少年是一个轮回……可鸣夏哪里是真有心学星象,她也没有任何基础。她只是想趁机多与子虚相处罢了。
她一门心思不在星星上,而在子虚如星的眼眸上。
他的侧颜真美,白净如雪,狭长的睫毛轻扇,还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为她讲解,低低的男音萦绕在耳畔,深深吸引着她。
仿佛高手到了身旁之人灼灼的目光,他微一侧头,鸣夏立刻清醒,低头看图纸——咦,这什么时候又多了好几个圈?
“明白了吗?”子虚问。
“呃……”他方才说的什么她可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子虚叹了口气。
鸣夏见他失望,一时心血来潮没忍住就说了:“怎么,大人以为我比不上祭司聪明,便不愿教了?”
话一出口,鸣夏就后悔了。
子虚蹙了蹙好看的眉,道:“我并无此意。”
鸣夏捂嘴不敢再说什么,暗骂自己笨蛋。旴冉停了笔,也没再说话。
室内突如其来的安静,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我……”鸣夏忍不住这尴尬的沉默,先开口了,“我先回去了,今日谢谢大人。”说着,便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开门,离开。
“砰!”待门重新关上,子虚仿佛才反应过来,发现身边就剩下一把小板凳,而鸣夏已经离开了。
鸣夏出天文馆后,脸是红的,心却是堵的。他如星的眼睛还在眼前,可他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扑灭了她心头的火苗。是她自不量力,却还要喜欢他。
鸣夏回到甘檀殿,见卿矣已经坐在床头看书了,她便吩咐宫娥将煮好的东西端上来。
“夏夏,你……”卿矣头疼地看着宫娥盛上来的一大碗汤药,很是后怕。想起昔日每每生病,鸣夏总很客气地给她盛一大碗汤药,她喝得舌根都发苦,可她还一本正经地说:“姑姑,浪费可耻。”
而今,鸣夏还是一本正经地端上汤药给她,说:“这是按照司医镜生的方子抓得量,马虎不得。”
卿矣颤抖地端起药碗,痛苦地一口干。
喝完,鸣夏笑着给了她一颗蜜饯,笑道:“喏,从小鱼的虎口夺下来的。”
卿矣立刻忍俊不禁,感觉药都不苦了。
鸣夏接着说:“姑姑吩咐的事我都转告子虚了。而今夫轩贬入神侍,姑姑总算可以如愿了。”
卿矣:“……”苦涩一笑,“君上以为是他害我如此?”
鸣夏说:“即便不是,他将你丢下就是不对。”
“是我让他走的。”卿矣说。
鸣夏一愣,后叹息道:“姑姑不是很清楚吗,这就是女帝在帮你得到他。”
卿矣笑得更加苦涩了,这样一来,他恶她还来不及。
“他现在在做什么?”
鸣夏领着随手披了件外衣,随手插了支簪子的卿矣出去。外面又下去了小雨,走到廊的尽头,鸣夏撑起伞。卿矣抬头,看到天灰蒙蒙的,就像那日一样。鸣夏带着她穿过后院,经过司医镜生的药房,她闻到一股清甜的药香。
救人性命的司医也被称为巫医,在世人看来令伤痛愈合,枯木逢生亦是一种神迹。因而,司医分属祭殿。镜生为人低调,听鸣夏转述宫娥们的话,这是个独来独往的怪人,待人冷漠,谁的账都不买;但一旦谁生了病,不论是帝族氏族还是平民奴隶,她都二话不说地为其医治。
“这股药香这般好闻,为何方才我喝的药那么苦?”卿矣问。
鸣夏道:“姑姑的药和这药香又不是同一种。”
“嗯。”卿矣点头,向药房走去。
推开药房的门,药香的味道更浓。药堆里的镜生抬起她那双厚重眼皮的眼看了来人一眼,又重新低下忙活。
她冷淡的话语敷衍地关怀了一句:“祭司大人贵足踏贱地,是病好了么?”
卿矣一笑,道:“喝了镜大人开得药自然是好得快。”
“祭司如果还想喝,我每天都可以帮你配。”
卿矣闻言笑开去:“镜大人真幽默,但我更想尝尝这个甜味的药。”
镜生说:“这是给小鱼的,小丫头怕苦,就多放了些甘草。”
“小鱼怎么了?”卿矣关切地问。
镜生凉凉道:“还能怎的,天冷闹腾风寒了。”
卿矣微微蹙眉,责问鸣夏:“小鱼风寒多久了,怎么也不和我说?”
鸣夏尚未回答,镜生已冷冷开口:“祭司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知道一个小孩生病与否。”
话语中讽刺之意过于明显。卿矣都被她说的一愣,鸣夏蹙眉正想说她两句被卿矣拉住衣袖。
镜生起身将筛选好的药材放到一边,一边说着:“没有能力,就算把他放在了身边又如何?”
这话,不知是说小鱼,还是说谁……
卿矣垂眸,神色忽然变得很清冷,她淡声说:“麻烦镜大人照顾小鱼了。”说完,便和鸣夏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