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吸引［娱乐圈］》单肢箍

8、chapter 8

　　第一天。初舞台的录制进程很赶，匆忙到只有走台的彩排，草草过了一遍，就开始了正式的录制。

　　从凌晨起床做妆发造型，到赶场似的彩排，正式坐上选手席位，导播喊出“action”时，选手们反而松了口气，有种终于能休息了的解脱感。

　　其中，以苏湉状态最差。她觉多，加之昨夜情绪波动，凌晨爬起来干了件大事，可以算得上一夜没睡。短短一个上午，她已经在包括但不限于化妆室、更衣室、洗手间、候场室……甚至彩排舞台上睡过去n回了。

　　每睡着，必打小呼噜，醒来还会懵懵地进行声音模仿，像一个重启失败的小机器人。

　　这给大家增趣不少。许多人已经开始争着提供叫醒服务，偷摸排了个轮班表，然后暗戳戳地盼着她再次睡着。

　　苏湉向杰妮抱怨：“好困，怀疑有人给我下咒。”

　　杰妮安慰她：“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
　　方佩怡作为女团发起人，正在台上面对镜头发表长篇大论。眼看苏湉又要不负众望地睡过去，镜头适时扫过来，她又很敏锐地睁开了眼，艰难营业。

　　她对镜头认认真真地比口型道：“我、没、睡。”

　　镜头抖了一下，是抓拍了她一上午睡颜的摄像大哥憋不住笑了。

　　真正让苏湉彻底清醒、睡意全无的，是她从昨天就开始揣摩的赛制——

　　没听清方佩怡说了什么，只见演播厅里，硕大的中央舞台突然自中线缓缓分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开始向两边移动。同时，大屏幕上“成团”二字开始重影、交叠，最终被一道\"闪电\"撕裂，变成一黑一白两个“成团”，分立到了屏幕两端。

　　……恰与一分为二的两座舞台相对应。

　　“什么鬼？这是什么意思？”

　　“是小组对决吗？两组人唱同一首歌那种？”

　　“该不会是……成两个团吧？！”

　　这一次，方佩怡没有由着她们天马行空。她举起话筒，直接宣布了答案：“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诸位会被分成两组，进行组内对决。最终，每组产生四位优胜者，分别组成两个团，出道运营。”

　　崭新的玩法，是近年来无数女团选秀节目从未尝试过的套路。细想之下，这其实是很冒险的做法。

　　一档节目出一个团都未必能带好，多一个团，可不仅仅是多四个人这么简单。到时候，粉丝各有所好，资源如何分配、热度如何兼顾，都将是对公司极大的考验。

　　许多人惊讶地张大了嘴，苏湉对此早有预感，并不十分震惊，然而方佩怡下一句话，却让她心底一片冰凉。

　　“成团之前，小组之间，不会有正面角逐的机会。成团之后，一年时间，成绩好的团留下，成绩差的，解散。”

　　好家伙，自相残杀。然而这样的设计，却让人不得不佩服方佩怡的想法——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两碗水端平。创造矛盾、激化矛盾，充分发挥团员与粉丝的胜负欲，才是这位发起人希望看到的局面。

　　这无疑能让原本处于审美疲劳的女团选秀节目，迸发出新的活力。

　　但是，方佩怡的计划远不止如此。

　　节目评委，她没有选择当红的流量明星——自信到不需要借助任何其他不相干的热度，而是寻了几位真正的专业人士，旨在提升节目质量，打造真正的高水平女团。

　　而分组名单，将由所有选手的初舞台表现决定。

　　苏湉忽而坐立不安起来。

　　这样的赛制之下，如果她们被分到不同的组里……可能将再也没有同台表演的机会了。

　　那么，她来折腾这一番，又有什么意义？

　　方佩怡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梦想与妄想不可兼得，她们已经再无可能了么？

　　……不，她苏湉不认！

　　***
　　初舞台的表演，同样是两两上台，分别表演。苏湉上台时，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另一边走上了台，穿了一件……奇奇怪怪的宽松款衬衫。

　　她心里咯噔一声。

　　上台前，导演再次确认她们的表演曲目。苏湉支吾半晌，最终一咬牙，说要换歌。

　　她原本的打算，是在初舞台上重现海选的表演，为此，她重新填了词，设计了几个新的亮点，今日的妆发亦复刻了小鹿的扮相，在专业造型师的加成下，精致得不可方物。

　　导演震惊地问她，换什么，你准备了吗，伴奏有吗，跟乐队联系过吗？

　　苏湉心意已决，人便镇定下来，向导演确认了几首歌有没有版权、能不能唱。

　　……全是难度不小的vocal曲目。

　　她太聪明，即便是临时的决定，也替对方思虑周全。导演拿着对讲机一顿请示，最后还是答应了。

　　苏湉心满意足地上了台。既然方佩怡不直说分组标准，那么，她的舞台风格尽量向主唱大人靠拢，这样总该万无一失了。

　　站在舞台上，苏湉在心中默默夸奖自己，也太机智、太勇敢啦。

　　心情雀跃到忘了紧张。

　　直到，韩笃安落后一步，从舞台另一边缓缓走了上来，站在她身边。

　　苏湉全程盯着话筒，数着防喷罩上的小格子。数到第七十八个时，一片衣角陡然闯进她的视野——是韩笃安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衬衫。

　　看清衬衫花纹图样的瞬间，她呆住了。

　　……她家的窗帘布。

　　***
　　说起来荒唐，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她们还都是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时，苏湉就是这样注意到韩笃安的——有个小姐姐，把她家的窗帘布穿在了身上。

　　苏湉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飘窗。因为装修时设计师脑子出了问题，窗帘装在飘窗之前，导致人坐飘窗上，如同展览，自窗外可一览无余。

　　但那却是苏湉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

　　由于家庭成员的特殊性，苏湉的安全感来源是相反的。一张窗帘，隔绝开令她感到紧张不安的家中环境，她可以躲在窗帘后，尽情看窗外飞鸟行人，不介意路人的目光，唯独不想被家里的一人一狗发现。

　　那张窗帘，是她幼时的守护神。

　　……像是某种奇妙的缘分。

　　***
　　她走神时，韩笃安已经完成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准备开始表演了。她被指挥着退到舞台边缘，一个视野不是很好的地方，不过无所谓，憨憨的舞台不用看的，要用听的。

　　快歌前奏放出来时，苏湉有点惊讶。然而当音乐过半，也没听到熟悉的声线，她慌了。

　　抬头去看，刚好看到了令她窒息的一幕——韩笃安一个空翻，顺势甩掉衬衫，露出里面贴身的衣服。

　　没有麦克风，连无线麦盒也没有。主唱大人今天是彻底不打算唱歌了。

　　……什么奇妙的缘分，都是狗屁。

　　从苏湉的角度看过去，韩笃安的侧影单薄近乎成线，舞服与腰肢黑白分明，两条雪白的长腿下踩了双黑色的平底靴子，整个人像、像……

　　一匹骚首弄姿的斑马。苏湉恶狠狠地想道。

　　与此同时，台下却欢呼声一片。

　　“我天，这谁？这个正在热舞的大美女是谁？！”

　　“主唱大人不给活路啊啊啊啊啊，这么全能干什么！！！”

　　“这张脸杀我！这个长眼尾，这个爱心唇，我没了啊啊啊！！”

　　“为什么能有人又冷又欲？”

　　“跳起舞来力量感绝了，这个直角肩是真实存在的吗？腹肌居然是成块的，这不科学！”

　　“据说这位姐姐跆拳道黑带，腹肌算什么，一jio把你踹到墙上巴到起，撕都撕不下来。”

　　\"“啊啊啊啊啊女神！我可以！！”

　　苏湉已经快气晕了。

　　好，很好，从前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面。

　　在她印象中，韩笃安一向以古典美女的形象示人。或安静抚琴，或专注歌唱，其人好静，气质也沉稳，很有古代大家闺秀的风范。出现在公众面前时，总让人注意到她的才华气度，而非长相，更非身材。

　　况且，她一向不喜欢跳舞，更遑论跳这种风格的舞蹈来吸引眼球。

　　从何时起，她也开始落入凡尘了？

　　苏湉不喜欢。

　　但她不得不承认，韩笃安的舞蹈功力，较之从前又精进了不少。快节奏的舞曲进行到最后，力道分毫不减，反而更有炸场之势。ending pose是一个高难度的地板动作，正惊叹于她惊人的腰腹力量，一道清澈的高音突然穿透了整个演播厅——

　　那是整首舞曲的最后一句，high C的音高，而韩笃安没有麦克。

　　表演最后定格在跪地顶跨的造型上，一滴汗珠顺着轮廓分明的腹肌线条流淌下来，经过舞台灯光的折射，斑驳得近乎华丽。

　　她流汗了。

　　……这真要命。

　　苏湉清了清嗓子，为自己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然而这嗓子关键时候掉链子，怎么清都又干又燥，令人心烦意乱。

　　烦死她了。

　　***
　　评委对韩笃安的评价很高。尤其是最后的裸音炸场，声乐导师辛崎是很有名望的实力派歌手，甚至反过来向她请教发声方式。

　　这是送命题。若是认真回答，难免让人觉得自信过头，而如果回答不好，又白白浪费了一次记忆点，实为两难。

　　韩笃安的回答却很诚实：“第一次跳强度这么大的舞，有点憋气。”

　　……所以就吼出来了。

　　苏湉默默捂住了脸。这个铁憨憨。

　　更憨的是，韩笃安下台时，衬衫遗落在了舞台上。

　　由于她们的表演都不需要道具，灯光一暗一明，等工作人员发现舞台尚未清空时，苏湉已经同手同脚地上了台。

　　底下几个评委憋笑憋得辛苦。方佩怡拿起话筒来安慰她：“别紧张，当心地上的衣服，别踩到了。”

　　苏湉低头看到，把衣服捡了起来，目光探寻，本能地开始寻找失主。

　　方佩怡也忍不住笑了：“等你下台，再物归原主吧。来，自我介绍。”

　　恰在此时，韩笃安绕过后台，身影出现在灯光明亮的选手席间。

　　苏湉下意识地：“憨——”

　　完蛋了。

　　她太紧张了。紧张得忘却了身份、忘却了场合……忘却了时光。

　　韩笃安若有所感，抬起头来。

　　台上的小鹿紧紧抓着她的衣服，脸涨得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像一个初临凡间、被万丈红尘惊吓了的天使……精灵。

　　她微微一怔。对视的瞬间，对方眼中的委屈与无助，瞬间将韩笃安内心的防线击得粉碎。昨夜半宿的发泄、欲扬先抑的套路，在对上那双含水量极高的眼睛后，统统化作东流。

　　突然就无畏波澜，只想以身为汪洋，献祭出满怀温柔，只为承接每一颗从中流淌而下的珍珠。

　　韩笃安忽而起身，大步走出选手席，在大大小小的镜头前留下一个坚定的身影，绕过评委席，来到了舞台前。

　　舞台很高，这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视角。

　　韩笃安抬头看着苏湉，向她伸出了手。

　　势如半跪、形似求婚。

　　“给我吧。”

　　无限轻柔。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