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鱼》陆*潼

4、出征

　　晓阴到上书房时，皇上才刚下早朝。

　　晓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蹭蹭蹭”跑到了坐在桌案旁批奏章的皇上，嘻嘻笑道∶“父王！”

　　“干什么？”皇上正在批奏章呢，冷不防被打断，没好气的说。身旁的晓阴却不笑了，绕到皇上身后，细细看了起来。

　　“怎么了？”皇上被看得有点发毛，正欲转头，却听见晓阴夸张的声音∶“哎呀父王！您您您您有白头发啦！”接着伸过手来，修长的手指间果真捏着一根长长的银丝，在阳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

　　皇上放下笔，摸了摸头上整齐的束发，诧异地接过头发∶“这是朕的？朕怎么看不像啊？”

　　晓阴“咦”了一声，又笑了起来∶“我刚刚从太后那里拔的！不过父王怎么知道这不是您的？”

　　皇上敲了一下晓阴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皇儿啊……你当朕是傻的吗？朕这么玉树临风风华正茂怎么会有白头发？”

　　晓阴呵呵干笑了两下，随即又绽开了明亮的笑，点漆一般的眼睛弯成新月∶“父王虽是风华正茂，但也不能一直操劳啊。这些奏章，我替父王看？”

　　皇上已经走到一旁，端起身边侍女递过来的茶盏，低头啜着，脸上带着些笑意，看着低头认真批奏章的晓阴。

　　俊俏的眉眼，几缕发丝从耳后垂落，有点散乱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扎的。

　　笑意渐渐从皇上脸上消失。

　　晓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像他的生母。

　　已故的皇后阴氏。

　　皇上这么想着，面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这时，晓阴抬起头来，看了看皇上∶“父王，这个……”

　　“嗯？”皇上放下手中茶盏，走了过去，一边挥手屏退了所有内侍。

　　“这个……巫宁国又进犯了。这次，我们要出兵吗？”

　　巫宁国，是在北昭国西侧的一个小国。巫宁人擅道术，一直以来都是仗着这些术法，对周边的国家动些手脚，这里夺个城，那里抢个县。之前北昭大将蒙潼大败巫宁，五年巫宁不敢进犯。现在，又开始了。

　　“噢。你说怎么办？”

　　“儿臣认为，可以让蒙将军去。”晓阴将垂落的几缕黑发拢到耳后，可是又滑了下来。

　　“你说蒙潼？他是又和巫宁人交过手。”皇上见到晓阴不断把头发拢到耳后的样子，脸上划过一种复杂的神情，转瞬即逝，“不过皇儿啊……你也十五岁了。”

　　“父王有何吩咐？”晓阴听出皇上话了的暗示，敛了神色，问道。

　　“明日，你即前往边关吧。”皇上轻声道。

　　“这……”晓阴吃了一惊，“儿臣……怕搞砸了。”

　　“没事啊，有蒙潼。”皇上抬手把晓阴散落的头发拢了拢，道，“顺眼多了。我选一些侍卫亲信什么的，你拿不定主意，可以问他们。”

　　晓阴知道，皇上嘴上说的轻巧，可是要选上，可是要经过层层筛选，连祖宗十八代都要查的，保证万无一失。他略一沉吟，问道∶“父王……启程之前，是否要祈求神明庇佑？”

　　皇上“呵呵”一笑，反问∶“为什么要？”随即笑容撤下脸庞∶“我们够强，无需庇佑！我北昭人从不祈求别人，何况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飘渺的神仙？”

　　他直视晓阴幽黑的双眸∶“皇儿，记住，事在人为！”

　　“儿臣，谨记父王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