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狗血小能手

12、暗战 12

　　林冉换了衣服。
　　她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沈雁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学生时期，她偷偷的幻想过许多次，将来她和沈雁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挤在一张沙发上看电视，也许会一起做晚饭，然后互相给对方夹菜。
　　而这一刻，沈雁坐在那里。

　　林冉回过神，走到一边用一次性纸杯给沈雁倒了杯水。她想到刚刚的事情，不禁尴尬起来，好像她最丑最滑稽的样子都会在沈雁面前呈现。
　　当时沈雁明显听见了她的呼唤，却没有走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林冉只顾着用纸巾忙乱地擦掉身上的污物，一直到弄完了，沈雁还是站在那里，看起来像在等她。
　　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到楼下的时候，沈雁问她：“我能上去吗？”
　　林冉本要拒绝，但是直觉着沈雁有些不对劲，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她。

　　然后就是现在的场景，林冉站在沙发后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将手里的杯子递到沈雁面前。
　　沈雁目视前方，很明显地心不在焉，林冉的动作吓了她一跳，那双漂亮的栗色眼睛直直地看过来。林冉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在她后退前，她看见了沈雁臂上的黑纱。
　　一路上她都只顾着低头前行，并没有留意到沈雁手臂上的东西。
　　林冉手一抖，打翻了手上的水杯，纸质的杯子很快浸湿了，但是谁也没去理它。这样凑近一看，沈雁的脸色明显有些灰暗，眼白的部分一条一条细小的血丝。她没有化妆，和半个多月前咖啡馆的那次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人。
　　“我……我爸爸一个星期前去世了。”沈雁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很难开口似的。
　　林冉没出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沈雁再次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有些近乎惊恐的东西，她张开嘴，一个“我”字后，再没了下文。
　　林冉胸口刺痛，灰暗悲伤的情绪隔着空气蔓延过来。
　　林冉见过沈雁的爸爸，上高中的时候就见过，她爸爸是个看起来就精明强干的中年人，脸上总有些习惯性的严厉，可是和她们说话时，都是温着声音。

　　沈雁给她看过，小时候沈爸爸背着她的照片，他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像个大孩子。
　　沈雁说她出生的时候，因为是长子，爷爷很气她是个女孩儿，老家近门的阿婶们也说着要把她和叔叔家的弟弟换过来，甚至爷爷真的开了口，可他爸爸什么都顺着老人家只有这件事坚决不肯答应。沈雁妈妈去世得早，她小时候爸爸还在公职单位，白天给她做饭，晚上下班后还会一句一句教她背唐诗、教她写字，后来下海经商，沈雁由爷爷奶奶照顾，但爸爸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很多的漂亮衣服，从小到大，家里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吃过苦……

　　“我是一个人了……”
　　沈雁这么说着，林冉眼泪都快掉下来，她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又胆怯地缩回来。
　　沈雁一把抱住她，在她肩窝里哭了起来。
　　“我是一个人了……我是一个人了……”
　　沈雁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林冉正站着，从正面低着腰的姿势难受极了，可她已经注意不到这些，她环住手，轻轻在对方脊背上拍着，忍了半天，还是把那句“你还有我”吐了出来。
　　沈雁不再说话了，她只是专心地大哭了一场，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林冉后颈上，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的曲线缓慢地淌过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