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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人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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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连赦依旧是开了中门迎接四姑娘回府,大太太脸上又现出了一惯的得意之色。
张口闭口都是世子正妃虽然名为妃可是正妻,让女儿千万摆足了嫡妻的威风。
辛祝脸色阴郁,平时见到辛夷总是笑盈盈的,今天却一脑门的官司。
所谓家宴只有辛连赦夫妻俩带着儿女们一桌,二太太许氏和一众侍妾只能站在后面斟酒布菜。
五姑娘辛梦没有出席,杜姨娘的脖子上带了明显的淤青,双颊红肿,显然太太把这一腔怒火又蔓延到自己的庶妹身上。
她强装镇静挨个酒杯盯着,见辛夷手边的杯子空了,连忙过来满上。
这一双芊芊玉手,右手无名指上带着祖母绿的戒指,柔和的光映着那手越发显得白净细嫩。
左手还带着筷子粗细的金镯子,搭扣镶嵌了红宝石,直晃人的双目。
杜姨娘的袖口绣着繁复的鲜花,半露出的手背上隐约有一点刺青。
辛夷一时好奇心起,假装碰倒了酒杯连忙站起替杜姨娘擦拭,口里说道:“对不起姨娘,我不是故意的。”
她赶紧用自己的手帕去替杜氏收拾,翻开她那好几层的衣袖,果然露出了左手手背上的刺青。
见辛夷对刺青感兴趣,杜氏笑笑说:“年轻那会儿家里来了个花绣师傅,我一时好奇就绣了个。”
太太不屑道:“正经人家的闺女谁弄那个?你们一个个女孩要记得守规矩。”
辛连赦一摆手,止住了众人的叽叽喳喳。
辛萍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一直红着眼圈儿看座位上的众人。
晚宴一过,女孩子们各自回了自己原来的院落,辛夷连着累了几天,总算是踏踏实实睡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洗漱了躺下。
脖子挨着枕头的瞬间似乎就睡着了。
半夜被一阵敲门声砸起,辛夷不耐烦地问了句:“谁?”
门外是一声娇娇怯怯的:“开门,是我,三姐姐。”
气急败坏的辛夷趿拉着鞋“呼”一下把门打开质问:“姐姐马上就是东麟王府的世子妃了,不安静地在房里补美容觉待嫁,大晚上的你不睡我还睡呢?”
辛萍一扭身进来把门锁上,双膝跪地哭道:“求妹妹救我!”
辛夷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哎呦”了一声赶紧揉着。
这才纳闷地说:“嫡庶尊卑有别,姐姐有什么麻烦能是我这个庶妹能帮到的呢?”
辛萍抽抽搭搭地说:“我知道我这个做姐姐的从小不关心你,还跟你找了不少麻烦,可而今只有你能救我,东麟王府今天下午来嬷嬷验看,他们不愿意娶我为妃。”
辛夷冷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那我知道了,可以继续睡觉了吗?”
辛萍哭道:“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你都不关心一下为什么吗?”
辛夷无语地一耸肩膀,她对这辛萍完全没有好印象,更没有什么情分。
辛萍继续哭着:“就在我回家后不到两个时辰,房里突然闯入一个蒙面的黑衣男人欺负了我。
而后东麟王府的嬷嬷过来验看新妇,说这是宗室的规矩,要保证正妃是清白地嫁入王府,避免皇室血脉混淆。
她们威胁我,如果不得到太后生产的准确时间,就公告天下辛家嫡女不洁,不配嫁入东麟王府,还要依律沉塘。”
辛夷对辛萍没什么感情,可是看她被人陷害至此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伸手拉她:“三姐姐,起来说。”
辛萍就势站起,被辛夷安顿道椅子上。
辛夷又问:“还有谁知道这事儿?你可采取了什么措施?”
辛萍用手帕捂着脸继续哭,边哭边说:“我哪里敢给一个人知道,既然要太后生产的准确时间,想来只有你最清楚,她们如此害我,难道我不是受你所累?”
虽然辛萍有点不讲理,这时候辛夷只得查阅了哥哥给她的药方,先给辛萍弄了一碗避子汤让她喝下。
见辛萍犹豫,气得辛夷催促:“你不想莫名奇妙就大了肚子尽快喝,答应东府的人,太后生产时候,我通知你就是了。”
辛夷忽然觉得有点慌,她不知道原主那个傻白甜面对这些事会怎么处理,可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她还是站在了辛萍身边。
见辛萍还在哭,辛夷洗了毛巾给她说:“敷着点眼睛,哭肿了太太难免会问,到时候你没事,我和其他庶出的姐妹就倒霉了。”
辛萍强作镇定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脸色惨白的她凄然一笑说:“谢谢你,四妹妹。”
送走辛萍,她忽然想去找哥哥聊聊。
整个辛家,她感情上最亲近的只有二太太许氏和哥哥辛祝。“
点亮了柜子里那盏已经沾满灰尘的灯笼,辛夷出了院门。
上夜的婆子连忙过来问候:“四姑娘,您去哪儿?”
辛夷随意地说:“医书上有不明白的地儿,让哥哥给我讲讲。”
嬷嬷脸色不悦提醒道:“四姑娘还是自重身份吧,夜深露重的,姐妹们之间玩笑也就罢了。
虽说是亲兄妹,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姑娘还是等着白天再问爷去,也省得路不好走。”
若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四姑娘也就回去了,而今的辛夷直接哼了一声:“让开,耽误了太后娘娘的病你几个脑袋够砍的?”
辛祝的院落就在老爷太太的正房边上,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灯火辉煌,可却不见有人。
当差的婆子笑说:“姑娘若是有事,进屋坐会儿,少爷去了老爷那儿说话,若是没什么要紧事等少爷回来了再去找姑娘说话。”
辛夷索性往太太的正房那儿瞧,忽然发现二太太许氏跪在太太房门口。
辛夷原以为许氏又受了气,急匆匆一提裙子角索性往那儿跑。
到了近前才发现不对,院外当差的丫头婆婆不见一个,只有二太太许氏哭着说:“老爷太太一路走好。”
一见辛夷来,许氏只能止住悲声,尴尬笑笑说:“瞧你累得不轻,怎么不去休息呢?”
太太房门本就是虚掩着,辛祝端端正正跪在地当中,给主位上面色惨白的辛连赦磕头。
太太一边哭天抹泪,口里一个劲儿嚷着要见萍儿。
忽然见辛夷出现在门口,太太好似抓到救命稻草般一把拉了她进来同辛祝说:“咱们家还有位娘娘撑腰,哪能一败涂地!”
辛祝正色道:“为了辛家的门楣和子孙后代,还请老爷太太三思。”
辛连赦颤抖着站了起来,搬过窗下那凳子,双腿筛糠般站了上去,解下腰带悬挂在梁上。
他满眼心酸地看了一眼辛夷说:“四丫头,爹糊涂,你可千万要保住你哥哥的性命别让辛家断了血脉。”
辛祝既没有说话也没阻拦,只是按照孝子礼,给辛连赦磕了四个响头。
子逼父自尽,此等人伦悲剧辛夷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在哥哥辛祝身上。
眼见着辛连赦脸皮青紫,舌头越伸越长,手脚乱蹬,渐渐没了声息。
太太吓得语无伦次,抱住老爷的大腿哭叫着:“老爷呀,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辛祝又冲着太太磕头道:“母亲也知祸起萧墙,今日之事皆有母亲往日之因,还不去陪伴照顾父亲,还等何时?四妹妹连她自己的性命都被你们耽搁,又怎么会救你们夫妻二人呢?”
辛夷忽然对上号了,那十万金币有了主儿,辛祝知道自己不是原来那个受气包辛夷。
太太不动,辛祝从怀里拿出纸包倒到茶里奉给太太说:“母亲别嫌粗鄙,这药就是当初您给我生母服用的那种。
这要不会很疼就过去了,死得也不会难看,跟睡着了一样。”
他一步一步向前把茶碗塞到太太手里,茶壶茶碗因为太太发抖不停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辛夷莫名其妙,却也不方便阻拦,见太太不肯赴死,辛祝继续说道:“母亲去吧,儿子会让陆姨娘付出代价,给萍妹妹报仇雪恨。许姨娘会善待萍妹妹的,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
太太依旧满眼泪痕,继续往后退。
辛祝提醒道:“母亲再不上路,怕是萍妹妹的事儿明日就满城皆知了,我是辛萍的长兄,会为她做主的。”
辛祝见她依旧不肯,索性拉了辛夷的手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柔声说句:“二娘,您辛苦些再送送太太,儿子带四妹妹回房休息。”
出了太太的院门,辛祝攥紧了辛夷的手。
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在颤抖,兄妹俩走了几步快到荷塘的时候,辛祝拉着她一并躺在那颗合欢树下。
半晌辛夷弱弱地叫了声:“哥?”
辛祝先“哎”了一声,又苦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的是你自己的名字,从哪里来,我四妹她……?”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辛夷说句:“你妹应该投胎到个好人家了,我是替她做炮灰的,本名也叫辛夷。”
辛祝伸出胳膊揽住辛夷,往自己怀里靠了靠才说:“对不起,吓着你了,等哥把最后的事情做完,带着你,咱二娘,辛萍和辛梦那俩丫头离开这里。
父亲虽没了,你们姐妹三个还有哥哥可以倚靠。”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羊的新文《穿成傻女以后》,吃货肖梦溪穿越到了古代傻女身上,来的当天救下了个王府世子。
本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精神,世子决定娶了肖梦溪,可惜贵族心理作祟,同时要求肖梦溪做个贤内助,不要干涉自己的生活。
肖梦溪还想凭着一手好厨艺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呢,压根就没把世子的示好放在心上。
世子: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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