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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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掌宝还差两阶阶梯就要落地了，可是这脚悬在半空中却迟迟踩不下去了。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咦，这不是许妹妹吗？”温韵寒笑意冉冉，一双会说话的眸子望向了许掌宝。
她身旁的谢婵倒是眼神一敛瞥向了别处，一副不欲搭理的模样。
温韵寒的祖父是当代大儒，虽并未出仕，可门生遍布朝野，亦深受当世读书人的拥戴。其父虽然只是在翰林院编书，可温韵寒在京城贵女圈中的地位却是举足轻重。
这谢婵更是当朝首辅大人的嫡孙女，跟许掌宝的爹在朝堂上乃是一对面和心不和的死对头。
因此这两人对于许掌宝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温虽然因为年纪小未曾见过眼前的这两个姑娘，但是看着她们的穿着跟周身的气度也能猜出个几分来，加之许掌宝看着她们神情晦暗的模样，她更不敢随意说话了。
许掌宝站在原地也没有说话，那眉头轻轻的蹙着，叫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温韵寒不是一般的能沉得住气，见此也不见任何不悦，微微点头后便依旧笑意盈盈的迈步跟在小厮后头走向了货柜前。
谢婵轻哼了一声，被温韵寒拉着手轻抚了几下，两人这才就着货柜上的布料挑选了起来。
谢婵只瞄了一眼便扬声道：“掌柜的，你们这里不是到了新货嘛，怎么都藏着掖着了？”其实她们也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并没有提前跟云香阁的掌柜的打招呼，这眼看马上就要换季了，便一时心血来潮下了马车来看看。而货柜上的布料虽然也精美，却并不是最好的。
掌柜的讪笑着先是看了一眼许掌宝，又看了看另外两位不好慢待的主儿，他此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今儿个就凑一块了呢？
“不用跟着我，我随便看看就好。”许掌宝的声音偏稚嫩，此刻沉下嗓音讲话不见粗哑反倒添了些软糯。
掌柜的听后显得更忐忑了，谁知这主儿是在讲真话呢还是假话？不过他还是立刻眼神示意几个激灵的小厮道：“赶紧去把库房里头新到的布料都搬出来，让各位贵客都好生挑一挑。”
他话说得圆满，他这是在招呼在场的所有人呢。
许掌宝绕着货柜走了几步，觉得就这样离开显得有些落荒而逃，而且她还没挑中几匹布料呢，于是硬着头皮开始装模作样的打量起货柜上的布料来。
云香阁的内里设计还是很宽阔的，绫罗绸缎都分门别类的摆好了，这里最次等的布料都是细绵，寻常百姓根本就穿不起，因此来这里挑布料的大多数都是有钱的贵人。
谢婵跟温韵寒两人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了下来，很快便小声的说起话来。许掌宝听了一耳朵，似乎在说今年的科举殿试什么的，两人越说越兴起，还提到了好几个人名，显然是在猜测状元探花之流。说到最后，两人又聊起了文采诗词来，许掌宝顿时就没兴趣听了。
她指了指货柜上几匹颜色清爽的绫罗，让小厮都给包了起来。正准备就这样离开时，去库房拿货的小厮刚好从里头出来，手上的红木盘上不仅有上好的绫罗，还有各色的挽纱。
她一时好奇心起，又指了指几匹颜色较为雅致的挽纱道：“这几匹我也要了。”
“真是不凑巧啊，我正好也喜欢这几匹纱。”谢婵款款的放下茶盏，不紧不慢道。
温韵寒喝茶的姿势一顿，有些不赞同的给谢婵使了个眼色。她是知道她这闺友最是瞧不上许掌宝这等没什么涵养却又喜欢仗势欺人的人了，平日待人还好，这一遇上许掌宝此类人从来都是没有半分好颜色的。
她生怕两人会因此争执起来，正寻思着要如何化解时，却听许掌宝风轻云淡道——
“哦，你喜欢啊，那让给你好了。”
许掌宝眼无波动，只是又回头对着掌柜的道：“谢小姐喜欢这些挽纱，那你就先全部包给她吧，改日进新货了再送我府上来吧。”
“额、是。”掌柜的一头冷汗，点头哈腰的把人送到了门口“许三小姐你慢走。”
谢婵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心中自是有些不好受，她面上虽然不显，却在许掌宝离开后也立即就带人离开了。
温韵寒一路不语的跟着谢婵一同上了马车，心中则暗暗思量，这草包什么时候开窍了？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也无心再在外头闲逛了，可谁知在快要经过岔路口时马车突然就一个急停停了下来，连带着马车里的人都惯性的往后倒了倒。
谢婵正憋着一肚子火儿，见此顿时就掀开了车帘扬声冲着车夫道：“让你赶个车也能赶出个毛病来，养着你有什么用？”
车夫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在府上赶了好些年的马车，见自家小姐冲着他撒气也不敢顶嘴，一脸惶恐的垂下了头。还是一旁伺候的丫头小声道：“小姐，前面有其他府上的马车阻路了，这条路怕是过不去了。”
“过不去那就换啊，这般急停是想摔死我吗？”谢婵的脸色并不好看，她抬眸看了看前头，果真有好几辆马车都阻在路中间，也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晦气！”
“好了，别生气，左右不过是换条路罢了。”温韵寒柔声安慰道，也微微侧头往前头看了看，“咦，那最前头的不是舒郡王府上的马车吗？”
谢婵对着候在马车两旁的下人道：“你们去前面看看。”
“是。”下人得令，飞快的穿过人群往前头窜过去了。
赶车的车夫脑子直，这个时候倒是问道：“那小姐，我们还要不要掉头？”
谢婵瞪他一眼，不耐烦道：“先往旁边让一让吧。”
那前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很快就回来了，原来是舒郡王府上的世子爷舒泛的马车撞了人，那人摔伤了腿，马也惊了，连带一个车轮撞到了一块大石头而坏了轴，此刻正在路中间来去不得。
“可看清楚撞了什么人？”温韵寒出声问道。
“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这会儿带着孩子就趴在路中间哭闹呢！”
“市井泼妇！”谢婵骂出声道，“舒世子难道没赔她银两？”
下人道：“赔了的，只是那妇人不识抬举，死活就不让路了，口里直喊着草芥人命要报官呢！”下人边说边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神色。
“此等贱民最是可恨，要我说就应该拉去见官，也好让她长长见识。”谢婵颇有些同仇敌忾道。
温韵寒笑着摇了摇头，又瞥见他们正前方似乎有马车要调头的意向，“莫理此事了，我们也掉头吧，免得碍了别人的路。”
谢婵点点头，虽然气恼贱民滋事，但是也心知此事不是她们能插手的。“那不是许府的马车吗？她们倒是跑得快，堵路中间了。”
前面两辆马车错开后便露出了许掌宝她们的那辆挂着宝蓝色丁穗的马车。谢婵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之前窝着的一口气总算有了发泄之处，连忙又让车夫按兵不动，把后路也堵死了。
温韵寒甚是无奈，劝道：“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她也就是年纪小，平日里娇惯了一些罢了。”
谢婵却并不理会，把帘子甩了下来后便重新坐回了马车，一副誓要给对方几分颜色看看的神色道：“她爹仗着在皇上面前得宠为非作歹，陷害忠良，她就仗着她爹的势也惯会有样学样，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就算了，仗势欺人、蛮横无理却样样精通。我今个儿还就仗着年纪大教训教训她一回了。”
“可还为着上次你汝嫣表妹的事情气恼呢？”温韵寒心思百转，只一瞬便想到了关键处。要说以前谢婵不待见许府的人，可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
“我姨母去世得早，我母亲好心接她来府中暂住，我也是欢喜她的。谁知跟着我出了趟门，回来后她便要回温州去了。我原以为京中的贵女再如何势力也该有些教养才是，万没想到汝嫣表妹只是在赏花时无心说错了一句话便惹得别人一顿奚落，让众人看足了笑话。”
“汝嫣性子软弱，也惯不会说人是非，还是我后来才得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许家的人都着实可恶！”谢婵一个没忍住，伸手就拍在了茶几上。
“小姐，有许府的下人来问话，说他们家的马车想要掉头，我们能否行个方便？”外头伺候的丫头隔着帘子道。
“我的马车太大了，掉不了头，问问他们前面的什么时候才能走？我们还急着回府呢！”谢婵道。
许府的下人自然是听到了马车里头的回话，也不等丫头再转述了，拱了拱手就告辞跑回去了。
那头已经被堵了差不多一炷香的许掌宝已经等得各种不耐烦了，听到下人的回话后也不再纠结了，掀开帘子就下了马车。
许温跟着她一道前后脚从马车上下来了，她看了眼前面乱糟糟又闹腾的场面，又望了望后头挪不动的几辆马车，心中也是一阵气闷。
府中的护卫正低声询问着许掌宝要不要他们出面解决，他们只需一个信号便能让锦衣卫赶过来清场。
许温就怕许掌宝这种嫌事情不够大的性子，每次都弄得人仰马翻不说，还累得她们也跟着落人话柄。可她人微言轻，许掌宝也向来不把她当一回事，蹭到前面去也只是惹一顿骂罢了。
“算了，这不是有家茶楼嘛，我先上去歇歇脚好了。”她抬头看向茶楼的匾额——缘来茶楼。
她的目光继续往上移，这家茶楼许掌宝并没有来过，她平日里都很少来这种地方，嫌弃这些地方鱼龙混杂。二楼的雅间窗户正对着正街，此刻刚好有人看下来，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