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悔》怒猫君

2、凶刀杀凶贼

　　自秦淮殊上山已过了将近一年，江解愁就一直随身带着拿把红伞。就如秦淮殊所说的，江解愁确实经常想起他。
　　江解愁除了每日上学堂外，剩下的空子就是到村口拦车，脾气盛的主一个比一个傲，他也因此挨了不少毒打。但自从有了这红伞，从前常常挨揍的他，近期的毒打变少了。这红伞似乎像一个信号，让见过他的人退避三舍。今天他从傍晚一直在村口待到晚上，他不想回家，因为家里的母亲，让他无法忍受。
　　“江公子您回来了。”花信年华的女人跪在地上向他行礼。
　　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一个被父亲强娶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过于在意礼数，对他对夫，自持的身份一直是下贱的奴隶，这似乎是对他和父亲的一种讽刺，一种无声的辱骂，时刻在告诉父亲和他，自己凄惨的经历。这种情况一直在持续，他曾在孩童时期抗议过，但母亲一直用微笑回他，一直在说：“我这种下贱人只配受这种待遇。”其实他们一家本不是这个村的人，他们家一直住在较为干燥的西北地区，后搬到这。坤虚山角潮湿闷热，且夏季多雨，大小姐出身的母亲就染上了病，父亲在此后就参加了一个伐妖之征不见了踪影，走之前只给江解愁留下了一枚戒指和一句承诺。
　　江解愁从母亲身边走过，略过她做到餐桌前。
　　“起来。”
　　两人没有什么交流，平常就是母亲行礼，他草草回一句，便没了什么下文。两人从未同桌吃过饭，在同一空间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母子情？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村子里的人一直以为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可怜母子，母亲在家把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儿子在拼命寻父，好一个母子情深！真实的情况，他们连陌生人都不是，江解愁寻父只不过是为了让飞黄腾达的父亲带走他，对于这个生身之母的恩情还不如村口常逗的狗。
　　十五岁生辰近在眼前，父亲还未回，秦淮殊的提议也让他心动不已，与其靠父亲还不如自己去闯。家里剩的钱财已不多，留一半给那个女人，自己带一半上路，虽然自己清贫，但得给那个女人一点生活本钱，她凭着自己还年轻再找一个不是问题，何况她貌美且有才，身子是有病，但加到新人家，新夫君会给她治病的，自己就不用养老了。
　　“咚！”一声巨响从母亲的屋里传来，江解愁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当走到屋门口正犹豫是否要进去，便听见屋中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在翻什么东西。
　　家里遭了贼啊……
　　江解愁从墙上山水画后的暗格里拿出了自己的佩剑，把母亲屋门微微打开条小缝。从门缝里可以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再翻些什么，母亲被捅了个大窟窿倒在地上，伤口还在向外涌血。看样这贼并不知道家里的实情，只是入室盗窃的小毛贼而已，窃财物而已，竟有胆量杀人，可见经验不多，基本的计谋都不懂，而且没有同伙。江解愁轻轻推开门，在那傻贼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剑刺向那贼的后颈，长剑刺穿盗贼的喉咙，爆出的鲜血迸溅在江解愁的脸上和衣服上，浴血重生也就是说他的了吧。
　　“好久未动刀了，看样刀法未减，应该能通过坤虚山的初试。”说着他又向那盗贼身上乱刺了几剑，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划烂，在不伤筋骨的地方划了几下，把头发弄得乱蓬蓬的，显得自己刚经历过一场苦战。
　　弄完这些江解愁便跑到邻居家寻求帮助，邻居见一个血孩跑到自家门口砸门，属实吓了一大跳。问清事情经过，邻家就帮这可怜的孩子收拾了家里的狼藉，江家小公子挥剑自保的事传遍了全村，江解愁成了全村称赞的对象。村长更是将他举荐给了坤虚的掌门，这正合了江解愁的心意，看样他必须去参加坤虚的新弟子选拔赛了。
　　江解愁花了家里部分的银两给了做垫脚石的娘来置办葬礼，也是让她走的风风光光。
　　在葬礼过了两三个月，自己的生辰就要到了，曾约定好的父亲到最后也是没回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坤虚学艺的险路。
　　走之前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换成了银两，也从那贼人那里找到了母亲的首饰，一部分随了葬品，一部分也成了银子，买了匹俊俏的枣红马，穿着压箱底的好衣服，拿着佩剑，打着那把红伞在细雨中离开了生活四年的村子。
　　骑在马上的江解愁收起伞，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微微带花雕的剑柄，想起了幼时的事情，这把剑是父亲在他记事起就交给他了，那时每日随着父亲练武是件幸福的，沉浸在挥剑的感觉可以让他忘记母亲的冷漠和生活环境，那是在土匪扎堆的山寨里唯一可以让他平静的方法。他经常随着父亲去搜刮村民，一开始杀人的恐惧逐渐变得麻木，夸张一点一口人血人肉到嘴里他都不会有感觉。少年的剑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恶魂，父亲也曾告诉过他这是他从臭名昭著的恶徒坟里找到的剑，是那恶徒生前最爱的佩剑。西北黄沙卷出来的汉子和宝剑，他曾在这黄土之上有过远大的抱负，与身为土匪头子的父亲不同的抱负。但他还没来得及去实现，山上突然生出的山鬼捣了山寨，父亲带着年幼的他和母亲逃到了水乡，那里没有硬土，那里不会下雪，那里甚至见不到一粒黄沙，但那样的环境病了母亲，离了父亲，自己也失去了用武之地。临走前父亲告诉他不能暴露山匪的出身和武艺，要学会忍。这一忍就是四年。
　　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自己终于不要压制自己的才能了，希望能成为坤虚的重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