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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二劫 ...
云简似乎是真的放下心来,将那个奇怪的梦忘的一干二净,每日照样同晏清和勾肩搭背。
朱县令被宋兆警告了一番后,也不敢再作什么妖,老老实实的鞍前马后,让他往东绝不敢往北。
剿匪之行进行的还算顺利。
山东初初落了一场雪,本来计划着在年前回去的晏清和一行人,因为行程上发生了意外,只能无奈推迟到年后。
仔细算来,这还是第一次,晏清和同云简一起单独过年。
以往都是宫里摆了年晏,邀请那些王公大臣,乌泱泱的一堆人,晏清和这边到说不上热闹,只是云简跟在丞相云写意后头,被人团团围住,抽不开身。
尽管不是冲着他来的,但这种重要场合,云写意没发话,他也不好乱跑,便站在云丞相后面,安安静静面无表情的当着背景板。
只是会在视线同晏清和交汇时,对他使劲眨眼,也会在烟火升到最高处,绽放坠落如流星时,隔着文武百官,悄悄的对他做口型。
——晏、清、和、新、年、快、乐。
晏清和嘴角抽了抽,只觉得有这样蠢到家的朋友,着实丢人,便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喝酒,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没有得到回应的云简垮着一张脸,闷闷不乐。
晏清和只好摆出一副不大情愿的表情,撑着头,压着心底那点隐秘的高兴,学着他的样子,回道。
——你、也、是。
云简弯了弯唇,又指了指自己,说。
——第、一、个。
晏清和怔了怔,对着他璀璨若星辰的双眼,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震耳欲聋,分不清是绽放的烟花,还是自己的心跳。
年少的欢喜就是这样简单而直接,怀着对这个世上最纯粹炙热的爱意,便可以不懂畏惧,一往无前。
他也曾在高朋满座中,将那些隐晦的,暧昧的,压抑的欢喜同你说到最尽兴。
你在他眼里看到了星光,于是,你便以为那是爱情。
等到宴席结束,云简便会挑着灯,沿着长长月光,走过一面又一面朱瓦宫墙,送晏清和。
他和云简并肩走着,月光是长长的,他们的影子也是长长的,长到叫人心底顿生无限的勇气,以为能熬过漫漫长路,这样一辈子走下去。
天南地北,绝不回头。
——————
新年的那一日,下了好大一场雪,把天地都照的亮堂堂的,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爆竹声声,由远及近,听着便热闹。
辞别旧岁,迎来新春。
把那些愤懑的,难过的,遗憾的心情,都留在过去,以一种喜悦的,乐观的,期待的态度来迎接未来。
虽然命运待人并不宽容。
晏清和在这种情况下,也睡不安宁,索性便起了身,想去看一看云简。
谁知一推开门,便见到云简立在雪地里,对晏清和正正经经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笑眯眯的说道,“晏清和,新年快乐。”
说罢,歪了歪头,看起来很是自豪,“今年我还是第一个。”
绵绵雪花缓缓的飘着,地上一片白,树上一片白,那些红砖绿瓦也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只剩了云简这一袭明艳的红。
晏清和注意到他肩上雪落了一层,连忙将人拉进屋,触到他冰凉的手,皱了皱眉,问,“你来了多久?怎么不喊我?”
手这样凉。
云简含糊的回答了一句,才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放到他手上。
只见红包上写着“岁岁如意”四个字,行云流水,走势潇洒,落笔风流。
是云简的字。
晏清和不是第一次收到红包,但红包上的词还是第一次见,大概是云大少爷自己创造出来的,于是问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可只听过万事如意,岁岁平安。
“意思是……我希望,岁岁年年,以后的日子都能像你期待的那样。”云简看着他,说道。
繁星相伴,日月同行,便是完满,便是欢喜。
晏清和捏着红包的手一紧,几乎想要不顾一切的,将自己绝望的感情宣之于口,可他不敢,他只能深深的,眼神晦暗的望着云简,问,“那你知道我期待着什么吗?”
云简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晏清和,你可以同我说。”
说什么?
说他渴望着更亲密的接触,渴望着亲吻他,或者被他亲吻,渴望着拥抱他,或者被他拥抱,渴望成为他的情人,恋人,伴侣,成为他的唯一。
他渴望着云简这个人,从头到脚,眼睛到唇舌,耳垂到锁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不能说的。
晏清和眨眨眼,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期望,岁岁有……今朝。”
今朝有你,才是最欢喜,最完满。
“?”
云简不知道这样普通的一天有什么地方值得挂念,思来想去,觉得大约是因为自己给的那个红包。
从来,多情总被无情恼。
这个年,过的平淡而温馨,朱县令一早便派人送了许多贺礼,云简也是当了一日的散财童子,就连平素不怎么对付的宋兆,也给了他一个红包。
宋兆见了鬼一样看着云简,还是神色复杂的接了过去。
晏清和他们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后便见到宋兆一脸沉思的站在院子里,宋兆看到他们,冷哼着从怀里拿出两个红包,面无表情的递给他们,然后转身就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欠了债,来还钱。
晏清和接过来捏了捏,分量十足,看来比云简送的那个要大很多,于是笑着对云简说,“云简,你赚大发了。”
云简也笑了笑,将自己的那一份放到他手上,说,“晏清和,都给你。”
他娘曾对他说,新年的红包代表着福气,红包越大,福气就越多,所以每年,他娘都给他包了厚厚的一份,不求他出人头地,事业有成,只盼一家人事事顺心,平平安安。
他将自己的那一份给晏清和,惟愿他福泽深厚,被上天宠爱,便是最残酷的命运,也舍不得多苛责他半分。
年少时以为什么都可以分享,偏爱也是一样。
翻过年,便是时候动身回程。
几月不见,小皇帝的模样已是有了大变化,身条抽高了许多,圆圆的脸也脱了稚气,一双细长的眼和先帝很是不同,瘦削却挺拔的身子撑着龙袍,倒是颇有几分皇家风范。
他已经真正的,长成了一个少年天子。
晏清和心里有些感触,感叹着岁月易逝。
在这起落沉浮的数些年里,新纱覆了旧梦,年少一日换一日的模样,陈酒一坛埋一坛的心事。
昨日嗅青梅,今日贴花黄。
他和云简,也不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要成家,要立业,要学着承担自己的责任,或顶天立地,或满身风霜。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绕过一处,就会被礁石沙砾隔断一处,那里停留的是他无缘的好友亲朋。
他终究也会被隔断在他生命里的某一个地方。
云简近日里也过的不痛快。
他在回家的路上顺手替一个姑娘赶跑了纠缠她的流氓,谁知第二日姑娘的兄长就上门道谢,还委婉的询问了一番关于云简的情况。
比如是否有婚约,是否有心上人。
云简他娘这才想起为早早过了婚配年龄的儿子招揽亲事。
于是搜罗了一堆千娇百媚的美人图,将他拘在家,一张一张的给他介绍。
这几日,云简睁眼是美人图册,闭眼也是美人图册,可偏偏云夫人热情的叫他不能退却,人都消瘦的几分。
“这个是张家姑娘,容貌昳丽,性情温和,为人良善,我瞧着也是好的……”云夫人指了指画上的美人,神情慈爱。
云简想,哪个姑娘你瞧着不好,胖的是丰满,瘦的说清丽,脾气火爆视为娇俏,性格软弱当做宽容。
云简一把将桌上的美人图册推开,说,“我知道她们都是很好的姑娘,可我真的不喜欢。”
“那你欢喜谁?”云夫人连忙问,大有他一说,她便安排人上门提亲的架势。
这些人不喜欢不打紧,有喜欢的人就好。
“……”云简抿了抿唇,心里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
晏清和在书房里读着新出的话本子,听到小厮通报云简来找他,还有些诧异。
他也听说了云夫人为他说亲的事,虽然心里酸涩难当,但还是忍住了去找云简的欲望。
他在自己府中喝了一夜的酒,喝到后面,连舌头都是苦的,却还是清醒的很。
若是他像云简那样一杯就醉,多好,便不会这般痛苦,不会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最后会是哪家的姑娘行了好运,嫁给他珍藏的少年为妻。
她们会喜欢云简吗?肯定会的。云简那样俊俏,那样温柔,对他这个朋友都掏心掏肺的好,若是对待自己的妻子,只怕是会捧在掌心里呵护,不忍她受半点委屈。
那云简呢?云简会喜欢他们吗?
若是他真的欢喜上了某个姑娘,自己该怎么办呢?若是他谁也不欢喜,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晏清和咽下一口酒,眼角湿润。
若是他欢喜,从此他的漫漫余生再与自己无关,若是他不欢喜,那么多或温柔或明艳的姑娘都不入他眼,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
他突然有些愤怒,也有些怨恨,他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爱意藏着掖着,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像是犯了什么滔天罪行,不敢叫人知晓。
可他只是欢喜着一个人,有什么错。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在这里独饮苦酒,自怨自艾,连伤心难过都生怕被人瞧见,而云简却能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他盼着他的天上云一生顺遂,平安喜乐,不沾染半点红尘是非,又盼着他心思剔透,回头救他于水火,圆了自己满腔的贪嗔痴怨。
晏清和恍恍惚惚的在树下好像瞧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天上云,云中月,他背对着他,一身星光。
他抱着酒坛,跌跌撞撞的向他走去,神色绝望而悲戚,喃喃念道,“云简,你回头看看我……”
树下的云简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他心如刀绞,含着泪伸出手,想从云简身后抱住他,却扑了个空。
晏清和跌坐在地上,怀中的酒坛掉了出去,碎片落了一地,酒也淌了一地。
他的手还在半空中,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晏清和愣了愣,看着树下空荡荡的一片,几乎是泣不成声。
他咬着牙,浑身颤抖,几乎是哀求一般低声说道:“云简,你看看我啊……”
晏清和收回思绪,站起来,理了理衣裳,犹豫了一会,才出门去见云简。
他怕自己一见到云简就越陷越深,再不能从这无望的感情中抽身,更怕听到云简欢欢喜喜的告诉自己他有了心仪的姑娘,已经定好了婚期。
却万万没想到云简会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连忙走过去,看着云简额头上乌青的一片,唇角挂着的一丝血迹,有些心疼的问,“你这是怎么了?和谁打架了不成?”
云简摇了摇头,双眸清亮的盯的晏清和,虽然脸上狼狈的不成样子,可神情确是开心的,愉悦的,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事一样。
“这几日我都在家里被我娘拉着相亲。”
“我知道。”晏清和心头一紧,顿了顿,才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调侃道,“那么多美人,你不是应该高兴坏了吗?”
怎么落的这样狼狈。
云简看着他,眼里尽是晏清和瞧不懂的情绪,他说,“没有的,我跟我娘说,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姑娘,但我一点也不喜欢。”
“……”
晏清和沉默,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心里还是源源不断的有喜悦涌出。
他不介意云简不爱自己,只要他,同样别爱上这世上任何一个人。
他知道这样是不好的,卑劣的,但他控制不住。
云简想到了他娘说的话,虽然身体上下都是痛的,可心里却高兴极了,他试探着,却又坚定的开口说道,“我跟她说,我喜欢你。”
他娘说,若是欢喜一个人,一定要叫他知道,就算没有结果,至少也不会留遗憾。
晏清和闻言,心头巨震,他本来对自己低微如尘埃的心思生了几分厌弃,可云简这话又好像让他从尘埃中开出花来,之前受过的所有苦难与煎熬,都只是为了等他这一句。
可他又深深的不安着,这份感情他已经压抑成了习惯,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遮掩着,从未想过会有得到回应的那天。
所以他笑了笑,装作不懂,装作漫不经心,骂道,“你自己不想成亲,拿我做什么借口。”
云简有些失望。
他想着,大抵是自己平日里不着调惯了,风流惯了,逢场作戏的话说得多了,便连真心话,他的心上人也不信了。
可他又何曾骗过晏清和。
“不是借口,”云简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晏清和,我是真的欢喜你。”
云简认真的,温柔的,充满爱意的看着他,说,“我知道这样突然肯定会吓到你,你不要害怕,晏清和,我不会要求你怎么样的。”
“你如果也喜欢我,那最好不过,但是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的,我们依旧是朋友。”
“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
“晏清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他娘还说了,被人深深的喜欢着,本来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喜欢晏清和,想要告诉他,他不喜欢自己没有关系,不会有结果也没有关系。
他只是希望他能感受一下,这样的幸福。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晏清和的,可能是在那个荒诞的梦里,在他一遍遍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在这年复一年的陪伴中。
虽然来的突然,但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他曾经为这份变质的感情而羞愧,不安,逃避,但他现在不会了。
晏清和心头狂喜,只觉得心像是要跳出胸膛一样,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耳朵不受控制,嘴巴也不受控制,他想做出一个副平静而淡然的样子,好叫他的心上人知道他不是一个轻浮的,没有定力的公子。
可怎么平静的下来呢。
云简说,自己不喜欢他也没有关系,还说,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怎么会不喜欢呢,他是他的天上云,是他的朱砂痣,他在不知多少个夜里为他辗转反侧,枕下藏满了与他有关的春秋大梦。
他不需要考虑。
晏清和缓缓的笑了,三月的春光融在他的眉眼,叫人心神摇曳,他像以前云简每次都能及时出现,给他带来希望时那样,即使心里已经炸开了花,还是要端着样子,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问:“你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云简点了点头,“我爹把我打了一顿,说我是个不孝子,让我要么找个姑娘好好的过日子,要么出了家门就再也别回来。”
云简的选择不言而喻。
他怎么能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后,还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呢。
晏清和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处的淤青,想,世上怎么会这么傻的人呢。
为了一个名声不好的纨绔王爷,弄得自己无家可归,值得吗?
他凑过去,亲了亲云简的嘴角,说,“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收留你了。”
云简,你别后悔。
晏清和知道,他一向胆怯而弱懦。
他一直在等着云简主动,等着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等着他将一颗热忱真心捧到自己面前,他再装作不大情愿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受着。
他的爱自私而廉价。
但好在,他有很多很多的爱,对云简。
“我记得先前好像有谁说过,对自己的朋友下手就是个禽兽?”
云简 : “…………”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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