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In the MIRRO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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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这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当夜里三点整的时候，这面镜子里就会显现出你最想要的东西。如果你刚好丢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有这面镜子就再好没有啦！骗你的话双倍赔偿喔！」市集上的老人如此这般地拍着胸脯保证。
当然，Usopp把这面镜子买回来之後被Nami桑狠狠批了一顿。理由是浪费钱财，这么显而易见的骗局，身为一个说谎不打草稿的人居然能看不出来，真是愧对他的名字。不过，航海士很快就将整件事忘到了脑後，因为Usopp花的不是她的钱。
当天下午，Nami确认指针记录已经存满後，一切出航的准备都已完成，Luffy立即宣布开船。他已迫不及待进行下一场冒险了。
不管怎样总要试试才行吧。这天晚上，长鼻子狙击手刻意熬到了三点，就是要验证真假。
“唉……要真的只是面普通的镜子，还能回去把那个骗子揪出来吗……”他闷闷不乐地坐在镜子前，盯着时针走到三点，将Sanji留给自己的小饼干吃了个一干二净。结果相信大家都可以想象得到……
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嘛，至少它还是面镜子阿。就当镜子用好了。别这么灰心丧气的。”第二天一早，金发男人一边准备早餐一边漫不经心地安慰他。不知道是熬夜还是大受打击的缘故，长鼻子狙击手看上去格外没精神。
舱门被推开，橘发少女走进餐厅。“早上好，Sanji君。”
“Nami桑！早上好！我正在准备爱的早餐！请稍候！”连吐出的烟圈也是桃心的形状，金发男人兴高采烈地扭成一阵风迎上航海士女神。
“吸取教训吧Usopp。”不用察言观色都猜得到结局，Nami从半跪在地的厨师手里接过一杯蜂蜜柠檬水。
吃早餐的时候，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这面镜子的事情，最後统一认定是Usopp上当了，而後这面普通的镜子就留在了餐厅。
可有些事情总是要超乎意料的，并非像表面这般简单。
至少这一次不是。
草帽海贼团的用餐时间总会一如既往进入抢食模式，船长夺走了狙击手盘子里的肉，在Luffy探长橡胶手臂躲开追击的那刻，镜子被碰到了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不用说，镜子的主人立刻痛心疾首，跟着是草帽少年毫无诚意的道歉。
嚷着千万不能让Nami桑和Robin酱被划伤的金发男人干脆利落地将碎片扫到一边。本打算吃完饭就将它们扔下海，结果这顿饭还没结束就赶上了一场暴风雨。所有人都冲出船舱与风浪搏斗，等到终于驶出那片风暴肆虐的海域，谁都没有多余的心力做其他事情了。
这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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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金发的厨师从瞭望台下来，又站在甲板上抽完一支烟才优哉游哉地走回餐厅。今晚是他守夜，星光灿烂浪静风平，看样子一切正常。
他回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随手抽出在上座岛屿买来的一本菜谱看起来。里面有些当地的料理手段非常新颖，值得一试但还需要改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Sanji突然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时间。刚好是三点。他站起身来打算去外面活动一下。就在金发男人刚要离开餐厅的那刻，一声清脆的声响十分突兀地传进他的耳朵。这个声音并不太大，在静谧的夜里却异常刺耳。
是某种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
Sanji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声音并非来自其他的房间而是在餐厅中。他心说是哪个杯子没摆好所以摔下来了么？那还真是自己的失职阿。但是，他在回过头的刹那就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才不是什么自己擅自认定的杯子，而是另一样见鬼的东西。
桌上摆着一面镜子。
已经变成碎片的镜子此刻完好无损地支在桌面上。
金发男人条件反射般地扭头看向之前堆着碎片的角落。它们原本应该在地上的，现在自然也不见了。也就是说……碎掉的镜子重新变成了完整的，是这样吗？Sanji的第一反应是，如果Nami桑知道这是面碎了也能自己重新拼回去的镜子，绝对要想办法拿它去大赚一笔吧……
这样想着，他回到桌前坐下，仔细打量那面镜子。
“对了，Usopp不是说它能显示出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吗？……如果是真的……是什么？”镜中的金发男人露出一个略显困惑的神情，托着腮回望自己。他等了半晌也没见有更多的奇怪事情发生，打定主意起身离开，可偏偏就在起身的那刻，瞥见镜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金发男人低下头，视线回到镜面。
一刹那，他听见血液倒流的声音。
镜中的背景是一片蓝色的海。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背後，绿色的短发，三枚水滴形状的耳坠晃过一线金色的光。那家伙伸出双臂来，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拢进怀里。这画面如此真实却又是在镜中，Sanji一惊之下立即回头，身後一片空空如也。
想也知道，那个绿藻头一定躲在寝室里睡得正香，怎么可能在这里……一定是自己太累，突然之间眼花了吧？
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自己看见的怎么会……真的是他？
Sanji再看回来，镜子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自己，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也没有那片蓝色。金发男人盯着镜子，渐渐露出凝重而难以置信的表情。
……最想要的东西。
如果刚才不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它真的知道？
不管怎样，刚刚看见那家伙的身影就很不正常，包括出现在自己头脑里。这让金发男人心神不宁。鬼使神差地，Sanji溜回了男生寝室。一瞥之下他只觉得喉咙发干。那个平时睡得简直可以一脚踩死的笨蛋剑士，竟然真的不在吊床上！等等阿，该不会昏了头去睡别人的床吧……Sanji在寝室里来回溜了两圈才真的确定他不在，又悄悄摸了出去。
不管怎样，刚才绝对不可能是本人。
那么本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餐厅，医疗室，走廊，水族馆酒吧，浴室，瞭望台，图书馆，Usopp的工厂，Franky的武器开发室，甲板，甚至是最下层的船坞，只除了Lady们的房间，金发男人都跑了一圈。结果在哪里都没能找到Roronoa Zoro。
“怎么回事？难道是刚巧和我岔开了吗？”他挠挠头，“算了，不如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吧……肚子饿了的话，肯定要跑出来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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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天亮前，Sanji将镜子收进了柜子。就算这东西碎了能自动修复，也不能整天摆在桌上任他们摔。真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就行了。
“……喂，那个笨蛋剑士去哪儿了？”金发男人拧着眉清点了一遍人头，果然还是没见到那家伙。
“嗯，没见到……”Luffy盯着他手里的火腿三明治张嘴就咬过来。Sanji一把将三明治按进他嘴里，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投喂某种不得了的生物。
不光是船长，其他人纷纷表示一早就没有见过他。
“那个路痴，不是在自家船上也要迷路吧……”厨师先生啧了一声，转身将两盘异常精致的早餐恭恭敬敬地端给Nami和Robin。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航海士似乎一直都心神不宁，吃上几口就要停下来，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
“怎么了，Nami桑？”不论何时，Sanji一定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人。
“总觉得今天……有点奇怪。”橘发少女又胡乱吃了两口就起身去了甲板。迎着骤起的海风，她终于明白自己切身体会的“奇怪”是来自于什么地方了。Nami抬起头，视线中落入从海平线迅速翻滚压境的沉铅色的浓云。
熟悉。非常熟悉。
她十分不解地捏起下颌。“为什么……温度，风向，风力，气压，甚至是云层，都和昨天早上一样呢？”她顿一下，扬声喊去，“喂大家快出来做准备，海上风暴要来了！”
对付这种风暴虽然不能说是小意思但也是早有经验。即使少了一个Zoro，其他人也能在优秀航海士的带领下，把各项工作都做好。只不过等到桑尼号平安闯出这片风暴海域，所有人又是瘫在甲板上劳累得爬不起来的程度了。
“那个混账，到底躲去什么地方偷懒了，等我找到一定把他那颗塞满植物的脑袋踢进海底。”金发男人疲惫地向自己嘴里塞上一根香烟，连点都懒得点了就这么咬着。
话虽如此，一种更大的不安在不住盘桓。从昨晚开始，谁都没有见过他。自己也是，去哪里都找不到，显然那家伙也没有主动蹦出来的意思。难道……那个绿藻头消失了？这和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他的事情，究竟有没有关联？和自己那时的想法……又有没有关联？
最想要的……
是两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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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整整一天Zoro都没有出现的事终于被摆到了台面上。草帽海贼团历经整整三小时寻找无果，在餐厅举行全船会议。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可以认为是Zoro失踪了。”Nami叉着双臂环视桌边的人，“那么，谁是昨天最後一个见到他的人？时间和地点？”
音乐家举起手来。“那个，我想应该是我吧。听到他回寝室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刚刚锻炼完，他答应了一声，我就接着睡过去了。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回来躺上吊床的，虽然我没有眼睛，哟嚯嚯嚯。”
Robin笑吟吟地接下他的话。“也就是说，直到他回寝室睡觉的这段时间都还在，对吧？如果要发生什么，就只可能是在那之後。”
“这件事情的起因……我想大概和我有关。”金发男人不太确定地开口。
“Sanji！”Luffy拍案而起，“……难道你把他踢下海了？！你赢了Zoro吗！”
“喂……”狙击手一巴掌拍在草帽少年的肩上，“不是这个问题吧！”
Nami将双手支在桌上，十分严肃地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解释清楚点，Sanji君？”
“虽然不是很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不过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Usopp。你们最好先看一下这样东西。”金发男人站起身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柜子中取出了那面镜子。
“什么！”
“我昨晚守夜，在三点的时候它突然就恢复了。所以我想知道的是……Usopp，第一天，你在夜里三点对着它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我所做的猜测要结合一下你的情况，大概就能得到验证。只有确定，我才能说绿藻头的失踪一定和我有关。”
“我……好像也没想什么阿……毕竟只当它是面普通镜子不是么……”狙击手愣了一下，突然叫起来，“不对！我那时的确说过一句，要真是被骗了，想回去把那个骗子给揪出来……什么的。”
“是真的……这面镜子是真的。”航海士一边思考一边接下他的话，“你说想揪出骗子，大概是镜子本身办不到的事情，所以它只能让桑尼号‘回去’。我们是回到了昨天……虽然时间究竟是不是一直在重复难以确定，但毫无疑问今天早上的风暴和昨天一模一样……我们根本就是重新过了一遍！这就是证据！”
“那……如果这个念头一直不消失，岂不是永远也到不了明天？！”Usopp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好办。我想，”Robin指出，“只要在三点的时候重新向它灌输「想要继续航行」的想法就可以了。”
Nami突然想到一件事，十分亢奋地盯着镜子，双眼都亮起贝利的光彩。“如果告诉它我想赚钱的话……是不是也会成真呢？！”
船长托着腮，漫不在乎地咬着一个杯子。“虽然是很不可思议啦，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真实的呢？我才不信。”
“不错，这种听上去就像是作弊的玩意儿，一定是某种错觉，要么就是有什么阴谋……诶？没准我已经中招了阿阿阿阿救命阿我还不想死！”
“冷静点阿Usopp，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那么现在算是确定了镜子的事情，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昨晚了……虽然我说不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在镜子重新出现的时候看见了那个绿藻头，在镜子里面。我怀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闹得他从船上消失了。这件事终究是我挑起来的，我会负责让它结束。”金发男人站起身来，“这样。今晚我再试一次，万一我也不小心消失了，就请Robin酱第二天晚上再想办法带我们回来吧。”
“当然没问题。”考古学家欣然应允。
在座的人里，似乎就只有Robin了解想要灌输的想法应该怎么处理，因此金发男人放心将这件事交给她。
“今晚是SU——PER的本大爷负责守夜，怎么，Sanji要我帮你看着点吗？”
“不，万一你也从镜子里看见了什么奇怪的景象，情况就更复杂了。现在直接受它影响的就只有Usopp和我，最好不牵扯更多的人……我一个人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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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当夜，厨师先生带着那面镜子独自留在瞭望台。守夜的Franky被他打发到船舱里，总之他不打算让自己被任何人看到。
“抱歉了Robin酱……”Sanji轻轻翘一下唇角，“有件事情，我必须去亲自确认才行。可能这样做的话……真的会跟那家伙一起失踪。接下来只好麻烦Robin酱了。”
时间自午夜过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很快第三个小时也将宣告终结。分针从五十九向前跳动了一格，约定的时刻到了。金发的厨师先生深吸一口气，认真而不可抗拒地轻声开口。
“那个绿藻头现在到底在哪儿……带我去找他。”
四周一片静谧。他屏住呼吸等待着。眼前的镜子映出熟悉的面容，Sanji在镜子里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疑惑与不确定。虽然听上去是个十分荒谬的故事，但不管是Usopp说的话还是Zoro的消失，似乎都能证明这一切是真的。
那么自己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呢？能实现吗？不能吗？
是哪一边？
“喂，回应呢？”
话音刚落，瞭望台中忽然平地风起，猝不及防下，Sanji只好伸手遮住眼睛。等到这阵诡异的风终于停下，他挪开手臂抬起头望去……自己竟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说完全「陌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整个房间布置得十分简洁，可不知为什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或者说看上去非常顺眼。不过寻遍自己的记忆也对这里毫无印象，肯定是没来过的陌生房间。Sanji注意到那木制的书桌上也摆着一面看起来差不多的镜子。不管怎样，自己果然是离开了桑尼号。
显然房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绿藻头。该不会是在这边也迷路跑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吧……就不能老实点待着吗，那个混账？！这样想着，他啧了一声向外走去。
“喂，有人吗？”
没有任何回应，屋子的主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金发男人推开门走出去，眼前一亮，迎接他的是一片无尽广阔的草原。而就在打开门的刹那，他看到了站在远方草原上的那个人。
是Zoro。
绿发男人背对着他站在齐腰的草丛中，再远的地方是一脉晶莹透彻的蓝，似乎他正凝望着那片蓝色。带着海水气息的长风划过草原，仿佛在细长的草叶上铺开一重又一重翻滚的波浪。在这铺天盖地风起云涌的浪中，Roronoa Zoro站得不动如山。
虽然隔开那么远的距离，Sanji却依然在一秒钟之内找到了他。就算他和那堆植物根本就是同一个色调，也不成问题。此刻见到了本人，金发男人终于放下心来，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剩下只要安然返回就可以了。他摸出一支香烟点起来，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才抬腿向那人走去。草叶没过他的脚踝，膝盖，然後到腰身，Sanji很快就跨过草原的边界来到腹地。就着四周唦唦的响声，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人。
这次就算是有老子一半的不对，但你这混账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未免也太敢跑了吧？
自己该庆幸这家伙没有干脆沉到海底去吗？
Sanji在Zoro身後两米远的地方站定。他咬着香烟，淡然招呼。
“喂，回去了，绿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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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转过头，Zoro只是抬手指向远方的蓝色。“你……要过去看看吗？”
“哈？”Sanji愣了一下。大老远的来到这地方，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苦苦思索了一下，最後得出结论，“你是怕到了那边走不回来，所以才要我带你去的吗？”
“笨蛋。”绿发男人侧过脸瞥了他一眼，却奇怪地没有发火，他的声音低沉安静，在蓦起长风的尾音中悠悠荡开，“那是海。”
金发男人的心脏被猛地攫紧。令那个男人如此异常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Sanji自己当然也知道，因为他相信那面镜子不光是显现，更是实现了……自己最想要的两样东西……
All Blue。
和他。
金发男人张了张嘴，感到喉咙艰涩得说不出话。朝思暮想的梦与天堂近在咫尺。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去，越过剑士的那一刹那，Sanji却猛地停下。带着一点迷茫渴望，他像Zoro那样隔空凝望着视野中的那片蓝。
“是不是很狡猾？”他的声音有点哑，“这样找到，这样轻易就实现的话是不是……毫无意义？”
Zoro看着他。澄金柔软的发丝被风挑得有点凌乱，那个人根本无暇理会。他被那片蓝色吸引住，难以挣脱，移不开目光。Zoro知道那是什么，是让那个人不顾一切也要走到最後的梦想。和任何一个伙伴的梦想都一样沉重，都一样认真。
“会找到的。当然，我指的不是这里。所以说，”他伸过手去将那人凌乱的发丝理顺，这个动作令金发男人带一点错愕地看过来，“如果你只想提前感受一下，我觉得是没问题的。”
“总觉得……有点不像你？不是来的时候撞到头吧？”
“你才撞到头！混账厨子，你到底要不要去？难得老子好心陪着你！”
超乎意料，Sanji摇了摇头。
“我想，还是把这种惊喜留到最後吧。反正我相信All Blue是存在的，一定是真的。话说，不快点想办法回去的话，其他人会担心的吧？”金发男人将身子一扭，“阿阿，要是让亲爱的Nami桑和Robin酱担心真是万死难辞其咎阿。”
“切，那两个女人才不会……”
“什么叫「那两个女人」阿！对Nami桑和Robin酱，给我尊重尊重再尊重！”
“花痴厨子你去花痴到死吧！”
“路痴剑士你就去迷路到死吧！看下回老子还来找你的！”
Zoro笑得一脸挑衅。“哦哦，某人还真是口是心非阿！”
“妈的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跟一株无脑的植物计较……阿，冷静冷静。”金发男人濒临爆发的边缘又不想真的发作，只好如此这般地劝说自己，然後转身向小屋走去。绿发男人没说什么，脚步却很自然地随着他一起走回去。
“喂绿藻头，你来到这边後，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该怎么说呢……有，但是以你的智商，没办法告诉你。”
金发男人清楚地听见自己额角青筋暴起的声音。在关上门的同时他狠狠一咬牙，差点将嘴里的香烟直接咬成两段。“妈的，明明是以你的智商，根本就无法描述出来吧……”
“麻烦死了，那你就当没有好了。”Zoro竭力忍住和他扭打在一起的冲动，他可不能拆了这屋子。他挠了挠头发，视线挪到书桌上的那面镜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是白痴的话就快点回答，”Sanji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这面镜子有什么问题吗？”话才说出口，他猛地一怔。
万一……
万一的万一，这面镜子和Usopp那面是对应的，也能显现出某些难以启齿的场景的话，会不会不小心被这家伙看到？
……如果，如果是那样的话……
想到这里，他连声音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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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东西？
绿发男人走到书桌前，将镜子拿在手中把玩。有些事情他知道可是没办法说。他根本就不能确定一旦向那家伙坦白，结果会怎样。他只好装作漫不经心地将镜子重新摆回去，退开几步。
“……没有。”
“喂，到底是怎样？”金发男人拧起眉梢，这样迟疑的答案没问题才有鬼，“是不是一定要老子踢到你肯说才行？”
Zoro斜起嘴角，叉起手轻蔑地瞥着他。“就凭你？”
“妈的！”一道黑色的疾风在房间中猛地横扫。
然而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剑士没有几分打架的意思，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後跳开，距离刚好躲开Sanji的踢击。
“我肚子饿了。”
Sanji啧了一声，身为一流的海上厨师，有人饿了就该先负责喂饱。他收起蓄势待发的第二击宣布休战。“只好跟主人借厨房一用了。这地方离那片海那么近，用点食材应该没问题吧。”
“阿阿，我想……这里的主人是不会介意的。”
看着厨子消失在门後，Zoro的视线再次投向那面镜子。他还记得之前镜中映出那家伙和自己怎样的动作。他又想起片刻之前自己伸手理顺的柔软发丝，那人转过脸是怎样的一脸愕然。绿发男人摇摇头，一把拉开椅子坐下。
“要不是遇见那家伙……这种事情，谁会信阿？怎么看都没可能吧？”他轻轻笑一下。
他蓦然想起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是坦然磊落到足以盛装下整个世界的眼神。自己实在太过了解那家伙，所以也知道，那样的眼神绝对不会是在骗自己。
难道……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反正眼下正是一个机会，不试试吗？
当Sanji端着一大盘鲔鱼料理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Zoro觉得那家伙看上去似乎越发不对头了。但愿不是自己心里有鬼吧。他从那人手里接过盘子开始大嚼起来。
金发男人一语不发，径自走到桌前，伸手撑在桌面上细细打量那面镜子。Zoro放下勺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喂绿藻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虽然是问句，可并不指望那个路痴会回答，因此金发男人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为什么……厨房的布置，还有食材的摆放方式，都和我的习惯一模一样？还有，为什么第一次来到这儿就会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突然噤了声。因为他从镜中看到，绿发的剑士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後。他睁大眼睛，这样的角度这样的位置，简直就是在重现之前曾在镜中看到的画面。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东西吗？”Zoro的声音低沉，就响在Sanji耳畔。
身体在这一刻僵住，金发男人几乎能够清晰感到身後的人是如何一寸一寸靠近。他睁大眼睛盯住面前的镜子，记忆中的画面猛烈迸发。鲜艳的绿色短发，再向後是清澈明亮的蓝海。就如同自己在镜中看见的那样，那双手臂在视线中出现，自己终于被圈进那人怀中。
大脑突然变作一片空白。
这一次……真的不仅仅是画面。从背心，双臂，胸口，整个身体都能够感受到真切的力量与温度。耳际是带着温热吐息的声音。刹那间，心脏简直要生生从胸腔中跳出去。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根本就是丧失了说出任何一句话的能力。
绿发男人垂下眼睛看见白皙的脖颈，生出目眩的感觉。他难抑地想要把嘴唇靠过去。
“我看见的……就是这个。”
在句子几乎被吞下的尾音中，Sanji猛地感到自己脖颈上贴上了一个灼烫的温度。他浑身都颤抖起来，这当然是他所期望的，但这究竟是事实还是虚幻呢？
“……Zo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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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时间倒回一些，绿发男人睁开眼睛，迎接他的不是熟悉的船舱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嗯？”他打着呵欠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打量这个奇怪的地方。对于这里，他实在是没有一丁点印象。自己的确应该是睡在桑尼号的寝室里才对阿……脚下没有海浪起伏的感觉，显然已经来到了陆地上。难道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桑尼号已经抵达下一座岛了吗？
他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幅异常广阔的景象。碧绿的草原覆盖了视野中的绝大部分地面，再远一些的地方是一片澄明的蓝色。就在草原中央，那些及腰深的草叶间，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很熟悉的人。
是厨子。
Zoro是不可能认错的。就算那家伙是站得稍微远了些，也决计不可能认错。从头到脚，站着的姿态，甚至是散发出的气场，都是厨子。绝对不会错。
“什么阿，果然是到岛屿了嘛。”他嘟哝着，向那个金发的人走去。
还剩下最後几步的距离，Zoro却猛地停下了脚步。直觉告诉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比那白痴厨子要更高了些，该怎么说呢，感觉上似乎也更沉稳些。总而言之，虽然是本人，却又有什么地方微妙的不同。
金发的人在这时候回过头来，看到身後的Zoro也是一愣。甚至连捏在手里的香烟都忘了送进嘴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Zoro片刻，这才开口。
“你多大了，绿藻头？”这称呼，毫无疑问眼前这家伙就是Sanji。
“21。”
“我说呢……怎么可能变这么小了。”金发男人笑起来，伸手比一下剑士的身高，“该说什么呢？真不愧是伟大航道？等你从内希普岛回来，我一定告诉他，自己看见了一个从前的白痴剑士。”
一会儿是「你」，一会儿又是「他」，到底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阿？！
Zoro眼睁睁地看着他。他开始从这个金发男人的话中推断出一件事。虽然不可思议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表明那是事实。
“……你是未来的厨子？”
“当然。”金发的人这才将香烟放进嘴里，动作和Zoro所知道的那个人如出一辙。顿了一下，Sanji漫不经心又自言自语一般地开口。“Zoro哟，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老子的？”
绿发男人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他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这个问题逼问，而且还是本人。
“白痴，你还当我是那会儿的我吗？”Sanji笑吟吟地探长手臂过来，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还不是你这白痴绿藻头死活都不肯说，老子可是很想知道阿。你听好了白痴，”他指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个家伙是一定不肯先开口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不妨亲自去问问。”
看Zoro还是一副说不出什么的表情，金发男人挥了挥手。“嘛，算了。你这家伙固执起来的时候，老子也拿你没辙。我要先走了，老子的餐厅就开在海边。屋子随你们用，不过最好不要告诉那家伙遇见我的事情。”
“等……等一下！”Zoro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背後的房子，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那……那是……难道是……”
金发男人自然明白他在讲什么。“阿，你想的没错。可以称之为家吧，我和你的。”他伸手点一下远方的蓝色，“那片海是对我非常非常重要的地方。就算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为了你们我会选择继续航行，也一定会在一切结束後再回来。我有回来的理由……”他翘起唇角露出一个洒脱引人的笑容，“你也一样阿，Zoro。”
白色的烟气消失在长风中。Sanji扬了扬手向前走去。
“我差不多可以肯定自己会追着你过来的……我今晚应该不会回来，屋子先借你们。记住，不许给老子拆了阿。”
看着那个金发的背影在草丛中渐渐远去，已经有几分看不清轮廓。Zoro咬了咬牙，用尽一切力量喊去。
“从一开始！在芭拉蒂见你的第一面！在可可亚西村！在小花园！在阿拉巴斯坦！在长链岛！在海列车上！在司法岛！在恐怖三桅船！在夏波第群岛！在看不见你的两年！在鱼人岛！在庞克哈萨德！在德雷斯罗萨！从头至尾！全部都是！”
视线中，那个金发的人转过身来怔怔看着自己。在草丛不住起伏的绿色波浪中，Sanji伸手压住飞扬的发梢，弯起嘴角轻声说了一句话。那个人说了什么自己根本没有听清，但是……Zoro觉得自己已经听懂了。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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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你……停，停下。”来自脖颈的湿热气息让自己感到仿佛在被那家伙深深侵犯着，从来没有人能如此放肆露骨地碰触那些裸露的皮肤。金发男人几乎可以确定脸上的温度，正呈指数级增长，连带着呼吸也开始不稳。但理智告诉自己必须要喊停，不能放任他这么继续下去。
灼烫的气息离开了那片白皙的皮肤，Zoro的手却依然没有放开。他沉默地抱紧怀里的人。
「你听好了白痴，这个家伙是一定不肯先开口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不妨亲自去问问。」
想也知道，你这花痴厨子怎么可能说阿，就算亲自问也是不会说的吧。
「可以称之为家吧，我和你的。」
真的可以走到那样的未来吗？
「我有回来的理由……你也一样阿，Zoro。」
因为有你在所以我一定会回来，是这样吧？
「我差不多可以肯定自己会追着你过来的。」
真的来了阿。
「Zoro哟，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老子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一开始！在芭拉蒂见你的第一面！在可可亚西村！在小花园！在阿拉巴斯坦！在长链岛！在海列车上！在司法岛！在恐怖三桅船！在夏波第群岛！在看不见你的两年！在鱼人岛！在庞克哈萨德！在德雷斯罗萨！从头至尾！全部都是！」
居然被那家伙逼问到这种程度……几乎是无法控制。如果不是真的喊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喜欢到这样的程度。
【出了点格我还是选择删节吧】
果然是……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呼吸被掠夺到缺氧，绿发的剑士终于结束了这个吻。他退开一点，着看那个金发的人。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家伙的？虽然面对未来的厨子似乎是不假思索就能说出种种话——大概是因为不会再轻易见到吧——但面对眼前这家伙……坦白什么的，简直是没可能做到。
“……你看见的……是这样？”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Sanji。虽然脑袋很乱，但他庆幸自己还没有忘记初衷。
“哦，我骗你的。”
“妈的你找死么！”金发男人一个拧身就要踢过来。结果到头来，认真看待这种事情的自己果然是像白痴一样么！这混账藻类，真是不可原谅！
“喂，安静点啦笨蛋，有一半都是真的！”当然，拥抱的这一半是真的，剩下的就全是临场发挥了。Zoro直接在手臂上加了力道禁锢住那个不老实的家伙，并立即岔开话题。“你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有办法回去吗？”
“没有，”说到正经事情，Sanji停下了无谓的挣扎。“既然你这样问，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不过我想会有办法的，已经拜托了Robin酱……”他斜着眼睛瞟Zoro，“妈的，你真的是那个绿藻头吗？如果不是我脑子里虚构出来的，真的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混账厨子你就不能说点招人待见的话吗？”剑士慢条斯理地将那些略显凌乱的金色发丝理好，“如果现在不信的话，等回去就知道了。”
“如果是真的……那你刚才……”金发男人呆呆瞪着他，“你……真的喜欢老子？从什么时候起？”
“……鬼知道，白痴。”
Zoro心说，难怪未来的厨子甚至不惜要问一个从过去来的自己。
没办法说的，就是没办法说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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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Zoro和Sanji在屋子里和衣而卧，一觉醒来，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桑尼号，并且这地方居然是储藏室，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嘛。金发男人立即跳起身来，冲出去向他的Robin女神道谢。显然他和绿藻头能够成功回来，是托了他们无比睿智的考古学家的福。
事实上，如同当初安排的那样。第二天一发现Sanji不见了，当晚Robin就亲自和镜子交流，这才让他们两个一起回来。
“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做！”金发男人笑着，立刻听到由草帽少年开始领头点餐，“混蛋，吃个早餐而已，你是打算开宴会吗？！”
餐厅里，航海士女神一指外面。“高兴归高兴，你们别忘了最开始的诅咒还在呢……这顿饭过後就该暴风雨登场啦！现在Zoro和Sanji也都回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哦！”
现在草帽海贼团对付这几天如一日的暴风雨早是轻车熟路不在话下。很快这一天又过去了。今夜将是最後一夜。解铃还须系铃人，凌晨三点将由Usopp告诉那面镜子，桑尼号要继续航行，不能继续停留在原地。只要明天不再有同样的暴风雨，他就会彻底丢掉镜子。
留下它，不知道还会无意中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如就此丢掉，只当作大梦一场。
第二天一早Usopp大船长就开始绵绵不绝地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嗯，本大爷十分庄重地告诉它，就像这样，”狙击手眯起眼睛似模似样地点着桌上的镜子，“我说，「本大爷还要继续航海，不要再来妨碍我们的冒险，知道了吗？」这时从镜子里传出一个声音说……「我知错了，再也不会妨碍你们伟大的冒险，祝你们的航行一路顺风顺水。」就是这样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哈哈哈哈！”
作为他的忠实听众，Chopper和Luffy听得双眼放光，几乎要欢呼起来。金发男人将鸡蛋汤端上桌子，目光立即迎向刚刚走进餐厅的航海士。厨师先生一如既往地向橘发少女亲切致以爱的问候。
“我现在就可以宣布，桑尼号已经离开那片海域了。”橘发少女轻松地耸一下肩膀，“不管是天候还是温度，气压，风向，全都不一样了。”
Luffy举起手臂欢呼。“太棒了！终于可以继续冒险啦！”
再没有暴风雨来袭就是最好的证据。狙击手立即带着镜子领头来到甲板上，其他人也跟着他站在甲板上。Usopp亲切地拍了拍那光洁的镜面。
“伙计，祝你也有个好的旅程！在海里的话，没准会被鱼人或者人鱼捡到呢。我们也会托你的福，好好旅行的！再见啦！”
他的手扬起。镜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留下一串彩色的反光，落入蔚蓝的海中。海面上亮起最後一丝光芒，随即恢复成整片翻滚不绝的蓝。
“哦！吃饭吃饭，去晚的早餐归我！”船长一声招呼，几乎所有人都奔回餐厅享受美味的早餐。
金发男人站在船舷边，依然注视着镜子消失的那片海域。脚步声在自己身後站定，是Zoro。自从从那边回来，他们两个从未提起过在那边发生的任何事情。是真实还是虚幻，Sanji始终都不能肯定。搞不好就是自己从头至尾的想象。
手臂上突然传来一个力道，他被迫转过身。下一秒钟，熟悉的温度已经贴上了自己的唇。那灼烫的感觉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那么，自己先前感受到的果然是真真切切的他……身体像是记住了属于那个人的任何碰触，从里到外都翻滚出相合的记忆。
不不，这不是重点。问题是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刚刚身边还……
Sanji几乎惊惶地推开他，放眼一看才知道甲板上早已空无一人。
绿发男人斜斜扬起嘴角，伸手挑起一缕他耳侧垂落的发丝。“喂，白痴，这样的事情……还是你脑子里虚构出来的吗？”
Sanji迎上他的目光，心脏在有力地跃动。“很好……那你什么时候能回答老子的问题？”
“哈？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老子的？”是不是喜欢已经不用再问了，敢说不是就直接踢死。所以说，令自己在意的就只剩下这一个问题了。
Zoro摸着下颌想了想。“嘛，这个阿……等你先找到All Blue吧……”他笑起来，转身向餐厅走去，“阿，肚子饿了，回去吃饭了！真被Luffy抢走就糟了！”
手按上舱门的那刻，他回一下头。那个金发的人还站在甲板上苦苦思索那片海和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从过去跑来告诉你……
大概吧？
从一开始。从头至尾。全部都是。
- END -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In the MIRR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