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香短篇》Yosii

17、不知处

　　[壹]

　　“我好久没有看到雪了呢。”Chopper仰着头，任由雪白的冰晶落在自己鼻尖，带起一点微凉化掉。
　　桑尼号停靠在一个很小的冬岛上。说它小，抬一抬眼睛就能从岛屿的这头看到那头。除了岛屿腹地几株异常高大的雪岭银杉，就再也没有能阻隔视线的东西了。头顶是苍铅色的天空，白色的雪花还在不断飘落。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没过鞋子，在所有人都为发现一片纯净的雪地而欢呼雀跃的时候，只有绿发男人敏锐地意识到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的足迹。显然是个无人岛。
　　Luffy和Chopper领头已经在小岛上跑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喂！Sanji！今天中午咱们来吃火锅吧！我要在外面吃！”草帽少年站在雪地里向船上喊。他的鼻子冻得通红，不过只要一想起热气腾腾的食物就抑不住地兴奋。听着金发男人答应的声音从船上传来，好几个人都开心地跳起来。
　　在Sanji的安排下，午饭的准备工作都被分配下去。片刻过後，一个简单却实用的篝火堆就被点了起来。终于见到厨子抱着装满食材的锅子来到船舷边上，迫不及待的船长已经伸出自己长长的橡胶手臂，抢着将锅子端下去架在篝火上。不用任何人提醒，绿发男人已经很自觉地搬着两大桶酒坐在雪地里开始喝。
　　“喂混账绿藻头，有喝酒的时间不如看着点火别让它灭了！”
　　“要你提醒吗，白痴圈圈眉！”

　　金发的厨师先生回到厨房，发现Nami正站在日历前面，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了，Nami桑？”
　　橘发的航海士一脸严肃地指着日期。“唔，今天是11月11日……”
　　“……那又怎样……”
　　“Zoro的生日阿。”她眯起眼睛很有深意地瞟了一眼Sanji。
　　她的眼神令金发男人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惊。几乎一刹那他就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那个家伙的生日他当然不会忘记，只是一直装着没想起来而已。现在被Nami点出来，还附带给了他莫名其妙的一眼，真是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神明在上，他可没打算向其他人公布自己跟Zoro的关系，特别是船上这两位美丽的女神。
　　Sanji讪笑一下，顺着她的话往下说。“Nami桑是要给那个绿藻头过生日吗？”
　　“唔，我只是在想……看在我记得他的生日的份上，能不能加收他一倍的利息呢？”
　　“……阿，精打细算的Nami桑也好迷人！”金发男人瞬间扭成一阵粉色的旋风。等到这位女神哼着小曲踏出餐厅，他这才觉出自己似乎惊出一身冷汗。但愿自己一贯装得足够好，没有让Nami发现什么吧……收拾一下心情，他又准备出更多的食材，装在篮子里拿到外面。
　　总算一切都准备就绪，众人围坐在篝火四周。虽然还差Franky，不过他马上就到。水已经烧开，煮熟的食物在寒冬中散发出温暖诱人的香气。金发男人打开橡胶手，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恭恭敬敬地端到Nami和Robin面前，这才宣布开饭。
　　“喂，来一杯吗？”Sanji看着Zoro将一只杯子递过来，顺势坐在自己旁边。他接过酒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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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嗷！本大爷在桑尼号旁边发现了这个Super的东西。要不要打开看看？”Franky伸手递来一只小小的木桶。他一直在检查海面和船身相接的地方会不会结冰，来得晚了些。这样东西就在船尾附近的海面上，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漂来的。
　　Luffy顺手接过来摇晃了几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软绵绵的。”
　　“里面是一种蘑菇。”Chopper隔着木桶也能分辨出里面的味道。既然它都这样说了，Luffy微一用力就打开了木桶盖子，果然发现里面装着十几枚白色的蘑菇。
　　“看样子像是无毒的，不过我也不敢肯定。”金发男人对这些东西很谨慎。其一，它是没见过的菌类，其二则是因为它奇怪的来历。究竟是谁把它们装进木桶，又放进海里呢？
　　“不要紧的，我对蘑菇这种东西熟得很，这个当然是能吃的。”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阻止，草帽少年就把蘑菇全部丢进锅里了，“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大不了我一个人都吃掉好了。”
　　“……想得美！”
　　身为船上的厨师，Sanji有必要保证食物的可食用性，蘑菇煮熟後他以身试毒，率先尝了一口。
　　“怎样怎样？”
　　面对急于知道答案的伙伴们，金发男人只好点头。“唔，很棒，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其实，这种蘑菇的美味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连汤都变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Sanji开始怀疑这种东西是否因为它太过美味而成了什么祸国殃民的存在，才被装进木桶里扔下海。他看着其他人抢着吃光了这锅食物，甚至连最後一点汤汁都没有放过全进了Luffy的肚子。
　　“诶？你没吃吗，绿藻头？”他眯起眼睛瞟着身边的剑士。那家伙好像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喝酒。不知道为什么，Sanji觉得自己眼前有点花，或者说所有东西都在移动，就像喝多了一样。可自己明明只喝了一杯。他转过头去看其他人，不停旋转的视线中，好像也有几个人倒下了。他缓缓眨眼，已经认不出来那都是谁了。
　　“喂，圈圈眉？”
　　“啧居然没吃阿……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阿。因为……嗯……生日……快……”睁开眼就是天旋地转，眼皮太沉，现在它们只想阖上。Sanji一面困得要命，打着呵欠，一面又想保持清醒，把话说完。他刚伸手抓住Zoro的外套，就浑身一软睡去了。
　　看着全部像喝醉了酒而倒头就睡的伙伴，包括最终还是倒在自己怀里的厨子，绿头发的剑士不着痕迹地握紧手中的刀。他现在确定这个木桶的出现是什么人的精心安排，现在只等对方出招了。

　　来了。
　　他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桑尼号的背面传来。
　　不过听了一阵，那些声音始终在船上没有停止，并且仿佛一路摸进了船舱。
　　“难道是来偷东西的？”他刚说完，就见他们的航海士从雪地里精神抖擞地跳了起来。
　　“白痴，他们是来抢我的财宝阿！Zoro快去船上守住我的财宝！”橘发的少女虽然看上去脸颊泛红，不折不扣一副醉酒的模样，可举止神情都清醒得要命……
　　“……原来你没事阿？！”
　　“那种蘑菇只是让人有喝醉的感觉，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醉的。更何况，我的财宝有危险了……还不快去！利息加两倍，不，三倍！对了，生日快乐Zoro，四倍了！”
　　“你！”绿发男人只好把所有人都晾在雪地里躺着，自己跑向桑尼号，Nami跟在他背後。为了保护自己的财宝，更何况有Zoro给她押阵，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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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那些闯入者只是一伙小偷。因为没什么实力，只好用他们秘制的蘑菇让船上的人醉得不省人事，然後伺机盗窃。当然，这一次他们失算了。在草帽海贼团一大主力和变身冷血魔女的航海士的双重打压下，很快就夹着尾巴溜掉了。
　　“真是的，一点都不能让人放心……”Nami叹口气，要绿发男人去把所有人都搬回船上。一直在岛上躺着可不怎么舒服。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後遗症，搁在一边等他们自己醒来就好了。
　　航海士只负责把Robin扶回寝室，其他人就让利息压顶的Zoro去搬。绿发男人只好一趟趟下去把他们都带回来。他把骨头搁到甲板草坪上的时候，还留在岛上雪地里的就只剩下那个厨子了。
　　这一次，当他走到船舷边的时候，他看到在厨子不远处有一个人。
　　看起来和刚才的并不是一伙人，这个陌生的家伙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站定脚步仔细打量着躺在雪地中的金发男人。两人之间隔着几米的距离，不过马上就缩短了。那个人向厨子走去，并且向他伸出手来不知道想做什么。
　　“铮——”一声龙吟般的清响，在陌生人脚尖前方的地面上无比突兀地出现了一把刀。被插在地面的刀身不住轻颤，声音绵绵不绝。
　　陌生人转过头。一个绿头发的剑士站在巨大的海贼船前方，缓步向自己走来。明明只是迈开脚步走过来的简单动作，在这个男人身上却仿佛带起无形的力量，一举一动都压迫着自己的神经，令心跳沉重，令呼吸加剧，令他不能分神做任何事情。一刹那间，他甚至觉得，这个剑士即使带来山岚海啸也不足为奇。
　　“他是我的。”
　　绿发剑士淡然宣布。

　　Zoro一直走到那人面前，缓缓拔出自己的刀。刃口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带出阵阵凛然肃杀的气息。近距离观察这个陌生人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那个人的眼睛也是海一样的颜色。出于一种直觉，Zoro觉得他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
　　“抱歉，看样子是我认错人了。我只是在找一个人而已……”陌生人看着Sanji，脸上忽然现出一种遗憾的表情。他向Zoro深深鞠一躬，竟然就这么掉头走了。
　　“莫名其妙的，搞什么阿。”Zoro拧起眉心，转而低头凝视着金发男人毫无防备的样子，“一点都不能让人放心。”
　　虽然是和Nami一样的话，不过内容却大不一样。谁是轻重缓急，只有自己最清楚。
　　他抬头望一眼巨大的桑尼号，料想Nami是暂时不会出来了，其他人的话也应该没问题。Zoro突然不想这么快回去，于是将三把刀放在一边，自己坐到厨子身边。他伸手拍拍金发男人的脸颊。
　　“喂，白痴厨子？”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估计是在雪地里躺得太久，着手处一片冰凉。他没作犹豫便将那人捞进自己怀里抱好，大概是感受到温暖，那个金发的人又慢慢向自己怀里蹭了蹭。不过依然是无意识的。
　　“老实的时候真不多。”Zoro这样下了结论，侧过头轻吻那人柔软的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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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当Sanji清醒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绿藻头的怀里，这简直是要了亲命阿！
　　他一跳起身立即就要踢飞那个白痴家伙。千钧一发之际，Zoro吼了句没人在，他这才生生收住自己踢出一半的腿。
　　“妈的，到底出什么事了？”他环视一周，发现的确没人在，视线一转就看到地面的脚印几乎都已被白雪重新覆上了。自己应该是睡过去了很长时间。
　　“当然是蘑菇有问题。你算是吃得比较少的，所以也是最早醒来的。”Zoro突然想起Nami，决定先不提那个魔女。
　　“哦对了……”Sanji才想起来，“你没吃那个蘑菇……”
　　“你在被放倒之前还在跟我说什么话……你是想说什么阿？”不知道这白痴厨子醒了之後，还会不会再说一次？
　　Sanji站在原地苦思冥想。“哈？我有说什么吗？”
　　看样子是不抱希望了。绿发男人瞥他一眼，拿起身边的刀，然後踩灭残余的篝火向桑尼号走去。“喂，走了。”

　　两个人回到甲板上，金发男人试着叫其他人起来，不过都没有反应。他看了一圈，突然一副被雷劈到的神情，揪着Zoro的衣领大喊大叫起来。
　　“Nami桑！还有Robin酱！混账绿藻头你对她们下手了吗？！老子饶不了你阿！”
　　“白痴阿你！Nami那个魔女醒着呢！”
　　“混账！那她岂不是看见……”
　　一个酒桶无比准确地砸中了金发男人的头。伴着一句「吵死了」从舱里走出来的，不是那位航海士女神还能有谁？
　　金发男人扑倒在甲板上捶地。“阿Nami桑，原谅我吧，没能尽到保护美丽Lady的义务，我真是个不称职的骑士……”
　　“对了Sanji君，”航海士突然想起自己来找他的本来目的，“你最近要小心点，刚才我在报纸上看到，有一个新近兴起的神秘组织专门在伟大航道抓金发的人，据说送去一座岛屿当什么祭品。小心不要被抓走了。”
　　“原来如此。”Zoro想起刚才那个陌生人。

　　Nami和Sanji都看着绿发男人。然後……绿发男人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航海士危险地眯起眼睛。“Zoro……「原来如此」是什么阿……”
　　“没什么。”Zoro耸肩，转身打算把其他人都搬进餐厅，顺道躲开这个魔女。
　　“生日快乐，五倍了，说吗？”
　　“给我适可而止阿！”
　　“算了，看在你生日还这么勤勉的份上，给你降成两倍吧。反正我的财宝一点也没有损失，哈！”说完这句，航海士兴高采烈地回寝室了。
　　从一倍变成两倍，这能叫降吗？最後赚的还不是她？！绿发男人不打算再烦恼利息的倍数问题，径自提着Usopp和Luffy的衣领拎进餐厅。几趟下来，原本在甲板草坪上横七竖八的人全部被他挪去餐厅里横七竖八了。

　　这期间金发男人一直没有再说话。他是想起了一件事，关于在他醉倒之前说的那些话。要不是Nami桑提到，他就真心是记不起来了。
　　“呃……Zoro。”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说，要怎么说。
　　绿发的剑士最後把Chopper抱进餐厅後，正打算去瞭望台锻炼。突然被金发男人叫住，他站定脚步。
　　“生……咳，我是说……生日……”妈的是只有借着醉酒才能说得出来吗，Sanji抓一下自己的头发，实在没办法只好临时改口，“你有什么想吃的？”
　　Zoro淡然地打量着厨子。从金发到海色的眸到半张的嘴唇再到白皙的脖颈，视线扫过哪里都仿佛能从那人眼底见到不一样的反应。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其他人都从未见过的Sanji。
　　金发男人虽然对他逡巡的视线感到有些异样，他只当自己是还未醒酒，却不知道绿发男人正因此而心满意足。
　　“想吃的东西吗？夜宵吧。”Zoro意犹未尽地舔一下唇角，邪邪笑起，“顺便，真要给我生日礼物，你亲自送来就行。”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