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翊玉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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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翊玉下嫁当天，康蔚早早地配玉带、骑上马到东华门献了大雁和币帛。
酉时，他到了蒋翊玉的宫殿处亲迎后，濯玉便随着宫中贵眷们跟在蒋翊玉的迎亲轿后前往驸马府，也就是康府。也不是人人要去，皇后去吃杯喜酒走了便可，其他公主妃嫔都是随心，全看愿不愿意给蒋翊玉撑这个场面。
濯玉手肘支在轿子里的靠枕上，闭着眼睛琢磨一句新诗。她才懒得去这种热闹场合吃吃喝喝，无奈她和蒋翊玉年龄最相近，不去不合适，只好勉强跟去凑热闹。
康府离皇宫很近，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说是康府，早就有内务府的人派人来修缮过，现在肯定富丽堂皇得和蒋翊玉在宫里住的没什么大差别。
濯玉想着想着诗便开始犯困，刚要睡着就说到了，被拖着迷迷糊糊下了轿，结果迎面就是震天的锣鼓声。
她半张着眼，原地愣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入府了。
康蔚在朝中有职，大小官员不少也来贺喜。秦亦平穿了件绛紫的长袍，衬得他一双桃花眼更加轻佻，也刚刚到康府，坏笑着碰碰迟千仞。
“瞧你的公主在那边呢，怕不是要睡着了。”
迟千仞这个场合仍然是一身官服，眼睛倒听他的话依言看过去，只不过没出声。
秦亦平不以为忤，拽着他往里走，打趣：“你今儿可要好好瞧瞧，赶明儿可就是你了。和康蔚不熟，闹不了洞房，等你娶了公主我一定要闹上一闹。”
言罢，他已经做好了迟千仞飞个眼刀子的准备，没想到他平静地瞟他一眼，说：“闹洞房是新婚夫妻恩爱才有趣，你闹我有什么用。”
秦亦平开始没听懂，愣了：“怎么，你俩还没成亲呢，怎么知道不……”
他话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直接抱住了迟千仞一条手臂，引得身旁人一阵侧目，低声笑说：“无妨，女人就是要常换常新，新鲜的才好。等你成亲后，我带你去百花楼，只不过你要瞒得好点，家里那位身份太高……”
濯玉则跟着进了府，在头几桌席上落座，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喝着小酒。
公主拜堂的大阵仗她不仅看过，上辈子都亲身经历了一遍。倒是身边的蒋霏玉年纪小，看得兴奋，直叽叽喳喳。
濯玉觉得她吵，要摸过酒壶给她斟满堵住她嘴，却摸到一只人手。
她疑惑地看过去，正看到管弘安正手执酒壶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濯玉心头一惊，手便不由自主乱挥了一下，把自己跟前的酒杯碰洒了。
她这一世经历的惊吓颇多，虽失态了一瞬，转眼便能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扶好，还有精力掏出绢子擦了擦沾湿的衣袖。
她巧笑倩兮看着管弘安：“王爷来的好突然，吓本宫一大跳。”
管弘安抿起嘴笑了下，唇边两个梨涡，看着天真无邪：“小王想来给公主敬杯酒，无奈酒席上的酒被喝完了还没上，只好借公主席上的酒一用了。”
濯玉不想和他多纠缠，由着他给自己满上，喝了杯酒后便假装微醺，闭目养神。
蒋霏玉才十岁出头，不像管弘安纯靠一张脸，是真一团孩子气。管弘安立在那里，挡住了她看热闹的视线，小公主的嘴便嘟了起来。
“你要敬完酒了就起来吧，光站着笑不说话，看着就不像好人。”
濯玉假意拍了下蒋霏玉手背，余光却看向管弘安。管弘安也不生气，娃娃脸上依然笑眯眯的：“小王看着不像好人，但公主却是实打实的好人，施粥救济流民的贤名可满京城都知道了。”
濯玉现在一听到这件事就烦躁，可心中也敲响了警钟：迟千仞就是他的人，他能不知道流民是雇人演的？不知道提起这个又有什么企图。
管弘安还真没什么企图，不过是想过来套个近乎，试探一二。见她眸中有警惕之色，心下后悔，笑着说：“不过我大元重镇都在北地，河流较少，雨下多了也未尝不是好事。公主以为呢？”
说着，还向后退了两步，示意并无冒犯之意。
濯玉观察了一会，见他真无恶意，松了口气。神经松弛下来，她便想起管弘安前世造反，好像就是谎报一条河泛滥，实际是一条地道直修到河床，在里面造兵刃，河床抬高才泛滥的。
那条河叫什么来着？她随口答道：“蜀地有覃河，王爷治理范围之内怕是不愁庄稼旱到了。”
管弘安的瞳孔蓦地缩紧，停顿了下，笑容不改，闲聊似的说：“可这覃河自古水流便不多，怕是无法担重任啊。”
濯玉奇怪：难道是她记错了，不是覃河？想那管弘安要报也该报个时常泛滥的河，要不岂不惹人怀疑，看来真是她记错了。
酒有点上头，她低眉浅笑：“那想必是本宫记错了，本宫记得覃河水流颇大，时常殃及两旁百姓。”
迟千仞也不喜欢这种锦绣富贵堆起来的热闹，端坐着听秦亦平聒噪。突然，他隔着老远，便听到管弘安爽朗的笑声，笑得颇为恣意。
他一听到这个笑声，便立马将酒杯一放，皱着眉看过去。见管弘安正边笑边看着濯玉，那个眼神，果然……
他暗叫了声不好。管弘安到京城几个月，他已经暗地里帮他办了些事，了解他一旦露出这个笑声和眼神，八成……是起杀机了。
秦亦平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正在吹嘘姑娘的话头都顿住了，疑惑地问他：“怎么？”
迟千仞脑子中正飞速转动。看了看旁边，场合特殊，他的亲卫没能带进来。他便一把拽过秦亦平身边的小厮，低声吩咐：“一会跟紧了平西王身边的小黄门，看他去了哪里，去向都报给我。”
那小厮被他不见外的举动弄愣了，呆在那不知道该听还是不该听。
倒是秦亦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踢了他一脚骂道：“迟爷吩咐你的还不快去，等着本世子再跟你说一遍？机灵点，别让人发现了。”
小厮赶忙跑了。迟千仞一般不饮酒，可这鼓瑟声太吵，他心底生出股烦躁之意，竟拿了个杯子自斟自饮起来。
他连灌了三杯，不由自主地看向上席，见濯玉正和蒋霏玉耳语什么，一大一小两个美人齐齐掩嘴笑了。
他气得又灌了一杯。这公主不知道惹了什么祸，竟让那个心狠手辣的起了杀心，还不自知，真是愚不可及。
秦亦平看出来迟千仞这时候急躁，也没敢再唠嗑，也收敛了风流的眼神，面沉如水地打量着酒席上众人。
迟千仞心里数着秒，过了一刻钟有余，那小厮才回来了。
迟千仞一把把他揪到旁边，小厮胳膊疼得厉害，“嘶”了一下，没敢多耽误，低声对迟千仞说：“那小黄门好像得了王爷什么吩咐，去了趟贵眷们停车马的地方，捣鼓半晌出来了，小人也没看清在干什么。”
迟千仞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等他意识到石头砸到心门上的余声，他才发现他方才的心绪居然是紧张而不是烦躁。
这让他惊了，冷脸茫然了片刻，才回过了神，问小厮：“看清是哪家贵眷的马车了吗？”
小厮莫名其妙：“小的不认识，贵人们的马车长得都像。”
迟千仞沉吟了片刻，让他下去了。秦亦平听了半晌，有点回过味来，也没再打趣，面色凝重地看向迟千仞：“怎么，是公主？”
就在这时，濯玉和蒋霏玉站了起来，被宫女搀着要往出走，看起来像要回宫了。
迟千仞没空再多说，把秦亦平扔在了席上，快步走向濯玉，拦在了她的跟前。
濯玉反正也就是过来露个脸，她也不算蒋翊玉的同母姐妹，吃的累了想回宫歇着也没人拦。没想到眼前突然冒出了个迟千仞，好看的剑眉仍然皱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想起先前还骂了他一通，结果后来发现是自己父皇指使他做的，心下有些歉意，又拉不下脸，尴尬地讪笑着：“迟指挥使有事？”
迟千仞知道自己心神乱了，借来了战场上的定力深吸口气，声音低沉：“天色已晚，微臣护送公主回宫。”
濯玉更是一头雾水。迟千仞从来对自己都是爱答不理、觉得会惹麻烦的，这样一来她反而不知所措，一哂婉拒：“不必了吧，不劳烦……”
“睦仁公主下嫁，您身边按规制没有配侍卫，微臣愿护送公主回宫。”迟千仞将她打断。
濯玉见他这斩钉截铁的态度，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又看看一旁已经睡眼惺忪的蒋霏玉，一咬牙，懒得和他多说，就应下了。
迟千仞垂首，十分规矩地让到一旁，示意让她先走。濯玉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下，往府门外走，迟千仞便跟在身后。
等到了府门外，车夫早就听到了门前，拿着马鞭等着濯玉上车。
濯玉犹豫了下。她先前和他有了龃龉，更何况蒋翊玉大喜的日子，侍卫都没有派到每个贵人头上，她这样怕是太扎眼了。
她刚想开口，却见迟千仞不理她，径直去树下牵马了，上马后默然不语地溜达到她的车边。
濯玉一咬牙：算了，反正是以后的驸马，要有人说她不按规制她也有的说。如此便也上了车，车夫鞭子一抽，马便拉着她哒哒地往皇宫驶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翊玉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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