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李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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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欣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的睡不着,十五天的假对于一般的上班族来说,虽然算不上家常便饭但也不至于兴奋成睡不着.但蔡欣雨不一样,至从被老爸逼着去陈羽的外贸公司上班,整整五年,五年呀,却鲜少有放长假的时候.
她倒不是抱怨工作太累,公司年假是五天,每个星期两天休息,平时也不怎么加班.但是放假有什么用,陈羽那个跟屁虫就像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她的朋友他都认识,和朋友上哪玩,不用她告诉他在哪里,他都找得到.蹦的,一起去,喝酒,一起喝,打架,一起打.什么他都得插上一脚,估计如果她和情人开房间他也势必会插上一脚.弄得天下人皆知,她的背上有个标签,陈羽所属物.弄到最后,她也不希望放假了,还不如天天上班,他坐他的老板椅,她坐她的办公室,井水不犯河水.两下相安.
虽然公司里的人也都知道.她是陈羽的所属物.没有一个人有胆量会来跟她说,晚上有空吗,一起去玩吧.郁闷到家了.
蔡欣雨知道陈羽的用意,他想悄无声息地把她拽出那个让人不齿的圈子.公司上上下下近三十多口,却没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除她以后.所有大假也会被他像蛀牙一样慢慢蚕食成小假.三天五天.再像个准老公模样跟进跟出.别说有可能发展的朋友,连不可能发展的朋友都被他似有意似无意的隔绝了.
他的苦心蔡欣雨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女人和女人的情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他以为面对的是一个睡觉前吵着要吃糖的无理小孩子吗.他以为有好听的故事小孩子就会慢慢忘记了糖.可是女人间的情,其实是鸦片.不管吞食鸦片的人想与不想,都在受它控制.身不由已.
蔡欣雨就像一个心甘情愿戒毒的吸毒者.甘心让他缚住,让他囚禁.陈羽希望皇天会不负苦心人,会有一天牵着她的手,听着新娘愉悦的回答我愿意.
但是蔡欣雨只是想,想哪一天.哪一天,能够一个人,不妨碍任何人不伤害任何人的生活下去.孤单地老去.
只是日子是抑郁的.当这样的情绪一点一点积聚.积聚到某种程度就会像炸药一样爆发吧.就像今天这样,无缘无故的就朝他发脾气,而他却越来越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要命的是他似乎早就有万全准备好了对付这样的情况
而蔡欣雨不知道的是,陈羽也是一种毒.
.陈羽像一种无色无味慢性的毒药,正在一点一点缓慢溶入蔡欣雨世界的每个地方每个角落,正在坚定地缓慢地侵入她四肢侵入她的经脉,在她的血液里流淌,最终将渗透到骨髓到五脏六腑.
陈羽非常地清楚,非常的了解她.她也不想让老爸老妈伤心,她愿意就这样孤单地过一辈子就好了.她愿意就这样孤单下去.
蔡欣雨在等着哪天陈羽能自己想通,让他先放手,以为那样就不会伤自己伤得太重.她会祝福他的.而陈羽却在等着她毒发认命的一天.就这样一个默默唱着独角戏,一个默默的看戏.在较量谁会先倒下吧.
早上五点,天朦朦亮,五月的露珠似小雨从树上落下,远远的就闻见槐花泌入脾胃的甜香.蔡欣雨小小收拾了一下几件衣物,打了个的,奔火车站去了
她怕陈羽会来逮她.怕了.
这时的陈羽早早就醒了.或者说一夜未眠.他躺在床上,似孔明再世,能掐算出蔡欣雨的行踪,她已在火车站了吧.但.他仍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失眠.
其实陈羽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抓得紧紧的就能得到.他懂.只是一想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心就揪在一起.隐隐作痛.他太了解蔡欣雨了.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她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都知道,可是就算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她想要的他给不了.所以一直耗着.用最无赖的手段耗着.绝望地幻想着最后她会想通.最后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人总要给自己留一点幻想吧.连希望都算不上.悲哀到让他不由自主地轻捶胸口.让自己好受点.
她会去见一个人,一个叫李玉的女人.
五年的时间不算短,她还是没忘了那个人.她会回来的.陈羽安慰着自己.
蔡欣雨说,我只是想知道见到她的我会是什么样.
考验自己?
舟车劳顿了近30个小时,蔡欣雨站到了目的地时已是近傍晚,醉人的斜阳打在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和匆忙的行人都披上了淡淡的红晕,朦胧得让人有种不真切像梦一般感觉.
蔡欣雨开始有些莫名的紧张.紧张是因为离她更近了吗?看着这陌生的城市,来来往往的人从身边过去,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了跟屁虫陈羽,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突然有些后悔.早已没有了上火车时那种义无反顾.甚至有些胆怯.真的有必要来再见见她吗.五年了.她变了吗.见面了说些什么?
拍拍自己的额头,犹豫的脚步份外沉重.最后还是伸手拦了辆红色的夏利,
”师傅,滨河北路.谢谢.”许久没讲话,一出声才知道声音嘶哑的让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其实她是第一次来,但她查过地图,知道滨河路是南北路.
她在滨河北路下了车.找了家看起来不像黑店的旅馆住下.黑店什么样,不是黑店又长什么样,长那么大,她从未一个人单独在外面闯过,只是凭感觉这家旅馆应该不会杀人越货.那就这家了吧.
胖胖的还算和气旅店老板娘,带着她上楼,指一间不算宽敞却干净的房间说,八十块.蔡欣雨点点头,其实她都不在意这些,只要有个地方洗澡有个地方睡就行.她一直都好养.什么都不挑剔.吃饱穿暖就好.
安顿好后交了房钱.洗了个澡,走出旅馆.她甚至都不想休息,不想善待一下颠颇了近30个小时的身体.心情似初恋般忐忑不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了下路牌,滨河南路,她就这样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南走去.
蔡欣雨知道李玉在滨河南路有店面.经营某个品牌的女装专卖.至于现在她在不在这里却一点也不知道.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一个十岁的孩子五年不见就可能是个羞涩的少年.一个羞涩的少年五年不见就可能已是他人之妇.何况五年了,她们从未联系.何必联系.情人分手之后就不要联系.这话是谁说的?她不知道,但她照做了.虽然有些苦涩.
蔡欣雨从未来过这里,她只是记得李玉曾说过,父母为她买了几间门面房在滨河南路.她不想为那些个黑心黑肺的老板买命,只好大学里学的那些经营理论就都在这里实践实践咯.蔡欣雨记得她说这话时,李玉软软地趴在她的肩头,红艳艳的嘴唇嘟得高高的,样子很可爱.
她还记得李玉喜欢吃一种爱玉冰的小吃.有点像果冻,她说是纯天然的.比果冻好.夏天吃起来冰冰凉凉的,非常舒服,李玉常常不忘给她也带一份,然后她会提着爱玉远远的冲着自己喊,你还爱玉.她给李玉的回答是.爱你个头.李玉也不生气.只是狠狠地在她屁股上赏了两巴掌.不待她反击就笑着跑开.
爱玉,爱不爱玉,爱不爱一个叫玉的女子.
李玉至始到终也未能从蔡欣雨口中听到满意的答案.
李玉的手小小的软软的,不似她的手又粗又大,明明是个握笔写字的手却看起来更想握锄头的手.李玉的耳朵也小小的软软的,李玉喜欢让她趴在她耳边轻轻说话.李玉喜欢赖在她怀里.小手在身上这摸摸那捏捏.蔡欣雨总是对她怒目而视,李玉却不在乎,一点也不在意蔡欣雨的怒火,激怒她成了李玉的饭后甜点吧.
想到李玉愤怒的样子,蔡欣雨很自然地想起来舒倩.总是只要一提到舒倩醋焰就开始泛滥.
哦,舒倩,也很久没见到舒倩吧,很久没联系了.都怪陈羽,每次都跟着,让她都不想去看舒倩,她不想让舒倩看到李羽站在她的身后一副准老公的样子.
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小雨星期六的早上,舒倩来学校看蔡欣雨,没有打电话通知她,就站在蔡欣雨的宿舍楼下面等着.一直等着,等到午饭时.小雨打湿了舒倩的头发,黑亮的刘海紧贴着她光亮饱满的额头,细润如脂的肌肤,柳眉如烟,清亮的眼眸没有一丝杂质.清雅脱俗地让女生也为之侧目.蔡欣雨远远就看到小小的她了,看得有些怔了.每次看到舒倩,蔡欣雨的心便有些隐隐作痛..痛得恨不能就此死去.
“你怎么来了?”蔡欣雨微微倾身温柔地说.舒倩只及她肩膀高,瘦弱且文静,说话的声音都比一般人小.
“我来看看你啊.”大一开学三个月了,性格内向的舒倩不太容易跟人交际.开学前舒倩的父母就郑重拜托蔡欣雨要好好照顾这个柔弱的女孩.反正两个人上的学校只隔两条街.谁能知道当时满口答应的蔡欣雨其实心里五味翻腾.笑容僵硬看起来傻傻的.
“怎么没打伞,头发都湿了.”蔡欣雨宠溺地拍拍舒倩的头.
“你还不是一样.”舒倩小声的反驳.
“快上来吧,再不擦擦就要感冒了.”
当时李玉就在站楼梯口,看着蔡欣雨温柔深情的眼神注视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并肩向寝室走去.看到这一目,李玉嫉妒的火焰愤怒的燃烧着.李玉信心十足地纠缠着蔡欣雨三个月,却没得到蔡欣雨半点注意力,挫败不已.但李玉不是那种挫挫就会放弃的人.她属于越挫越勇越挫越有斗志的那一类.
两人刚到蔡欣雨的寝室,蔡欣雨手里的干毛巾还没来得及递给舒倩,李玉就似日剧中的女鬼裹着浓浓的怨恨站在了寝室的门口.
蔡欣雨瞟了她一眼,冷冷的.她走到李玉面前,似有意无意的把李玉挡在了门口,让站在屋里正擦着头发的舒倩根本看不到李玉脸上的表情.
“出去！”蔡欣雨用只有她和李玉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冷冷地说,
“她是谁？”
“你管太多了！”
“告诉我她是谁！”
“出去！”
“你….”
声音越来越小,却越来越冷.像北极.冰封千里,没有一丝人气.
两人僵持不下.当时李玉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舒倩对蔡欣雨来说很重要,蔡欣雨很在乎她,蔡欣雨不想让舒倩知道李玉,舒倩肯定就是蔡欣雨的小女朋友,一定是的.
妒火在她的眼中急剧的窜烧.她不想再低着声音讲话了,她想哭想大声地咒喊,想狠狠揍眼前这个恶劣的混球.
蔡欣雨在李玉风雨骤变的脸上似乎看出来点什么.
“她是我妹妹.”蔡欣雨似乎让步了.
李玉突然笑了.笑得柔媚无比.笑得让蔡欣雨头皮发麻.脊梁骨都冒冷汗.
“晚上我请你吃饭.”李玉说完就走了.
只是几个小时冷静下来的李玉才慢慢琢磨出来,蔡欣雨和舒倩怎么可能是姐妹,谁都能看出来她们根本不是一家人啊.蔡欣雨一米七五,舒倩才一米五五吧,身高不像,五官更不像吧,蔡欣雨完全是中性化的五官,舒倩是十成十的古典美女,真是瞎眼了,竟然会信了她的话,说什么是姐妹,蔡欣雨竟然骗我.难不成我李玉好骗?
李玉在宿舍楼前,就站在早上舒倩站的那个位置,等着,愤怒的等着.等着蔡欣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熄灯号响起的时候了.
蔡欣雨远远的走来了
李玉以为她会先跟自己说一声,不是说好了晚上请她吃饭的吗.
但是蔡欣雨从李玉身边走过,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这个目中无人的混蛋.我李玉好欺负吗.
李玉气得牙咬得咯咯响,也顾不得还有同学在这里经过,也不问蔡欣雨会不会揍她一顿.拽过蔡欣雨的手,就往湖边的情人坡跑去.
一米五八的小高子拉着一米七五的大高子在校园里旁若无人的奔跑.让蔡欣雨知道了一件事,个头再小的女人一旦愤怒起来力气还真大.
“你不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吗”李玉压抑着怒火仰着头盯着她看.
“没必要.”蔡欣雨冷冷地说着,眼睛瞟向别的地方.
“你看着我.”李玉叉腰叫着.女人都有做泼妇的潜质?
“你闹够了没有,再不回去就今天就只能在外面过夜了.”
“你这个混蛋!”说完李玉突然像只猴子似的蹿起,两腿狠狠夹住了蔡欣雨的腰,双手勾住她的脖子,蔡欣雨站不住,倒退了两步,两个人倒在了草地上.在草坡上翻了好几个滚.李玉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抓着蔡欣雨,还顺理成章的吻上了蔡欣雨来不及闭上的嘴唇.蔡欣雨想推开趴在她身上的李玉,两手触到李玉丰满的胸部触电一样快速闪开.李玉得寸进尺,越吻越深,双手在蔡欣雨的身体上下游走,蔡欣雨的头也越来越晕…..
那一天,蔡欣雨和李玉相隔远远地在情人坡上坐了整整一夜,李玉笑吟吟一夜未合嘴,而蔡欣雨一夜都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李玉似乎不知道,她得到的是蔡欣雨的初吻.让她高兴的是蔡欣雨并不是真的对她没有一点感觉.
还有她不知道蔡欣雨的内心正在苦苦的挣扎.
蔡欣雨因为太清楚太理智,太明白这样的性取向会让以后的路走向何方,太明白未来的路有多难…一个人生活也许会是最好解决方法.也许会独孤,会寂寞,但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她不需要恋人.不要需要和任何有任何的纠缠.她只想孤单地过一辈子.只想孤单.
但,虽然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吻,却把蔡欣雨往悬崖边际狠狠推了一把.
就像再邪恶的人只要他从未做出邪恶的事情,那他就是一个好人.虽然这个比喻十分的不恰当.
但蔡欣雨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她觉得自己已经打上了同性恋的标志.
这让她开始厌恶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李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