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老婆》糖分超低

5、 chapter 5

　　嗒嗒嗒，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商家老宅内沙发上的人们，坐了两排，一语不发，空气里充满焦躁的气息。

　　“要不，先把萝卜叫下来，做这个测试吧。”在这种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中，商奶奶微哑的声音，似利箭打破了沉闷气氛的外壳。

　　商爷爷不说话，默认了。商早早瞧着这个意味，冲上了二楼，去了书房。

　　刚才，在白芷说出”被爱妄想症“后，白爷爷和商爷爷嘀咕了两声，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病症。

　　“嗯，患者会认为自己和另一个人已经结婚，陷入狂热的感情状态。不会发觉自己陷入了精神幻想，旁边的人也不能直接去戳穿，这样不利于患者的精神状态。”白芷对此也了解的不多，竭尽全力描述的简单些，让大家都听懂。

　　“就跟梦游的人不能叫醒一样？”白爷爷举了个例子，白芷点点头。

　　毕竟是中医世家，在座的人稍稍一想，此中关节就通了几分，才会保持沉默，这个病并不简单，因为懂得，所以害怕。

　　楼梯上，商陆跟着商早早，优雅地走了下来。一步一步朝着白芷过来。

　　白芷这个时候细细地观察商陆的脸，才发现，他眼下一片青黑色，很明显没有休息好，因为冷硬的神情和刻意表现的精神气，他疲惫的精神状态才被忽视。

　　白芷的目光有如实质，商陆迅速撷住，她眼中来不及掩藏的关心与心疼，全部、瞬间都进入了商陆的心里。

　　商陆笑了，一个真心的充满感染力的璀璨的笑，随着脸部唇部的肌肉动作，有两个字被他用口型无声的念了出来，他的眼睛里似盛满了星光。

　　“阿芷。”

　　白芷怔在了美色中，迅速偏开头，断了两人目光中的牵连，又于心不忍，转过头来，只是昂起头，脸上收了表情。

　　商陆浅笑，人还是不好哄啊。

　　商陆刚坐下，白芷就拿起一沓纸，塞到商陆手里：“商陆，你填一下这个。”这是白芷刚刚打印出来的200道测试题。

　　商家有两个书房，白芷刚才去了另一个，那里面有一台专门供两位老人玩的电脑和一台打印机——那种复印店里的大型机器。

　　“阿芷，这是？”商陆不解，这一沓将近20张，做这个干什么？

　　“还有笔，你填就行了。”白芷又把笔递给商陆，然后刻意板起一张脸。

　　刚刚惹了人生气，还没来得及道歉，商陆失笑，没再说什么，迅速做了起来。这些题中有几道以前做过，商陆一皱眉，心下暗惊，掩住自己的神色，十分小心地写答案。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商陆填完后递给白芷，再次仿若不经意地问道：“这是什么？”

　　白芷接了过来，没有细看，快速浏览了遍整体：“没什么，我最近在实习，让大家都填的一个小测试而已，就差你没填了。”白芷含糊说道，把检测题放好。

　　差点都忘了，白芷学的心理专业。商陆只是点头，没再说什么，余光瞥到厅中央的箱子，那个孤零零的20寸小皮箱，忽然想起了什么。

　　只是还未说话，“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而且周边人也太多，商陆咽下去了要说的话。商早早过去开门后，一撇嘴径自回来了。白芷一回头，进来的只有一个人，陶梓。

　　陶梓，陶爷爷的孙女。陶爷爷与陶奶奶只有一个儿子，当年欢天喜地地给儿子娶了媳妇儿结了婚，本来是家庭和美，从此颐养天年的。结果不过五年，儿子在一场意外事故中丧生，陶奶奶受不了打击，撒手人寰。

　　只留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和年轻的妻子。这对女儿就是陶梓和陶杬。

　　陶梓进门先问长辈好，然后咬着唇，低头抬眼，柔柔地问商陆：“刚刚听爷爷说，商陆哥哥和阿芷结婚了？恭喜你们啦，先前怎么都没有听你说？什么时候的事？”

　　“谢谢。”白芷一脸冷漠，简短地谢谢陶梓。

　　“谢谢。”商陆照样学样，一脸客气地道谢。

　　“什么时候结婚的？阿芷，你前段时间不还是说自己单身嘛？商陆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陶梓还是不甘心，满怀忐忑地又问，一双眸中含着雾气，死死地看着商陆。

　　白芷不理她，商陆只得再次开口：“有段时间了。也不算突然，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一阵风吹过，陶梓黯然神伤掩面哭泣着离开。

　　几位老人沉浸在这巨大的变故中，也没有太注意陶梓的情绪，只有商母不善的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那句“谢谢”气走了陶梓，也惹恼了她。

　　横竖不该为了瞧陶小姐梨花带雨的小白花模样，而刻意皮了一下。

　　陶梓走后，整个屋子又陷入了一种寂静当中，白芷转身，过去挽着白奶奶的胳膊，“奶奶，我们回家吧？”

　　如今问题已经出现，白家的人自然不好留着了，别人的家事，不能平白掺和进去。

　　听到白芷要走，商陆抬眼，压住情绪，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箱子，对着众人礼貌地说：“我和阿芷还有点事，上去说一下。”

　　白芷罕见的没有跟他对着干，点点头，跟着商陆上楼，商陆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伸出来牵着她，另一手提着那个行李箱。

　　行李箱不时在楼梯上嗑一下，声音悠远而逐渐消失。

　　商陆的房间是很简单的深蓝色系风格，白芷来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忆中上一次来还是商陆14岁，白芷6岁的时候。

　　“宝宝，你先坐。”商陆将人领进来，安排在屋内的沙发上，自己将那个行李箱发倒，拿出里面的东西。

　　20寸小行李箱里百分之七十都是泡沫，里一层外一层，唯一的东西足足被包了八.九层。

　　商陆淡然地捧出那个金光灿灿的奖杯，递到白芷跟前。

　　“宝宝，奖杯给你。”

　　一个金灿灿的奖杯，上面刻着“最佳男演员”，现在，这五个字和后面一张俊脸占据了白芷的可视线范围，商陆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宝宝，你都不恭喜我。”淡淡的控诉。

　　那双眼睛太亮了，白芷无法忽视其中那种名为期盼的情愫，沉溺在眸中，“恭喜…你…啊”，不自觉地、磕磕绊绊地说出他想听的话。

　　美色误人啊！

　　然后不出意外的，那双眼睛更亮了，惊喜、欢愉以及...爱意喷涌而出，这种灼热的温度让白芷暂时失去了自己敏锐的感官，于是，她发现自己悬空了。以一种相拥的姿态，脚尖脱离了地面，甚至还转了两圈才被放下。

　　被放下来时，一手拿着奖杯，一手牵着商陆。在外人看来，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白芷一脸呆滞，男人清冷的气息还未消散，被手掌触碰过的感觉久久萦绕，从踏进这个房门开始，事情的发展就不在预料之中，甚至是脱缰十万八千里，完全不知道在上演什么剧本。

　　明明刚刚上楼是有事要说。

　　她挣扎着想把左手抽出来，可是两个人十指紧扣，稍一动作，商陆就把整只手握的更紧，还偏头对她笑笑，唇角微微扬起，饱含宠溺。

　　“商陆，先……”白芷又使劲儿抽了抽手，才说出几个字，牵着她手的男人懂得了她的意思，手又攥紧了，眼皮微微下耷，目光凝视着她，竟然...让白芷产生了负罪感。

　　这个人现在的模样像极了怕被抛弃的大狼狗，想抓住他世界里的唯一。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尤其是感情的错位。

　　白芷顿时清醒了。

　　这是一个28岁将最佳演员奖拿了大满贯的人，是一个被千万粉丝所热爱、学习的偶像，他的世界繁复多姿，白芷不可能是唯一。

　　白芷叹了口气，压下多余的情绪，望着商陆，又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然后看回商陆，意味十分明显。

　　她不发一词，眼里没有情绪，反而烫的商陆松开了手，乖乖地立在一旁，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微张弯曲——牵手时的姿态。

　　“恭喜。”她又说了一遍，把右手的奖杯往商陆跟前一递，“拿着你的奖杯，恭喜你获得影帝。”

　　白芷上来之后没什么情绪，可这个时候的这句话是百分之百的纯真心，商陆看出来了，觉得不妙。

　　商陆又把人强制性的安排坐下，蹲在白芷面前，白芷静静地望着他，商陆的喜悦消失了，一只手抚上额头，分外头疼。

　　“宝宝，我错了。我真的没事，头疼只是特别突然的情况。你别气了。”从他头疼犯了之后，白芷就没给过好脸色，就爱搭不理的。

　　“跟我什么关系？”果然是从那时开始的，白芷想起来自己当时的情绪，顿时声音冷了几个度，脊背挺直，很漠然地询问商陆。

　　“我又没有担心，你头疼，我有什么可气的？你自己不爱惜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你的粉丝，不是你的朋友，我不关心你。我们不熟，邻居哥哥！”特意把“哥哥”两个字加重念出来，声音还在空气中拐了好几道弯。

　　白芷浑然不知自己的气已经生成了酸的，只板着一张小脸，瞪着一双眸子，气着气着，又觉得自己生的气毫无缘由，颓然了，腰背靠着沙发，随心，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职业习惯，商陆善于感知别人的情绪。人的情绪千变万化，多重组合，复杂多变，而此刻他感受到了特别明显的疏离与伤心。

　　其实今天白芷一直存在疏离感，可她之前说“不熟”的时候还暗含一份亲密，现在却微不可见。这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这个感觉被无限放大，他生出了一种抓不住，不舍，会失去这个人的直觉。

　　恐慌，失去的恐惧瞬间席卷了商陆，他的头脑中有根弦绷得笔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咚咚咚，鼓声大作。头晕脑胀。

　　“咔嚓”，那根弦断了。

　　瞬间剧烈的头痛来袭，商陆强忍着，余光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很模糊。

　　“阿芷”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宝宝”一个人在娇软撒娇。

　　商陆猛地站起来，朝白芷绽开一个笑容，一个大大的拥抱，力度强到把白芷带的站了起来。

　　身高差了20公分，白芷整个人埋在了商陆怀里。

　　他似乎想把怀中的人嵌入自己的骨血，让她永远无法逃离，他甚至想祈求上帝，女人既然是男人的肋骨，那么能不能让我的肋骨回到我的身体？

　　冷硬的胸脯，急促的心跳，鼻尖萦绕着商陆的气息。白芷猝不及防，没有挣扎，她感知到了他的恐惧，才想起来这个人还是一个患者，一个精神疾病的患者。

　　她缓慢地伸出一只手，在经历并不漫长的挣扎之后，轻轻地拍了拍商陆的背。

　　没有呜咽声，没有眼泪，没有人说话，这个相拥到最后成为了一个安静的、静默的呼吸，是商陆心灵的短暂的栖息。

　　许久之后，商陆放开了白芷，他看着她的眼睛问：

　　“宝宝，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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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第五天，困有困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