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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周小玲案之一 ...

  •   2018年4月26日周四,清晨七点半,上班高峰期的地铁上,犹如沙丁鱼罐头一般挤成一团的上班族们多数在低着头看手机。
      突然,某位女白领感觉到腰间有不自然的触感,一只手攀附过来。
      “干嘛呀?”“不好意思,人多,不好意思。”
      道歉的人年约四十,脸带笑意,看上去憨厚老实,女白领也不好再追究什么。
      可腰间那只手的力道似乎更大了些。
      “哎我说你这人——”
      话音未落,地铁到站。没有人下车,只有黑压压的人群默契得用自己的身体将前面的人推进车厢。
      女白领夹在人群之中,勉强回头看一眼那个笑眯眯的中年人,却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大约是被挤到别的地方了吧。女白领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将注意力放回手机上,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死人了!!!”

      高峰期的地铁车厢里发生乘客死亡事件,警方与医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而记者和地铁负责人的速度更快。
      身为报社记者的夏巽更是暗暗庆幸自己就在同一站台,原本还担心自己赶不上地铁会上班迟到,没想到意外遇上新闻。
      “请让一下——”奋力从人群之中挤出一条路,扶着快被挤掉的黑框眼镜,逆着慌乱人群进入地铁车厢之后,夏巽先抓紧时间拍下几张现场照片:一个面色紫绀的中年男人倒伏在地,头向右,花白的中长发油腻腻的遮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贴着车厢地面。左臂被压在身下,右臂不自然得折出一个锐角,大臂紧贴着身体,小臂向外微微张开。衣着朴素,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中年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似乎因为地下空气不流通,于是脱掉了外套,如今外套掉在脚边,皱巴巴的,不知道被踩过多少脚。
      “请大家有序离开车厢,不要拥挤,避免发生意外。列车会尽快恢复行驶!”伴随着广播的声音,地铁站负责人和保安大步赶来,现场迅速拉起警戒线,夏巽赶忙上前,正要采访,一个一闪而过的路人让他楞了一下,紧接着就被保安请出车厢。
      夏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专注工作。一面将一手照片发到公司,一面瞅准机会找到地铁站负责人。
      报道的角度他已经考虑过了:死者的死亡原因、与高峰期客流量过多是否有关,以及,推荐人们错峰出行。
      然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采访内容,负责人坚持先恢复地铁运行,死者的调查交给警方,最关键的是不能造成长时间交通中断,否则产生的连锁反应是他承担不起的。
      二十分钟后,出事地铁被开进预留的备用轨道,交通逐渐恢复正常,车站滞留乘客分批次乘坐之后的地铁离开,警方与医生也赶到现场。
      一切似乎趋于正常。

      文令月对守时这件事,重视到了几乎强迫的地步。
      如果需要在上午九点到达距离家一个小时路程的地方,她会采用倒推的方式计算,几点到达、几点下车、几点出门、几点吃饭、几点梳洗、几点起床,甚至如果有必要,她还会根据这个来推算自己前一天要几点入睡,几点洗漱,看什么电影作为消遣,等等等等。
      室友贺兰姗都忍不住说她,明明看起来是个散漫至极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比机械钟表还要精确。
      因此,重视守时如文令月者,不会忽视一个问题:留给意外的时间。
      哪怕是在路上多遇到一个红灯,亦或者是新鞋子不合脚减慢了步行速度,都会让原本计算好的时间出现偏差。为了守时,文令月的时间计划里永远不会少了这一项:意外时间。
      今天早晨也是如此。
      4月26日清晨6点42分,文令月从家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预留的四分钟意外时间已经因为接了一个电话而用了一分钟,一切尽在掌握。
      接着,她按照原计划乘上开往辰东桥的地铁。在安安静静听了近四十分钟歌曲之后,地铁震动了一下,然后停下来。
      “怎么回事?”“又是临时停车吧。”“没事,习惯就好。”“对,一般十几秒就恢复了。”
      车上的人议论纷纷,多数胸有成竹的都是上班族或学生,看来这是常有的情况,文令月放了心,戴上耳机继续听歌。
      然而,一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最后十五分钟过去,车还是没有恢复运行的迹象。车里的人逐渐开始不安,尤其那些没有座位又踩着高跟鞋的女性。车子位于两站之间黑暗的隧道之中,手机信号也不好,封闭的车子虽然开足了空调,但密闭环境下人总觉得不自在,再加上“列车即将恢复运行”的广播如同狼来了一样让人一次次希望落空,最终有人忍不住大声抱怨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还赶着上班呢!”“就是!到底什么时候开也给个准信儿啊!”“不会是前头出事,隧道塌了吧!”“能开门透透气吗?我老婆不舒服!”
      文令月身边的人甚至想用灭火器撞开门,但他还没付诸行动,列车就缓缓启动。
      车里的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逐渐归于平静。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胜利看着自己倒在地铁车厢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越发模糊不清。
      怎么回事?
      “走吧。”
      去哪?
      王胜利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全身裹在黑色袍子里的年轻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左眼睑上有一块粉红色胎记。
      “你是谁?我怎么了?”
      “你已经死了。”女人左眼睑上原本粉色的胎记变得明艳,“你作恶多端,罪不容诛。作为特别死亡事务科死神,我将你回收。”
      锁链似蟒蛇,从王胜利的双脚处缠上来。

      力束省第一人民医院一楼走廊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黑短发男人踱着步子,不时抬手看一眼手机。手机比市面上常用的型号大出不少,漆黑的屏幕一尘不染,如果没有解锁,就像一面镜子。
      如今镜子里映出的除了戴立勤这张紧张不安的脸,还有匆匆赶到的文令月。
      戴立勤今年三十四岁,省公安厅直属专案大队队长,他刚从早高峰的地铁站里将死者王胜利转移过来,正在等待尸检报告。
      这样一个专门负责重大案件的人怎么会对一起地铁上的意外死亡案件如此上心?因为死者为王胜利正是另一起案件的嫌疑人。
      4月21日清晨,一名晨练的市民在贺城市护城河靠近造纸厂一段发现一截人类手指,立刻报了案。经过仔细搜索,在附近河段共发现尸块七袋,都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用塑料绳扎紧,拴着用来增重的红色砖头。其中一袋疑似绳结太松,砖块脱落袋口散开,手指因此浮上来被人发现。
      法医用最快速度检查了尸块,得出结论:被害人为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女性,面部被人为毁坏,无法辨认,没有发现衣物和其他证明身份的东西,颈后有文身,但因创口破坏而无法辨明图案。没有发现有生活反应的明显伤口,暂时无法确定死因。死亡时间大概在一到两天之间。装尸块的黑色塑料袋非常常见,不能提供有效线索,塑料绳也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东西,但是绳结方式很奇怪。
      七个袋子,一共出现三种不同的打结方式,其中两种是最常见的,一种是交叉打结,重复打了很多死结;另一种是绳子两端并在一起的半结。第三种则是称人结,户外活动时最常使用,结实不易散开,而且越拉扯越紧固,但需要一定的技术。而最先被发现的尸袋使用的就是称人结。
      由于案件性质极其恶劣,警局高度重视,下达了三天之内必破案的死命令,但三天过去,当地警方依旧毫无头绪,甚至连死者身份也没有确定。不得已请来了专案大队。
      戴立勤带领的小组刚从上甘村特大泥石流案件中解放出来,立刻投入这场离奇分尸案中。
      接到案子,戴立勤首先布置任务:法医简明再次验尸,痕检李想再度勘验现场,寻找遗漏线索。负责网络信息的小熊根据监控寻找尸块发现地附近的可疑情况,剩下两人,队长戴立勤与心理分析员孔昱专攻死者身份与案件过程推导。
      行动开始后不到半天,就有好消息传来:简明找到了死者死亡的真实原因。
      死者为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身长155公分左右,但心脏甚至比男性的拳头都大,不符合医学常识。解剖后发现心内无血,血管与心肌有不正常膨大,怀疑是心脏病突发导致死亡。但因为不知道死者身份,无法得知她有无心脏病史,法医简明只能做出死因为心脏疾病的判断。
      这一发现对于案件定性有很大影响:如果是疾病导致的死亡,那么这就是一起分尸抛尸案,嫌疑人可能没有杀人。
      但,问题还在:死者是谁,为什么会被分尸?
      戴立勤决定从两方面下手:颈后的文身与绳结。
      颈后的文身因为分尸缘故看不清图案,戴立勤带着残缺的照片跑遍了全市所有纹身师傅,没有一个人认出这个图案。绳结交给孔昱负责,虽然她的长处是心理分析,但最近一个新人的加入让孔昱颇为不满,于是拼命想证明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个新人就是文令月。
      令月并不是警察,因此也不可能是专案大队的正式成员。今年二月末一起离奇的盗窃案让专案大队苦思冥想一个星期没有突破,正巧文令月一个朋友是受害者,令月为此事提供了不少思路。最终案件成功破获,真相与令月的推理竟如出一辙,而孔昱却错得离谱。
      今年三月份上甘村爆出巨大丑闻,戴立勤与侦查人员摸排时偶遇在附近春游的文令月。彼时令月已经决定和室友贺兰姗在贺城市常住,为上甘村的破获又提供了不少帮助。后来戴立勤的父亲,公安厅原一把手戴荣军听说了令月,大惊:这姑娘的父亲是著名刑侦专家文开源,十多年前因车祸全家丧命,只留下文令月一个人被父亲生前好友陈锦安收养。养父陈锦安也不是一般人物,开国元勋之后,现任国家级干部。虎父无犬子,令月完美继承父辈的分析能力,戴立勤对她佩服又欣赏,额外申请了个心理咨询师的位置,将令月收入麾下。
      尽管如此,令月以自己生活自由散漫,又有其他工作要做为由,并不参与专案大队的所有行动,只在戴立勤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来。这次一接手案子,戴立勤就打电话给令月,令月也不负所托,一来就指出了其他人都忽视的重点。
      “能在背负重大心理压力的情况下还打出完整的称人结,要么心理素质极好,要么已经成了习惯。但就是这个称人结出了问题导致砖块掉落。这是个矛盾。所以有可能:第一,作案人心理素质好,但并不想分尸抛尸,迫于压力不得不这样做,于是故意留下破绽,希望有人能尽快发现死者。第二,作案人内心十分慌乱,虽然完成了称人结,却没有留意到砖块没有栓结实。在这两种可能性里,我倾向于前一种。”
      “为什么?”
      “称人结本身的完成度非常高,只要轻轻往下一推,就能锁死。一个内心慌乱却能打出完美绳结的人在最后一步失手,可能性不高。并且,绳结的圈套太大,好像是为了保证砖块肯定掉出来故意留的。很可能在抛尸之前,趁着同伙看不到,作案人悄悄将圈套放宽。”
      “有道理。”戴立勤连连点头,“所以打这个绳结的人可能受过专业训练。”
      “对。另外,死者的社会地位应该不高,往外来人口方面找。”
      “嗯。如果是本省的人,都在信息库里记着,早就发现是谁失踪了。如果是社会地位高的人,失踪这些天身边人也会报案。对了简明,颅骨复原怎么样了?”
      “死者面部被严重毁坏,要做好最坏打算。”
      “努力吧。令月在绳结上有了突破,孔昱呢?文身有什么收获。”
      “我的工作给她做不就行了?我等着审嫌疑人呗。文大小姐,什么时候把嫌疑人抓住啊?”
      “头儿,有重大发现!”
      令月不想争执,李想及时出现。

      第一发现地点靠近造纸厂,正值春季,河水暴涨,水流湍急。第一个被发现的尸袋没有重物,必然随着水流飘出很远,因此真正的抛尸地点应该在上游数公里处。之前警察也往上游找过,但是上游有数条支流汇入,想找到真正的第一抛尸点难上加难。李仔细观察了用来增重的砖头,发现唯有一块石头是用来铺路的砖石,成色很新。而上游一处河堤正在修路,路边堆着很多同样的砖头,李想决定去这里碰碰运气。
      可惜这里属于西郊。如果在别的地方,无死角覆盖的天眼摄像头网络不到一分钟就能找到来过此处的可疑车辆。不过即使没有摄像头,李想还有别的办法。
      在现场仔细搜寻后,除了没有价值的车轮痕迹,探员在河边淤泥里找到了一枚奇怪的新鲜左脚脚印,脚印左半边有个半圆形痕迹,比一元硬币小一点。
      李想赶紧拓下半个圆形痕迹,经过认真比对,最终确定这是一枚游戏币的痕迹,出自一家娱乐中心内的游戏厅。
      “碧波庭娱乐中心,游戏币上有碧波庭的拼音缩写,不会错。”
      此时已经是4月25日深夜,戴立勤火速赶到碧波庭娱乐中心。
      碧波庭娱乐中心是全国有名的连锁店,内有洗浴、足疗、按摩、游戏厅、KTV等多种娱乐设施,本市的碧波庭位于西郊,有员工上百人,在没有明确证据的前提下挨个询问显然不现实,难道没有其他思路了吗?令月再次发表看法。
      “案发前后有没有失踪的员工?”
      查了花名册,发现只有一名外出的女工至今尚未返工。这名女工名叫周小玲,不是本省人,半年前来这里做KTV陪唱,今年十九岁,身高154公分,黑色卷发,据同事反应她后颈的确有文身,且肩膀上有红色的痣。简明再次检查身体,发现右肩有一块不自然的伤痕,经辨认,就是周小玲原本痣的所在位置。提取周小玲宿舍内的检材做DNA比对,可做同一性比对。至此,死者身份可以确定,嫌疑人也浮出水面。
      王胜利,周小玲出事前服务的最后一名客人。
      王胜利也不是本省人,以前在老家开网吧,前几年与前妻一起来贺城市打工。没几年前妻与他离婚,王胜利就和一个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李本善合开了一家电脑维修店。案发前一天,也就是4月21日凌晨,两人一起在碧波庭三楼KTV唱歌,周小玲做陪唱。凌晨三点,合伙人李本善先回家休息,清晨七点,王胜利带着周小玲一起离开碧波庭中心,不知去向。
      如此看来,王胜利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戴立勤立刻命令全小组全力搜索王胜利的下落。出乎意料的是,令月竟然知道这个人。
      “我刚在他那里修过电脑,看起来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他脑门上又没有写字,知人知面不知心。”孔昱不以为然。
      令月不置可否,提供了王胜利的联系方式,戴立勤不想打草惊蛇,以单位要维修电脑的名义约王胜利上门查看,王胜利在4月26日清晨应邀前往,却在地铁车厢里突发心脏病,一命呜呼。
      因为旁边就是省人医,戴立勤将王胜利的遗体送到医院,一面通知王胜利的家属刘梅赶过来。令月则在地铁停运时收到戴立勤的消息,立刻赶往医院。没想到刚和戴立勤碰面,就遇上了熟人。

      作为记者,夏巽没有从案发现场得到更多有用信息,他当机立断转移目标,试图从死者家属身上获得新闻。一路追随到省人医,正好碰上匆匆赶来的家属刘梅。
      “哎呀我老公死得惨啊!”一个挺着大肚子的黄头发胖女人扑过来,一把打掉了夏巽的眼镜,挥手又勒住夏巽的脖子,挟持人质一样推着夏巽,一面哭天抢地。
      “医生你们可要救救我老公啊!我娃不能没爹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正在等候初步尸检结果的戴立勤听到声响,皱着眉头赶过来,心说不妙:家属情绪非常不稳定,看来要从她身上套出有用信息,很难。
      好在令月立刻跟上来,对戴立勤眨眨眼睛,戴立勤立刻点头:拜托你了。
      令月快步走到刘梅面前,一面递上纸巾,一面温柔却坚定得分开她抓着夏巽衣领的手,问:“你是王胜利的妻子?”
      刘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喂!我以后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儿子啊!”
      “地上凉,我扶你起来。”
      刘梅这才抬头与令月对视,之后就移不开眼睛了。
      “你是谁?”
      “我负责这起案子。你怀孕几个月了?”
      “七个月!”
      “看肚子挺大,不会是双胞胎吧?”
      “不是!是我营养好!不能饿着我儿子!”
      “王胜利是你老公?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没结婚,就住在一起,等孩子出生了再打证——这死人说不生儿子不登记!”
      “就这么肯定怀的的是儿子?”
      “我托人看过了!”
      “医生会给你看?”
      “才不!我抱着她的腿喊医生打孕妇了!她没法子才偷偷告诉我的!”
      “王胜利喜欢男孩啊。”
      “那自然。不然也不会不要他家那俩赔钱货。”
      “赔钱货?”
      “他前妻的俩闺女,她前妻生不出儿子。比不上我!”
      “那你怀了男孩,王胜利一定非常照顾你吧?”
      “可不!我以前可瘦了,自从怀孕,他生怕我吃不饱!”
      “那4月21号他有没有陪着你?”
      “陪着了陪着了!前一天晚上应酬客户,中午一回来就陪着我去产检!后来又带我买东西!你看我这手镯!纯金的!”
      说到这里,刘梅像是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脸上浮现出自负高傲的笑容:“我们老王可舍得给我花钱了!一个月给我好大几千!”
      “是吗。4月22号呢?他不会又陪了你一整天吧?”
      “没有!他去店里去了。提防姓李的偷配件。”
      令月点点头,然后说:“王胜利死了,心脏病突发。”
      “啥?”
      刘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愣坐在椅子上。
      令月正要再说一遍,刘梅突然站起来,双手掐向令月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令月早就防着这一招,身子一闪,轻巧绕到刘梅身后,双臂自刘梅肋下穿过,扣在前胸,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你没有跟他结婚,他的钱跟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要是想挽回损失,就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吧。否则他前妻和两个女儿跟你抢遗产怎么办?”
      “当真?”刘梅一下子慌了,随手拉住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求救:“医生!我要生孩子!啊!我肚子疼!”
      “这是法医,你不舒服就到那边挂号去。”戴立勤护住刚完成检查的法医简明,招呼两个探员把刘梅请走。
      令月见刘梅被平安送走,这才走向夏巽。夏巽就在几步之外,正擦着被刘梅拽掉还被踩了一脚的眼镜。
      “真巧啊。竟然在这里遇上学长。”令月当真出乎意料之外,“前几年听你说要辞职做记者,还以为是开玩笑。”
      “我已经做了三年记者。你呢?好几年不见,现在是警察?”
      “算不上。学长你还要采访刚才那个人吗?她这会儿应该知道怎么好好说话了。”
      “哎呀,难得遇上你。这是我名片,有时间一定和你好好叙旧。”夏巽略显尴尬得递上名片,走了。
      令月带着微笑将名片收好,回头看到戴立勤正看着她,解释道:“高中的前辈,以前关系还不错,后来分开好多年没见面——不说这些,正事要紧。”
      戴立勤就不再追问,而是问起刚刚令月与刘梅的交谈。
      “有什么收获?”
      “作案的应该不是王胜利,他21号离开碧波庭到22号都有不在场证明。”
      “但这个不在场证明是他老婆做的。”
      “他俩不是夫妻,而且刘梅的反应很正常,没有说谎。”令月说得斩钉截铁信心十足。戴立勤也明白,就像之前上甘村事件一样,令月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从有重大怀疑对象的嘴里套出了大量信息,戴立勤选择相信她。
      “我想监控也能证明王胜利不在场。”令月复述了刘梅交待的那两天王胜利的行踪,“医院和商场都有监控,应该不难。”
      “嗯,交给小熊。”
      大名熊青麟的小熊,因为好静不好动的性格,外加圆滚滚的身材,这样一个霸气的名字已经逐渐被小熊取代。
      接着,戴立勤又问简明:“尸检结果如何?”
      “心力衰竭。”简明递上报告,用一贯低调的声音说,“死者有心脏病史,昨夜曾大量饮酒,加上地铁内空间狭小,导致心力衰竭。是意外死亡。”
      “意外……不在场证明如果成立,王胜利的嫌疑就可以排除。”戴立勤甩甩手中报告之,挠了挠后脑勺,“继续查吧。重点是找到周小玲离开碧波庭之后的去向。”
      “关于这个,我有点想法。”
      令月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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