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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促膝长谈 ...

  •   来到寝宫,封倾墨起身相迎。她一身杏红色的宫装,金丝线绣着孔雀,愈发衬得她肌骨莹润,雍容端雅。
      秦观敛衽为礼:“昭容娘娘万安。”
      封倾墨含笑颔首,发髻上的琥珀簪格外醒目,珠光玉颜相辉映,美得叫人不忍移目。
      一旁的锦书示意让左右退下。
      “公主看起来气色不错。”
      “还好。”封倾墨小心地朝外望了望,压低声音,“如今你我身份已定,断无更改的可能,以后人前人后都不要再叫我公主了。记住,你才是西祁的公主。”
      “是,你提醒得对。”秦观尴尬一笑,见寝宫中无不华美炫目,问道,“陛下把撷芳苑都赐给了你,果然是盛宠啊。”
      封倾墨满面娇羞:“陛下对我…… 还好。我们大婚时本来在紫玉宫,后来…… ”
      说到这儿,封倾墨瞬间变色神伤。
      大婚,又称大昏。是指天子或诸侯的初婚。她本来嫁的是南阳储君,是要按大婚流程从东宫正门进入,接受百官朝贺的。可如今却只是皇帝的偏妃,自然是不配。以大婚之礼娶进门的是秦观……
      “对不起。”秦观找不到更好的言语安慰她。
      封倾墨唇边漫出一丝凄凉的笑意:“你我身上都肩负着家国天下的大任,个人得失都算不得什么。”
      秦观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劝我,天意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秦观若有所思,喃喃道:“是天意,还是人为?”
      封倾墨扬眉惊诧:“什么意思,你发现了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张检怎么会如此大意?”秦观盯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会不会……”
      封倾墨焦急道:“你我之间,尽管明言。”
      秦观沉吟片刻,道:“会不会……娘娘美艳世人皆知,会不会南阳皇帝觊觎你的倾国之色,故意掉包,父霸子妻?”
      封倾墨神色略略一惊,旋即摇头,笃定道:“不会,绝不会。”
      她的反应出乎秦观的预料:“你为何如此笃定?”
      封倾墨苦苦一笑,黯然道:“那晚,他喝醉了酒……事后他痛不欲生,羞愧难当。陛下并非好色之徒,后宫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嫔妃。听宫人讲,朝臣们曾多次以陛下子嗣单薄为由,劝谏他广征美女,充实后宫,都被他回绝了。”
      秦观怔了许久:“竟是这样啊。”
      “再者,太子自幼养在陛下的身边,感情深厚,陛下对他寄予厚望,又怎么可能设计霸占儿媳?”
      难道真的是张俭忙中出错?可秦观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封倾墨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怎么了?”
      封倾墨声音伤感无助:“他怎么会觊觎我的美色?他心里一直想的是别人。那晚……他一直喊得是阿云。”
      秦观惊讶道:“阿云是谁?”
      封倾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是他的结发妻子云皇后。她在陛下做储君时就薨了,陛下登基后追封她为皇后。”
      “皇帝的发妻?”秦观觉得惋惜,“当今皇帝少年登基,发妻竟无福与他共掌天下。只是,云皇后韶华正盛,怎么就薨了?”
      封倾墨神色黯然:“听宫人说她出身将门,是云王府的嫡长女,十五岁时就嫁给了太子为妃。当年的太子妃桃花马,赤霄剑,绝代风华。后来淮南王叛乱,她为了救太子命丧悬崖。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对陛下又有救命之恩,自难相忘。”
      “多年不忘旧情,陛下还真是个痴情人。云王府……”秦观陡然想起荒山老者的话,一惊,“哪个云王府?”
      封倾墨苦苦一笑:“宫里人不知为什么,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一提到云皇后,唯恐避之不及。就这些消息,我也是费了好些心思,恩威并用才探听到的。”
      “那就奇怪了。”秦观喃喃自语。不知这位云皇后和老者口中的云家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不说她了,咱们自己的事还理不清呢。”
      秦观峨眉微蹙,如此说来那幕后之人定然不是皇帝了,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见封倾墨只沉浸在儿女情长中,全然不知危险重重。秦观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给她听。
      封倾墨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来咱们一到南阳,就落到了别人的算计之中。敌暗我明,今后你我可得事事小心了。”封倾墨用绢子拭去额上细细的汗珠。
      锦瑟端着茶盏进来,见二人的神情,含笑劝道:“两位娘娘都是繁花锦绣的生活,还无端地伤感什么?莫再提不开心的事儿了,说说咱们眼下的好日子。”
      “锦瑟说得对。”秦观端起茶盏,轻轻吹去浮沫,“这是从咱们西祁带过来的茶吧,好香啊。”秦观面色平静,品一口香茶,笑盈盈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封倾墨见她笑容浅淡从容,暗暗钦佩。是啊,眼下危机重重,不是伤感的时候,一国公主竟不如臣女遇事沉稳,心中不觉羞愧。封倾墨旋即恢复了以往的雍容端庄,点头赞许:“对。”
      秦观端详着屋内的摆设,玩笑道:“看你这宫里金堆玉砌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吧?”
      封倾墨一听,粉面含羞:“他呀……别看咱们陛下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进了这撷芳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很是温柔体贴呢。”
      秦观往前凑了凑,笑道:“怎么个温柔体贴,你快说说看。”
      封倾墨不禁莞尔:“我说了,你可不许笑我。”
      “自然不会。”
      “陛下对我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呢,从来都是温言慢语的,还给我端茶倒水,捏脚捶背呢。”说着话她掩面而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的奴仆呢。”
      天哪,怎么会这样?皇帝一向稳重,不怒自威,想不到见了美人竟会这样!说好了不笑的,可这怎么能忍得住?秦观用绢子捂着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封倾墨一甩绢子,笑骂道:“死丫头,说好了不笑的,人家和你说说体己话,你却拿我当乐子!”
      秦观强忍住笑,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是没想到陛下私底下会是个如此多情的人。把皇帝当奴才使,全天下你可是头一份啊!”
      封倾墨下巴一扬,傲娇道:“是他欠了我的。”
      是啊,是皇帝欠了她的。
      能得到丈夫如此疼爱,此生无憾啊。可父子俩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秦观心里微微凄涩,自大婚以来易沧海对她一直是冷漠疏离。
      封倾墨见她神色有变,轻声问道:“你呢,太子殿下对你好不好?”
      那个易沧海一直把她当贼防着,这些日子连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秦观咬了咬下唇,自己在东宫的处境实在是尴尬。
      见她不出声,封倾墨关切地问:“难道传言是真的,你和太子一直不睦?”
      传言,宫中早有传言自己和太子不睦?秦观峨眉微蹙,这世上从来不缺长舌妇,宫中也不能免俗。连倾墨都知道了,看来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
      秦观点了点头:“嗯。”
      封倾墨定定地凝视了她半晌,终于开口:“这么说,你和他真的还没有圆房?”
      宫里的人真是嘴碎,这么连这都传呢?秦观窘迫不已,只低头抚弄团扇。
      封倾墨明白了,轻叹一声:“这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天知道啊。秦观贝齿轻咬,新婚之夜盖头都是自己掀开的,交杯酒都没喝。自大婚以来,总共见过几面,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秦观只觉得两人之间隔了一座山,隔着一条银河。她凝眸片刻,微微苦笑:“传闻西祁的倾墨公主雍容端雅,容貌绝艳,我让他失望了。”
      封倾墨摇头:“失望,怎么会?你在西祁时惯着男装,又不喜出入宫廷宴会,自然很少有人知晓。可见过你真容的,都惊为天人呢。”
      “你就会取笑人,哪里有啊?”
      封倾墨正色道:“是真的呢。因你绝色,我几个哥哥都争着要娶你为妻,为此不睦,我父皇才……”她自知失言,忙用绢子捂住了嘴,神色怯怯地望着秦观。
      秦观恍若未闻,只将眸光投向窗外。
      如果说这个世上谁最可恨,应该是那个名满天下的百里溪吧。因为那个“凤临天下”的传言,秦观可是吃尽了苦头。自太子过世后,秦观更成了西祁皇帝的一块心病。凤临天下?西祁皇帝不明白,太子都无缘,这秦家的千金究竟是哪家的皇后?
      眼见太子薨了,众皇子皆蠢蠢欲动。太子福薄,那自然是谁能抱得美人归,谁就是天子之命了。就这样,众位皇子都成了护国将军府的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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