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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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你会跟某人约会，两人一起度过很开心的一段时光。」年迈的女巫婆婆从水晶球里凝视着从眼前走过的那个金发男人。
“是吗？！是跟哪一位美丽的Lady呢！”这句话成功地令Sanji停下脚步，开始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
「拐过下一个路口就能见到那个人了。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吗，请先付给我占卜费用，五百贝利。」
“……谢谢，我想不用了。”
拐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厨师先生确信……自己没有看见任何人。
对，因为绿球藻什么的，根本不算人。
他将脑袋放空拐了个弯，径自走向另一边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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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口袋里贝利的数量是不一样的。虽然Nami会在抵达岛屿後给大家发点零用钱，但桑尼号上的厨师先生要用的不是那种零花钱。他的任务是填满船上的储藏室和冰箱，确保大家不会在抵达下一座岛屿前饿死。所以他会将需要的东西按照保质期和食用速度，分门别类地购买出适当的份量，在不浪费钱也不浪费食材的基础上，尽可能囤积食材。
“这样就差不多了……”冰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金发男人在关上门的那刻想起了什么，“唔等等，还差点东西。”
他检查了一下钱包，想买几样调料绰绰有余。下船的时候Sanji看了一眼天色。眼见最後一线太阳也要被海面吞噬，去集市采购也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一秒钟之内他决定还是去跑一趟。反正……除了看船的Usopp，其他人谁都不在，根本不需要自己准备什么晚餐。
“喂Sanji！”狙击手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天快黑了耶？你要出去？”
“还差点东西要买，应该很快就回来。料理在桌上，自己去吃。要是Nami桑她们回……喂！”听见甲板上一叠声的脚步，就知道那个家伙急着跑去填肚子，这後半句估计是听不到了。要是Nami桑和Robin酱回来，肯定能找到自己准备的三明治。
金发男人沿着小道走去市集，到了那条街上却在被告知市集已经散了。
“要是想买东西可以去小广场看看，晚上会有人在那附近做生意的。”大叔指点了一个方向，然後拉起自己的车子摇摇晃晃地离开。
Sanji只好朝那个方向走去。在这座小城的夜色中，能看到一片朦胧的光。下午的时候他到过那里，只是个普通的小广场罢了，而且奇怪的是……广场上方被一块巨大的深蓝色布料蒙住，不知道是何用意。
而这一次，当他来到小广场的时候，看到了一幅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的景象。深蓝的布料仿佛变作画家笔下的天空，无数发光的星星浮动点缀在蓝色上。那些星星有五角的形状，也有普通的圆形，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鹅黄色的柔光。而且还有一些，正从地面缓缓升起。也许是气球，或是简易的小灯。当它们升到半空被深蓝色的布幕截住的时候，便照亮一小部分布料。这时才能察觉到，那块布料并不是单调的色彩，而是由无数种蓝色堆积出来的，繁杂而美丽的背景。在白天炽烈的阳光下，所有细微的色差都被彻底隐匿，无从察觉，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彻底展现它的美丽。
也许在这座岛上，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没有多少人会像Sanji这样仰头看很久。甚至那些放星星的人，也都是看着它们升上去然後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有时候海风会将星星吹离原来的位置，甚至有一些从布幕边缘吹跑，彻底湮没在泛着细碎光芒的银河中。他心说，那样大概也是种安静的归宿吧。
“哟，厨子。”一声简短的招呼从身侧不远处传来。
他这才发现坐在好几只酒桶边上的绿发男人。“绿藻头？！”
显然这是一家酒馆的门外，屋内热闹的气氛站在这里都可以感受得到。Zoro买好了酒坐在门口独酌，在他的脚边放着几只酒碗。
“那些是气球。”他用眼睛瞟一下上空。
“气球？”
“是这里出产的一种树汁制成的，只要充上气就会发光，而且还能飘到空中。Luffy和Chopper已经玩了半个下午了。”绿发男人舀起一碗酒灌进喉咙，“怎么，你要试试吗？”
“白痴，谁要玩那个阿。”Sanji耸一下肩膀，抬脚离开。
“你去哪儿？”
“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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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一点都不坦率的家伙。明明很喜欢，不是吗？
绿发男人看着厨子穿过广场，仰视上空的时候不自觉地放缓脚步，他轻轻弯起嘴角。“喂小姑娘！”他扭头向酒馆里喊。几秒钟後，一个约莫6，7岁的小女孩应声跑出来。
“叫我吗，绿头发的哥哥？”
Zoro指一下那个尚未走远的身影。“帮我给那个家伙拿一个气球吧。”
小女孩看着金发男人的背影，问他。“可以阿。那个哥哥是喜欢五角星还是圆形的呀？”
“圆形的就好……”Zoro想起了件事情，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对了，能不能先给我找根笔？要能在气球上画的那种。”
一分钟後，金发的厨师先生被一位小小的Lady叫住了。
“哥哥，这个是送给你的。”
Sanji单膝跪地，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女孩手里亮闪闪的气球。这位美丽的小小Lady绝对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但是下一秒钟，他就看见气球上画着歪歪斜斜转着圈的一个图案。他立即感到了来自某人的恶意，额角的青筋也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勇敢的公主殿下，”他温和地笑着问她，“这是一个绿头发的海藻妖怪要你给我的，是吗？”
小女孩听到公主这个称呼显然很开心，她点了点头，一指酒馆的方向。“什么妖怪阿，就是坐在那边的哥哥阿。”
金发男人顺着她的手望过去，罪魁祸首的海藻妖怪一下子扭开了头假装自己没看见。
妈的这混账，装个什么劲儿！等老子回去就踹飞他！
这边Sanji还在各种腹诽并且在头脑中模拟了一百遍踢飞那藻类的脚法，小女孩揪了揪他的西装下摆。“哥哥，你不放吗？可以许一个愿望的哦。我们在想要许愿的时候，都会放气球。如果它离开这里，就是被安密拉神带走了，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看着Lady满怀希望的目光，金发男人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他高高举起自己的手，泛着鹅黄光芒的气球随时都仿佛要挣脱，迎向上方那重深蓝的暮色。“那就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吧。”
轻轻放手。
从现实主义者的角度来讲，许愿什么的，都不过是美好的寄望罢了。该实现的终归会实现，不会因为谁天天求神拜佛就真的提早多少天降临。不过许愿这件事本身就是种浪漫的存在，跟希望相连相通，仿佛想一想就会发光，更可以把那份喜悦分享给其他人。若能因此让美丽的Lady感到高兴，他又怎么会犹豫呢？
三双眼睛注视着气球穿破夜色不住上升，被深蓝的幕布挡住的时候，映亮了一小片「天空」。深浅不一的蓝色纹样被气球照亮，在无数星光中，席卷成流动的河。
那个藻类……虽然不知道是好心送过来，还是恶作剧的成分多一点，但终归还是……注意到了吧。是因为自己盯太久了吗，还是表情泄露了太多？
想着，金发男人轻轻瞥过去一眼。在酒馆的灯火中，那个人抬着头，依然在看着上空。Sanji忽然想起草帽海贼团开过很多次的宴会。那个家伙从来都是坐在一边喝酒，根本不来跟大家一起唱唱跳跳的闹腾。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关心这种事情。明明会和自己一起搭篝火的木架……
……也许只是，不那么擅长吧？
“安密拉神保佑你。”小女孩向他作别，径自跑回酒馆。
金发男人将买东西的事情先搁置一边，也折回酒馆门口。他可还有一笔账要跟那个绿藻头算呢。
“哟海藻妖怪，你托公主殿下给老子的战书，老子已经收到了。”
绿发男人摇晃了一下身边那只酒桶，应该是已经空了。“你说的是人话吗？难道许愿的筹码是把智商献给神？”
“压根没有智商的植物没资格说这话。”
绿发男人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既然酒也喝完了，走吧。”
“哈？你要去哪儿？”
Zoro失笑。“白痴厨子，你的大脑是真的献给那位神了吗？你之前是为了什么到这儿来的？不是你说要去买东西吗？”
“……怕一个人走丢的话就直说阿，绿藻头，老子不会不管你的阿。”
“愿意帮你的忙你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才对。”
这两个人就算你一句我一句诋毁个不停，终究还是一起离开了。他们走过整片广场，头顶的星辰在两人身上洒一层安静清浅的光。偶尔抬眼，在触到星空的刹那，微微斜起唇角。
只有将一切争争吵吵乌七八糟的念头都赶出脑海才能意识到，这座岛屿有着异常美丽的「夜空」。
而所幸，他们没有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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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Nami桑给你的零用钱又都买酒喝了？”Sanji漫不经心地问他，一边查看着自己在广场外几个小摊位上买到的香料，竟然还有一种据说是本地的特产。那种清新的香气令他马上就构思出了好几种用法。
“嗯算是吧。”回答的人也是随口一说，顺手接过厨子整理好的一个口袋。众多香料的气息加在一起，其实是很诡异的感觉，男人不觉拧一下眉。
“肚子饿的话，我做了三明治。”
回去的时候还要经过小广场。绿发男人抬头巡视了一圈。“气球不见了。”
“诶是吗？”Sanji也抬头找了一遍。不得不说，Zoro画的那个标记虽然很是，令人火大，但夹杂在一群圆形的气球中，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在这座临近海岸的小城，终日海风徜徉，半空中的气球很容易就被刮走。说话间，一枚原本停留在边缘的星形气球也顺着风飘出深蓝色的布幕。两个人注视着它打了个转，在真正的夜空中不住上升，直到变成一个看不清的亮点，融进明亮的星河。
像是被带去了神明所在的世界。
“如果按照那位Lady的说法，这就是会实现的意思了？”
看着那人微扬的嘴角，绿发男人感到厨子发自内心的真切笑意。“也许是吧。你许了什么愿，值得这么高兴？”
“当然。和船上所有的人都有关，”Sanji突然伸手按一下那颗绿色的脑袋，“也包括你阿。”
“哼，是吗……”下一秒钟，Zoro也探手过来揉乱了厨子的金发。柔软的发丝在指缝间滑过，似乎有种无法言说的温暖传来。
“停，停手。”理好自己的头发，两个人并肩踏上返程。
“我说，你在广场上坐了那么久，就没想自己许个愿吗？”
“反正都会实现。”
“……是说……梦想吗？”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
“不是。”绿发男人不假思索地否认。
“哈？”Sanji错愕地看着他，这个答案超乎了他的意料。
“梦想是前进的动力，是全部，却又不是。要许愿的话，还是近一点的比较容易实现吧？”男人抬头看着夜空，已经能远远看到桑尼号的剪影，静静泊在码头。
“近一点的……是指什么？”
下一秒钟，Roronoa Zoro伸手捏住金发男人的下巴，贴上自己的唇。他的动作很轻，一触即分，比远方海面上不住翻搅的光芒要更轻柔。
“看，很容易吧。”剑士勾起唇角，背後的世界洒下大片清浅的月光。眼前的夜色和记忆中，广场上的那些星光重合，Sanji感到自己心口有什么在一点点攫紧。
“Zo……”
“阿阿，这下真的是肚子饿了。”Zoro扭过头看着前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了，快点回去了。”
几乎是突然之间，Sanji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个占卜女巫。
「你会跟某人约会，两人一起度过很开心的一段时光。」
约会吗？原本金发男人以为……“约会”这件事，应该是专门找一天好好打扮一番，两个人约好，去逛几家喜欢的店铺，看场电影，享受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最後牵着手在星光下漫步。并且大前提一定要是和一位美丽的Lady而不是某个浑身肌肉的绿藻头。
可事到如今……
虽然不想承认，但Sanji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做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很开心的事情，不就是约会吗？
当然，就算那个人不是位Lady，而且叫做Roronoa Zoro……也没什么问题。
- END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