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砂时计•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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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渡从外面拉开座舱的门时，弥海砂扣在黑发青年脊背上的手正无力的滑下来。
被倚靠着的削瘦青年弓着背，有些吃力的用一只手臂扣住几乎将整个身体重量都交给他的人。
“得救了。”
青年抬起头，凌乱的刘海下露出暗色的眸子，低哑的声音从没有血色的唇间滑了出来。
尽管内心存有疑问，上了年纪的发明家依然没有失去敏锐的判断力，伸手抱起昏睡中的弥海砂轻松化解了青年的危机。
“……龙崎？”
“先回本部。”
被叫做龙崎的青年显然并不认为倍受游客青睐的调色板城大摩天轮下是什么理想的谈话地点。
在身上的负重转移给他人之后，青年两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向前迈出的步伐将旋转着的巨大建筑抛在身后，毫不留恋。
雨停了。
但天空仍未放晴。
翻滚的乌云下，青年蓦地停住，有些茫然的仰头，暗哑的光线落入深色瞳孔中。
轻轻眯起双眼，世界便模糊起来。
他低下头，被风凌乱了的墨色碎发遮住青年的表情。
微不可闻的叹息甚至没能到达任何人的耳膜，就被淹没在川流不息的嘈杂人群中。
——连自己也不可信了么。
“渡。”
青年拉开黑色轿车的门，钻了进去。
脱掉球鞋后，他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蹲坐在柔软舒适的座位上，有些烦躁的开始啃咬自己的指甲。
稍后钻进车中的老发明家正以一种上流绅士的严谨坐姿坐在他身边，耐心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啧。”
青年狠狠的啃咬着自己的指甲，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棘手表情。
“龙崎，即使面对迫在眉睫的危险，你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烦躁。”
尽管用的是一种缓慢而沉稳的语速，但老者皱起的眉泄露了他的担心。
“不，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青年低着头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车厢又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老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青年脸上凝重的表情让他还是决定耐心等待那个自己被主动告知的时刻。
“弥海砂怎样了？”
沉默了半晌，青年抬起头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还没醒，看上去睡的很沉。”
渡看着靠在后座上沉沉睡去的人气偶像，如是答道。
“我的记忆也许没有之前以为的那么可靠。”
青年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衡量吐出的每一个字是否足够精确。
“现在只能确定大部分的记忆依然有可以信赖的价值，但不和谐的部分过多已经影响了我的判断，必须尽快确定舍弃它们之中的哪些。”
他顿了顿，用眼角瞥了下身边的老者——老人脸上不解的表情，正催促他更进一步的解释。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如果可以确定人类的记忆可以被修改，那么夜神月是基拉的假设就可能性就更大了。不过这也引出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青年竖起右手食指，压低声音表情凝重的说。
“——这种记忆的修改和丧失是由什么引起的。如果是非主观的话……那么依旧不能完全排除夜神月被基拉操纵的可能性。不，还有一点更重要的……”
青年停住了话语，啃咬指甲的“咯咯”声代替了唇间流出的沙哑音调，沉默在空气中缓慢流转。
刚停了的雨又下了起来，落在车窗上敲打出琐碎的节奏。
青年带着茫然的表情转过头，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向外看去。
高大的摩天轮驻立在被水汽扭曲的世界里——依旧缓慢而坚定的旋转着。
——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个瞬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随着记忆从手臂间一并流逝掉了。
只剩胸口被压抑的不适感，仍旧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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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海砂醒来的时候，车正停在帝东饭店附近的十字路口等待一个90秒的红灯。
青年含在口中的指甲在齿间发出“咯咯”的枯燥闷响。
然后，后座上嘴角勾着安静浅笑的女孩毫无预警的醒来，迷茫的眨了眨湛蓝眼眸。
略带些慵懒的甜腻声调碎裂掉被一直被压抑凝固了的空气。
“……唔，龙崎？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几秒钟前还将头靠车窗上浅眠的女孩，揉着眼睛从后座坐起。
黑发青年抬了下眼皮，从头顶的后视镜中简单的扫了眼后座的人。
“下午好，海砂小姐。”
“咦？”
弥海砂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从刚睡醒的昏沉状态中跳脱。
“为什么是龙崎？阿月呢？”
“之前可是海砂小姐自己说想要和我单独约会的。”
带着无辜的表情，青年迟缓的回过头来，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说。
“吓？！”
弥海砂明显一愣，继而摆着手一脸笃定的说。
“不可能不可能，海砂对爱情可是一心一意的！所以是绝对不会背着男朋友和其他男性单独约会的！”
“早上的时候海砂小姐已经和月君提出分手了哩。”
青年将食指含在口中漫不经心的提醒。
“骗人！”
女孩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目光在触及到青年侧脸上认真的表情后开始不确定起来。
“……怎么可能真的……”
弥海砂低下头去，开始在混乱的记忆中搜索有用的信息。
“……唔……可恶……完全想不起来……似乎有……又好像没有……”
坐在前排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是以探究的眼神从眼角仔细观察着。
“啊！海砂知道了！”
女孩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似乎是找到了说服自己的解释，心情也愉悦起来。
“是那个啦！”
“那个？”
青年似乎被弥海砂突然的欢呼声吓了一跳，讷讷的重复。
“对！一定是那个！”
带着狡黠的表情，弥海砂凑近了前座上的青年。
“和龙崎约会只是作战的一部分。”
“作战？”
青年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后座上一脸神秘的人。
“没错！”
弥海砂重重的点了点头。
“阿月最近都不关心海砂，通过这次海砂要确定在阿月心中的重要性，和龙崎约会只是作战的一部分。所以海砂才不是像龙崎说的那样真的要和阿月分手呢！”
“是~是，弥海砂绝对都不会和夜神月分手。”
青年耷拉着眼皮，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拉长了尾音有气无力的附和。
“那个……其实龙崎可以和我做朋友啊。阿月的好朋友，海砂也会努力去喜欢的。”
意识到青年低落的情绪，弥海砂努力鼓励着刚刚被自己拒绝的人。
“可以啊。”
青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
低下头，被凌乱刘海遮住的暗色眸子中，却酝酿着难以揣测的情绪。
——果然，也消失了。
随着醒来而消失的记忆里，一定藏有想要寻找的答案。
解开了谜底就能够找到躲在背后的家伙么？
那样的话，也稍微让人有点干劲了哩。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砂时计•局(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