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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Ragnarok ...

  •   [壹]

      「Ragnarok是既定的毁灭」
      「仿佛为了见证无法记述的那些预言而走向殆尽」
      「是Asgard带给战神的试炼」

      Roronoa Zoro打量着四周,错愕万分地张大嘴。
      就着漫天火烧般跌宕的卷云,他正独自站在一座岛屿上。是的,独自。没有桑尼号没有他的伙伴甚至没有一个会喘气的能给他个解释。明明上一秒钟自己还站在桑尼号的甲板上眺望海面,下一秒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一个人站在这座岛上?!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他挠一下头,左耳坠着的三枚水滴在海风中轻轻碰撞出声响。记得那时看到海天相交的地方出现一个黑点,大概是一座岛屿,自己刚想着可以攀上瞭望台去看清楚,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发生了这堪称诡异的事件。
      等等,不光是地点变了,时间也不对。绿发男人注意到天边,圆灼的落日没一半在海下,另一半烧得海面几乎全部变作翻涌的金红。谁说现在是黄昏了,不是刚吃过午饭吗!是下午的时间在眨眼间跳过了,还是他失去了之前几个小时的记忆?

      站在一处高崖上,在他脚下是无际的海。巨浪拍打悬崖下的礁石,发出夺人心魄的声音。干站在这里是不会得到更多结果的,所以绿发男人决定离开。答案,一定就在这座岛屿的某个角落,等着他去找出来。
      转过这一处悬崖,Zoro发现背面是一大片荫绿的平原。有低矮的树丛散落在绒毯般的地面上。平原的尽头能看到一群高耸的建筑,最上方的那座建筑有着金色的殿顶,如瀚海中屹立的灯塔,在金红的天色中异常耀目。他立即确定自己的目的地是那群建筑。
      路途似乎比看起来要远得多,不过绿发男人觉得自己也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因为夕阳依然还挂在半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它的位置似乎并没有改变过,或者只沉下去了一点?
      这不算什么问题。
      现在他遇到的一切都是问题。

      走得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座城中之城。灰白的高墙隔开内外两片区域。相较起外围灰暗的建筑,中间的城区一片雪白。金色尖顶的建筑在雪色中散发着无比夺目的光。城门上方的墙面有一块空白的地方,应该是用来写城名的,不知道为什么空着。他没有心情思考这些事情,抬脚走进城门。
      穿越城门的时候光线有片刻黯下,重新亮起的时候,城内的繁忙景象令他微微一愣。这当然不是一座死城,街上有很多行色匆匆的居民。他们穿着及地的素色长袍,这种衣饰有点阿拉巴斯坦的风格,不过远不及那些鲜丽。人们身上唯一的装饰大概就是颈上的项链,末端系着仿佛用芒草编制的某种纹结,也是极为朴素。城中还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城门两侧各有一个将近三米的巨大沙漏,里面放的不是沙子而是金色的圆石。就在他驻足打量的片刻,同时落了一枚到下方的玻璃球中,分秒不差。

      就在他看着这个东西有点懵然的时候,身旁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来自外乡的这位大人,大祭司让我带您前往神殿。”
      Zoro回过头,一个穿着棕色长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正恭敬地向自己躬身行礼,在他身後,站着一队装束统一的随从。绿发男人发现他们胸口的项链坠是银制的纹结,图案和平民不一样,材质也不同。
      就在他想问更多事情的时候,突然一阵异样传来,是被窥视的感觉。Zoro立即抬头望向那座最高的金顶建筑。他直觉感到那里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却在抬眼一刹那消隐无踪。定睛看去,刚好飘开一片淡麦色斗篷的衫角,留给他空无一人的窗口。
      “是谁在那里?”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中年人十分恭谨地回答。“那是大祭司的房间。”
      绿发男人盯着空空如也的窗口,忽然斜斜勾起唇角。
      有趣。
      看样子,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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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妈的,竟然真的是他!
      Sanji捉紧了手中厚厚的典籍,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他站在镜子面前,凝视着对面的自己。披着斗篷还戴着兜帽,十足一副见鬼的模样。房间角落里巨大的沙漏发出一声清响,一枚金色的圆石滚落到下方。眼见上面玻璃球中的圆石越来越少,Sanji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那个路痴真能找到这里,还是该大骂他一顿怎么这时候才来。不过他什么都不能说,从现在……直到一切结束。

      桑尼号这次碰上的这座岛屿,叫做“黄昏岛”。这并不是他们即将抵达的下一座岛屿,说白了,这是一座幽灵岛。它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任何地方,任何船只面前,然後在船上随机挑选一个人进行试炼。而试炼的内容说起来非常“简单”——度过它的黄昏。
      需要注意的是,这座岛的「黄昏」与众不同,至少和人们认知的时间概念是不一样的。城中所有沙漏的圆石象征着黄昏的时间。只有当所有的圆石都落入下面的玻璃球的时候,黄昏才真正宣布结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非常奇特的规定。比如除了接受试炼的那个人,还会有第二位船员登上这座岛屿。如果我们将参加试炼的人称作A,第二个人则叫做B。那么追加的规则是,A会默认成为这座岛的大祭司,并且要伪装成一直居住在岛上的人,也就是说A必须要装作不认识B的样子。一旦被戳穿就意味着失败。而A和B都无法度过黄昏也是失败。
      失败的代价是,他们的船会彻底消失在深海中,A和B也都会死去。反正伟大航道本来就是魔之海域,失踪再多的船也不会有人起疑。
      考验的内容是他们是否能够经受住末世惊惧的考验,在全然陌生的岛屿上,面对一切超乎想象的未知。是否拥有足够的勇气与智慧,有没有可照拂性命的伙伴,该信任什么人该采取什么手段,都是对船员的考验。

      上述内容都是Sanji在手中典籍上看到的,如同一本百科全书,甚至记录了所有参加试炼的船员的姓名与结局。
      这么荒谬的事情,原本他也不信,但这里的所有人都尊称他为“大祭司”,并且他发现自己的脑袋里被莫名其妙塞进了很多关于祭司的工作和常识。那都是之前的自己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一句话,事实摆在这里不由得他不信。
      现在看来最大的问题在于这场「黄昏」会发生什么,要如何度过,书上并没有写出答案。一切都需要他去摸索。
      “也就是说……”他除下兜帽,用一根食指按在额角上,“我要装作不认识那个绿藻头,然後想办法和他捱到结束的时候。对吧?”

      按照原计划,他应该早就和B以某种方式相见了,并且应该有了初步的方案——如何度过黄昏——但他高估了这位B的认路程度。明明是在岛屿每个角落都能看到的城,这个人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才到。
      你以为这里建得最高的Gimli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阿?!
      要是再见不到人,只怕自己就要发动大祭司的力量,派人出去彻查全岛了。想到这里Sanji不由得失笑,除了绿藻头,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哪个人会让自己如此大费周章。
      第一步,先找到人。已经完成了……那么第二步,该怎么办才好呢?
      自己怎样才能不被那家伙认出来呢?随便套件斗篷是没用的,自己不过是远远看了他几眼,那野兽般的家伙就马上抬头看过来。妈的简直是一定会露馅……
      他坐在椅子上,重新翻了翻手中的典籍。但这一次他知道,不会再有更多指引了。
      不见他就可以吗?
      那个家伙难道不会一声不吭地杀上来吗?
      Sanji苦笑一下。就没有什么好办法,既能见上一面又不会被认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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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绿发男人跟着中年人穿过很多街道,那队随从恭恭敬敬地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後。他发现这座城中每个转角都有那种巨大的沙漏,尽管没有城门口那两只庞大,也都有一人来高。
      再穿越一道城门,一行人抵达白色的内城。内城中也随处可见这种沙漏,它们会在某一时刻同时落下一枚金色的圆形石子。绿发男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含义,但他发现每当石子落下,领路那个人的表情似乎就僵紧一分。
      “这些沙漏是什么意思?”
      “是这座岛的时间。”
      Zoro察言观色,知道这家伙不打算再多说了,也就不再问,安静地跟着他走。一路上见到的居民都步履匆忙,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无端想起在Water Seven的时候,“水之诸神”即将抵达之前,岛上的人们也是这般逃离。
      对,简直就是逃离。
      绕过大半座内城,他们来到金顶建筑的背面。这里不再是先前看到的平缓民居,而是借山势筑起的神殿。一行人沿着石阶攀上神殿。主殿建立在一处平台上,虽然不及那座最高的金顶建筑,也算是全城第二高的位置了。说是神殿,其实只是一座三面透风的方型建筑。透过二十四根粗壮石柱的间隙,可以直接眺望岛屿背侧宁静平和的海面。这里的海面虽然背对着落日的方向,却依然有着流火的痕迹。头顶的云层仿佛被灼烧,边角都燃着耀目的光。
      中年人深深鞠躬。“大祭司有命,大人请安心在这里休息。食物一会儿就给您端上来。”

      Zoro在神殿中走了一圈。陈列简单,一张长桌,摆着两支金制烛台。紧贴着山壁是一尊英武的雕像。雕刻的那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宽边帽下露出一头卷发,手执长矛,肩头架着两只乌鸦,脚下蹲踞着两头巨犬。绿发男人的视线在那尊石像的愁容上停留片刻。
      “他不来吗?”
      “大祭司没有交代给臣下。”
      说话间,几名陌生的随从从金顶建筑上来到神殿。他们端着几大盘海鲜炒饭放在长桌上,恭恭敬敬地请Zoro用餐。
      一切都好像不可思议,在Zoro吃下第一口炒饭的时候。
      他确信,桑尼号上的人不会尝不出那个人的手艺。像Luffy那种馋鬼,光是用鼻子就能嗅出今天的招牌菜品是什么,在各类令人眼花缭乱的菜式中挑出Sanji的手艺也是他的特长。而其他人的味蕾也都被那个厨子养到品味上佳。所以,即使那家伙做出再多的花样,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虽然自己从未说过,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家伙的料理,的确与众不同。
      而不可思议的是,这盘炒饭明明就是厨子做的。这么说来……那家伙也在这座岛上?
      “厨子在哪?”他拧着眉问那些随从。
      “大人,如果不合口味……”
      “不,我只是问,厨子在哪。”
      “是大祭司亲自下厨,为您准备的食物。”
      这个回答令绿发男人感到困惑。因为他不认为这个问题会有第二个答案。但显然出现了预想之外的结局。那么,是出现了一个做饭和圈圈眉一模一样的家伙,还是圈圈眉摇身一变当上了这帮人的大祭司?
      “那位大祭司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他一直都在这里阿。”“没错。”“一直在。”“很多年了。”附和之声不绝。
      于是Zoro感到愈加困惑。他缓缓将第二勺炒饭送进嘴里,却在心底荒谬地升起异样的感觉。决计没可能认错的,这就是那个人做出来的味道。
      又不是多么罕见的菜品,厨子在桑尼号上也做过几次。要是这都能认错,绝对是舌头失灵了。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绿发男人放下盘子,视线缓缓扫过面前的一众随从。
      “带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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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Sanji後悔了。按照试炼规则,自己应当想方设法不让那家伙认出自己来才是。结果一时习惯,去做了饭还教人带给那家伙。一定会被发现吧,至少也是被怀疑了吧。不过……那个家伙到现在居然还没有直接闯上来,是不是该庆幸一下?
      看折回来汇报的中年人一脸不安的神情,金发男人觉得真是难为他了。Zoro那家伙执意要见自己,他只能诚惶诚恐地说自己必须提前禀告,这才独自回来。
      Sanji知道,如果一直推脱,那个绿藻头等得不耐烦,直接拔了刀杀上来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叼着香烟在屋子中来回走了两圈,思考对策。
      关键时刻,他脑中被生生塞进来的关于大祭司的常识令他灵光一闪
      ——简直像换了一个头脑。
      “穆博,你去告诉所有的人,”他打了一个响指,瞟一眼屋角的沙漏,“五十金芒之後,我要举办Einheriar祭典。”
      那该死的「金芒」是这座岛屿奇特的记时单位,而那个拗口的什么「Einheriar祭典」,则是为怀念逝去的勇士而举办的庄严祭典,在Ragnarok降临之前必须要举行。这些知识都是自动出现在他脑袋里的,就像一直被扔在记忆的角落,现在突然被捡出来一般。原本他差点忽略掉,现在却突然觉得,它是多么不可或缺的好机会。
      “至于那个家伙,让他留在神殿,看着就好。”

      看着穆博行礼退下,金发男人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把玩着颈上戴着的金色项链。芒草的结象征着不息与全知。
      Sanji知道那个祭典,只需要自己在旁边的露台上露个脸就可以了。Zoro只能站在神殿附近看着。就算神殿是仅次于这座神宫的建筑,中间也要隔过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宽厚的祭司袍会不会遮掩住自己的身形动作?祭典上那些完全陌生的行为和说辞,会不会令他生出些许的疏离感?
      只要Zoro不觉得自己是他认识的那个厨子便可以。
      这样想着的同时,他觉得既高兴又空落。只凭一口炒饭的味道就能认出自己,你能说他真的像看上去那样不在意自己吗?Sanji不否认自己为这小小的发现而窃喜。
      但另一方面,一旦真的被隐瞒过去,也不过是证明,自己在那个人眼中只是如此程度罢了……多少又会觉得不甘心。

      一声清响,又一枚金色的圆石落下,一金芒的时间就此度过。Sanji扭头盯着沙漏看了几秒,上方的玻璃球还有不少圆石,不过它们那种并不规则的掉落间隙让他并不能估算出真正结束的时间。金发男人脱下身上淡淡麦色的斗篷,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精致金丝边裾的圣白长袍披上。这种布料看起来厚重而华丽,穿起来有种繁复庄重的美感,是专门用来主持祭典的祭司袍。
      “真是麻烦的装束。”如此描述着,他把一顶芒草纹样的金冠戴在头上,再拿起那本厚厚的典籍。
      按照脑子里的流程,自己要在Gimli的正面等到所有民众都前来朝拜,才能到一旁的露台主持祭典。
      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在万千民众之前的演祭,只为骗过那一双眼睛。
      真的可以做到吗?
      没有第二条路,他必须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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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Roronoa Zoro抬起头,看着现身露台的那个人,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大祭司。他的目光中毫不遮掩地划过一丝讶异。
      从前岛传来的阵阵欢呼表明这位大祭司在民众中威望很高,或者说只是这个身职的威望很高。接着声音安静下去,白痴厨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其他人——穿着奇怪的袍子,拿着奇怪的物品,就这样施施然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浴火的夕照被上方的建筑挡住,只能看到它们在那圣白的衣袍上染一层温暖目炫的光。Sanji在露台上面对夕阳与民众的方向缓缓躬身,留给自己一具繁复袍裾包裹的背影。柔软的金发从耳际垂落,岛上骤起的长风掀起谁异常熟稔的弧度。
      那座露台距离神殿并不近,不过这并不构成影响自己判断的理由。闭着眼听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的人,随便换身衣服就会认不出了?更何况,刚吃过的那顿饭,「绝对是厨子做的」这个念头已先入为主,想推翻这个理论简直是在和自己的直觉作对。Zoro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观看一场演剧。明明演员是认识的人,却要在舞台上扮演另一个角色,念着剧本上的台词,做着符合那个角色的一切动作,丝毫不会因台下坐着怎样的观众而受到影响。
      从Sanji身後又走上来两位接引祭司,其中一人手捧梣木枝,另一个捧着盛水的瓦罐。逆卷的海风吞没大部分声音,但还是隐约能听到那些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念颂着神谕般的文字。金发男人那特有慵懒的腔调,安静平和地掺在风中。
      “……Yggdrasil将永远指引Valhalla的不朽之魂……”逆着光芒看过去,大祭司手中厚厚的典籍仿佛通体发出圣洁的光,“……赐予我们勇气,共享恩典……你的光芒将闪耀Asgard……”
      仿佛一首无上的赞美诗,那个男人是如此认真地做着这件事情。瓦罐被接引祭司献上。他拉起一边长长的衣袖,轻拂过罐中的水,滴在另一人献来的梣枝上。金发的人凝重而庄严地将瓦罐中余下的水倾倒在露台的地面上。清澈的液体倾泻而下,闪过一丝高亮的光。
      “赞美Einheriar。”绿发剑士听见人们跟着他念起相同的音节,模糊却虔诚,在岛屿上空不住回响。

      Zoro不知道他还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自己甚至连听到的音节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抛开这个不想,天知道那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明明是他将自己安排在这个地方,可那个人从一出现就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做着一些没有所谓的事情。
      一刹那,Zoro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又难以描述。
      仪式还没有结束。接下去,大祭司将接受众人的参拜,并为每个人祈福。Zoro叉着双手远远望着那个人,看他耐心地接待每一个人。这真心不像厨子的作风,Zoro是这样认为的……当然,如果所有人都是女人的话另当别论,那家伙就是死也不会有分毫失礼的。
      他觉得自己十分迫切地需要答案。
      “大人……”刚抬脚向上方露台走去,却被那个中年人拦下了。看着他为难的神情,Zoro带着胁迫意味地压下眉尖,指尖不着痕迹地抚上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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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Sanji送走最後一位祈求恩典的老人,回过头就是一惊。出于习惯,他刚想伸手去摸自己的香烟,手动了一下却猛地停住。现在穿着的这身袍子是不会带着什么香烟的。
      Roronoa Zoro叉着双臂,就站在露台的边缘盯着他。
      被拆穿了吗?被拆穿了吧?
      早该明白的,该死!
      海风吹起剑士耳际金色的水滴,那双黯红色的眸中有太多太多自己熟悉的东西。可在那个人公布答案之前,Sanji却要强抑着不可碰触。他要尽全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个陌生人。哪怕到最後一刻。
      失败的代价太过沉重,他觉得就算是他和Zoro两个人,也一样输不起。
      “你们先退下。”让那两位接引祭司先离开,待到与Zoro单独相处,金发男人忽然向自己的冤家微微躬身,“这位客人,需要神明的指引吗?”他不着痕迹地捏紧手中的典籍,希望这种堪称神经错乱的态度能再度迷惑他的肯定。
      绿发男人只是拧眉看着他。
      “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客人。你是觉得我像某个你认识的人吗?”他淡淡开口,“很遗憾,我是这座岛上的人,一直都是。”
      下一秒,Zoro大步走过来。面对他的逼近,金发男人下意识要躲开。终究是没有穿惯这种繁杂的衣服,长长的後裾绊了他一下。与此同时他感到腰间一紧,已被Zoro伸手捞住。
      他愿向一切出现在脑袋里的神明发誓,这样的发展他可从没有想过。
      “出什么事了吗,圈圈眉?”

      Sanji只觉得一瞬,血液在全身的血管中无可抑制地沸腾起来。被这样不容怀疑地叫出来,要还不算拆穿就没天理了。他屏息等待着对他们的裁决,从那本「百科全书」上他了解到,事情结束的时候,结果自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脑袋里。那么……就该是此刻了吧……
      然而愣了半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什么?!为什么?!真的没有吗?!”
      Zoro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显然後者还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姿势很不稳妥。那家伙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于是绿发男人很自然地继续将厨子锁在臂弯里,并在极近的距离中观察这位大祭司的装束。白色的长袍包裹住这具穿惯了西装的身体。沿着那白皙的颈向下,小块裸露的皮肤没入衣襟的阴影之中。一刹那仿佛魔障,他觉得眼底的景色实在引人,很想更深一步地探个究竟。
      噩耗迟迟不肯宣布,大概就是避过了?金发男人忽然想到,莫非是因为没有被叫到名字,所以没有当做被认出来?这样一想,倒是很有可能……
      自己竟连「圈圈眉」这种称呼都当名字来考虑了吗?!叹一口气,他认命般摘下脑袋上的沉重金冠。“白痴一样……”
      直至此刻,Sanji才恍然发现自己……和那个绿藻头的距离……
      太近了混账!
      “哇!你……”一把推开他,金发男人盯着对面的人,神色不定,心跳不稳,“等等等等,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他忽然摇摇头,正视Zoro,“喂听好了绿藻头,我要告诉你这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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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

      Zoro跟着Sanji回到Gimli神宫。这一次,绿发男人终于知道了城中那些随处可见的巨大沙漏的用途。
      它是货真价实的倒数计时。这座「黄昏岛」,当沙漏中所有的金色圆石都掉落後便会真正从「黄昏」步入「黑夜」,衍生出一场足以毁灭这座岛屿的巨变。岛上的人称其为「Ragnarok」,意为……诸神的黄昏。
      相传,世界将于此毁灭。那么在这场不可避免的天崩地坼中,该如何安然度过?
      “如果说,你现在还不算拆穿我的身份,那么接下来,你我只要捱过那场‘黄昏’就可以了。明白吗,绿藻头?”金发男人站在庞大沙漏面前,现在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圆石还在上方的玻璃球中。
      “那个黄昏,到底是什么?”绿发男人走到窗边,看见街上冷清了许多,之前见到的那些形色匆忙的人早都不见踪影。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人们都会躲去地下。对,在咱们脚下还有一座城市,可以与外界完全封闭,不被任何人知晓。居民们会在那里躲到黑夜结束,新的黄昏到来。不过试炼规定咱们两个必须留在这里。地面上。”
      注视着最後几个行人消失在街头巷尾,Zoro微微挑起唇角。“像不像Water Seven?”
      不管遇到怎样的风浪,不也都闯过来了?「水之诸神」也狭路相逢过一遭。
      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说到那个地方,听说我追着Robin酱上了海列车之後,你们那边还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位大祭司不无恶劣地咧开嘴角,“是说某人大头朝下栽进烟囱什么的吗?”
      绿发男人眯一下眼睛,毫不遮掩地闪过一丝带着戾气的寒光。“你这混帐……”

      “叮——”一声清响打断他的骂语。沙漏上方的玻璃球中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金色圆石在说话间又掉落一枚。
      Sanji凝视着沙漏。从这一刻起进入倒数计时,还有最後十金芒的时间。
      “如果说这是试炼,那么考验的是什么呢?”从岛屿最高的建筑俯视下方,竟似乎真的隐隐和Water Seven重合起来,只除了……这里没有四通八达的水路。
      “勇气,信任还有智慧什么的。大概吧,书上写的。”Sanji无谓地耸一下肩膀。他将身上这件白袍脱下来重新挂在衣架上,换回自己的西装。
      Zoro看着那人裸露出来的背脊,蝴蝶骨似乎散发出诱人的光。以前他从未觉得……自己看着这样的景色会觉得诱惑。而它们现身的时候居然就近在咫尺。他不自觉地吞咽,舌尖泛起干燥的错觉。

      「叮——」剩余九金芒。
      “每次的时间差都不是固定的。所以也没办法说出具体的时间。”Sanji回过头,刚好看见那人撇开的目光。
      Zoro伸手撑在窗子边缘,夕阳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染一层灿烂的边线。“就只能等着?”
      “时间不是问题阿绿藻头。关键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带你度过?”
      绿发男人猛然回过头来。
      此刻他们站在一样的位置,同样都是面对一场未知的灾祸,这个家伙居然还在说,要带自己度过?
      开什么玩笑!

      「叮——」八金芒。
      不知道为什么绿发男人突然想起狂欢岛上曾经发生的一件小事。对,那只是件小得快要忘记的事情,却在这刻突然从记忆中蹦出来……在吵架的时候,这家伙一把推开自己,紧跟着被头顶落下的救生圈套住……
      更不要提在Thriller Bark面对暴君大熊的那次……
      再想起来,还有自己在半昏迷的时候听到的……这家伙面对和平主义者,对Usopp喊的那一句「白痴,快走」。
      ……这次会不会也是这样,推开自己,然後陷入危险?
      剑士将手从窗台上拿下来,他向对面那个人走近一步。金发男人立即发觉哪里不太对。不如说是全身心的血液神经都警醒起来了。
      “喂Zoro?”他脚步挪了一下,却终究没有退。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後退,更不可以逃避的。即使他还不清楚那是什么。
      绿发男人用近乎于呓语的声音自言自语。“……这次也要这样吗?”
      “哈?!”
      「叮——」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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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捌]

      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发男人感到那双有力的臂膀拥住自己的肩。越过Zoro的肩,他能看到夕阳耀目的光,是不是太过明耀了点?光线太刺眼,他睁不开眼。从身上传来的力道表明,似乎那个人下了很大决心将自己圈进怀里不能逃离。
      开什么玩笑阿,谁说自己要跑了。
      两个人身高相仿,绿发男人微微低下头将下巴抵在Sanji肩上。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用说。厨子的不抗争,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说明了。两个人感受着属于对方的温度,还有心跳,隔着衣料摩挲,逐渐合成一曲同步的节奏。
      拥抱的心跳在微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中平复。然而时间不会静止。不折不扣的倒数计时,在又一声清响中,已剩下最後六金芒的时间。
      “你个白痴。”
      “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阿……”Sanji又好气又好笑地回他一句。这藻类从刚才开始,就莫名其妙的,不是吗?
      切一声,Zoro抬起头来,不过他依然没有放开那个身体的想法。一旦抓好,就不会想放手。“我好得很。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原来是在意这个吗?
      “唔,我的意思是……”金发男人思考了一下要怎样跟这家伙解释,“这个试炼一直是通过某种方式告诉我的,呃就是很多信息会直接出现在我脑袋里。所以如果我不说给你听的话,你要怎么知道?”

      「叮——」还剩最後五金芒。
      咬一下牙。好吧你这混账。
      剑士抓住Sanji的肩,扶过来正对着自己。他看进那人泛着海色的眸。“我是说,你这个白痴家伙别想推开我自己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Sanji带一点愕然的神情看着他。
      平静的海,在深邃的海下翻翻滚滚出波澜壮阔。
      谁说,这不是告白?

      四。
      一丝轻缓的笑意像新绿的芽破土般,攀上金发男人的唇角。
      “你是在担心我吗,绿藻头?”和海列车上的那通联络一样的字句和腔调,在大脑运作之前已经被说出口。
      比起上一次通话中窘迫的骂语。这次Zoro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剑士的眼底翻搅起一些复杂难述的光芒。“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这白痴是种病,治不好了吧。”
      “哦?那……是谁病入膏肓了呢?”Sanji伸手攀上那人的耳际,指尖轻轻碰到金色的水滴。

      「叮——」又一枚圆石滚落下来,砸进下方的玻璃球,它们发出一阵小小的喧哗。
      水滴也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在圆石的轻嚣声中清晰可辨。金发男人注视着自己的手忽然一愣,他觉得有什么——说不出来的东西——在这一刹那被悉数俘获。
      “当然不能放弃,桑尼号,还有大家,都在等着咱们呢。”
      会发生什么?

      二。
      简直是近在咫尺。到底会发生什么?
      没有提示,没有任何提示。然後在大脑近乎于一片空白的焦灼等待中,最後一声清响传来。这一刻到来的刹那,无法形容的声音隐隐自天际响起,恍若审判的圣钟。两个人同时扭过头睁大眼睛,视线越过窗口俯视整座岛屿,连同远处烧灼不尽的海洋。
      据说一切都会终结的,Ragnar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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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

      一切都发生在吐息之臾。
      先是夕阳如烧的海面宛若海啸来临之前,大片大片的海水倏然退却。天空染红的云层似乎顷刻间便厚重起来,它们变作可怖的沉铅色。滚滚雷声从头顶心的地方传来。哪一位神明开始震怒,将这世间变作他尽情肆虐的戏场。
      金发男人忽然明白了试炼要他们要做的,也许是在刚刚的一瞬间才塞进他的脑袋吧。在呼啸的长风和沉闷的雷声中,他提高声音问。“喂绿藻头,你相信我吗?”
      “这什么白痴问题。”
      “如果答案是‘是’的话,就一直闭上眼睛,不许睁开……直到黑夜度过,下一场黄昏降临。我也是,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能睁开。”
      “不睁开眼睛的话,怎么已经知道结束了?”
      “等我告诉你。妈的有问这些东西的时间不如乖乖听老子的话,闭上眼!”下一秒钟,他的声音湮没在唇齿相触的温度间。

      银利的闪电毫不留情地劈下,将万物映成苍白无色的画面。夕阳代表的一切强烈的色块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狱般黑白相间的毁灭。是突如其来的海啸,巨浪带着可怖而沸腾的声音,步步逼近。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绿发男人的手沿着Sanji的手臂攀上那人的後颈,没入柔软的发丝间。
      他们沉溺于这一场亲吻中。金顶的Gimli仿佛遇难者身畔的浮木,纵然是一根蒲草也相信它足够坚韧,足以救起溺水落难的余生。
      金红的太阳翻滚着跌入沸腾的巨浪。它们为了末日降临,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岛屿,带着要将它毁灭殆尽的决心。狂暴的浪几乎就打在他们脚下。四周仿若制裁恶世的落雷与闪电也带着要将岛屿撕裂的觉悟,野蛮狂暴地肆虐倾轧。
      Zoro闭着眼睛。他也不需要睁开。辗转碾压那人温软的唇,渐渐将那双唇瓣也染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温度。他用灵巧的舌划开唇缝,逡巡过湿润的齿列,品尝到一抹轻忽熟悉的香烟气息。即使厨子有些时间没有咬着烟也依然消抹不去烟草的味道。而令他血液激流的是属于那个人的回应。仅仅是舌尖卷来的一刹那,他便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上几分。
      紧闭双眼,所以看不见世界毁灭的样子。这不重要。
      他只要那个人,就足够了。

      落雷引发成片的火焰,巨浪倾覆与退却间那些无法覆盖的地方,火海在不住蔓延。然後是乌漆的云翻涌,倾盆的雨不期而至,带着仿佛要将整座岛屿砸成深谷的气魄,浇灭了一切升腾的火焰。
      这个世界垂死在毁亡的边界。
      火焰的灼热温度,巨浪卷席的啸声,落雷及近地面的震颤,落雨砸下的惊人轰鸣,只除了视觉,一切都是毁灭殆尽的迹象。
      而他们恍若不知地拥抱亲吻。
      「待在这里。」
      「不要睁开眼睛。」
      电光石火,挤进他脑海的提示内容就是上述这两条。而此刻,金发男人在残存的意识中问自己,那个家伙做的比他需要做的其实多得多,不是吗?
      那又怎样?
      刚刚破土的种子带着名为感情的东西迅速长成攀云的魔藤。
      他无法拒绝。因为自己也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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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

      Sanji带着不稳的喘息,推开了Zoro。他知道又一场黄昏降临,他们已经可以安全离开这座岛了。桑尼号就在黄昏岛後方停靠着,从神殿可以直接看到停在海边的船。以上内容又是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
      “喂,绿藻头,睁开眼睛吧,”他拍一下那人的肩,“已经结束了。”
      绿发男人睁开眼睛,坦然看进对面那双海色的眸。他捏一下那人尖削的下巴,显然意犹未尽。“这就结束了吗?”
      对,已经结束了……
      “桑尼号停在岛的後面,回去吧。”
      整座岛屿没有丝毫经历过一场毁灭的样子。甚至火焰都没有烧焦一株草木,落雷没有击碎一块砖石,海浪也没有冲毁一间房屋。一切都再平常不过,仿佛不久前的灭世只是场不存在的梦魇。经过神殿的时候,两个人站住脚步。的确桑尼号就停在海边,顺着神殿这边的石阶一直走下去就能回到船上。
      金发男人忽然抬起头来打量神殿中的雕像。卷发的男子面容忧愁,悠远的目光注视着海天相触的交界。
      “因为自己的全知而悲哀吗?因为Ragnarok而愁眉不展吗?可是Gimli躲过了毁灭,你看见了吗,Odin?”他略略慵懒的尾音飘荡在倏然而至的悠长海风中,“果然阿……Ragnarok不仅意味着毁灭,毁灭之後是重生。”
      “大祭司,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吗?”
      “那么还有两句,”金发男人轻笑,“通过了Asgard的试炼,Valhalla的恩典将赐予万民。赞美Einheriar。”
      绿发男人安静地看着他,看他说出一些音节好听而不懂的陌生词汇。毫无疑问这个样子也是他,和之前的他没有任何分别。一样是被自己抓住不会再放手的白痴。
      “嘿。”他叫那个白痴。
      在金发男人回过头的刹那,眼前一暗。Zoro探身过来,在他唇上重新烙下熟悉的温度。
      “你跟我也躲过了毁灭,你看见了吗,白痴?所以,这才不是什么结束。”在那个人有点懵然的视线中,他说声走了,率先走出去。
      “该往这边走,路痴。”
      “可恶!”

      在踏上桑尼号的那刻,两个人同时回过头。因为他们感到,身後发生了什么未知的事情。一望之下,没有神殿没有金顶的Gimli更没有什么岛屿。
      ……身後空无一物。
      沧蓝的海掬起轻缓的浪,整片海域都泛着金灿的光。少许丢失的记忆从角落中被翻出来,两人都是一震,幡然醒悟这正是他们离开桑尼号时的景色。“黄昏岛”仿佛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出现过。
      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梦吗?
      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黄昏岛」,也没有过什么「试炼」?
      草帽少年的声音穿过後面的甲板传来。“Sanji你在哪儿阿!我肚子饿了!下午茶下午茶,我要吃带骨的肉!”
      “哦!马上就来!”
      刚要走,Sanji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绿藻头,你就不想知道……之前发生的是不是真的?”
      “……”白痴阿,既然你都说出来了,还能有假吗?
      没等Zoro反应过来,金发的人揪着他的衣襟,飞快地在他唇上一触。带着不假遮掩的笑意,云淡风轻。
      “阿阿,是谁说的来着,「才不是什么结束」,嗯?”
      不等回答,Sanji高声应着Luffy一叠声的呼唤,挽起袖子走向舱门。Zoro摸一下唇角,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
      看样子,以後的航行会更令人期待的,不是吗?

      「Odin满面愁容是因为他看得见Ragnarok」
      「然而毁灭只是Gimli带给绝望的试炼」
      「不是为了殆尽的结局而是为了迎向重生」
      「赞美Einheriar」

      - END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Ragnar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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