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鲠在喉》成荫

1、1

　　尤悠推开结着一层薄冰的门，木门吱嘎推了开来，门板上留下尤悠因过度紧张而融化了冰花的手掌印，好像还冒着热气。
　　这里是偏僻地方的一个偏僻小镇，景色不出众，风俗也不特殊，因此格外的冷清。她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听说在西南有个爱情买卖事务所。她受了太重的情伤，迫不及待想让那个没心肝的男人也尝一尝这种滋味。真的是太不好过了。
　　尤悠往手心里哈了口气，轻轻跺了跺脚，冷汗一层接一层地冒。她跨过高高的门槛，看见一座房子，挂着牌匾。她走了过去，看见窗子里的雾气包裹着屋内，像道天然屏障。摸一摸牌匾，竟然是热的。寒冬腊月里，高原地区，这种现象实在太过奇怪。
　　“小姐，不要乱摸。”尤悠被吓了一跳，手指往手心里缩了一下。她往回看，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那里瞧着她，似笑非笑。
　　“对……对不起，”尤悠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您认识秦昭昭小姐吗？”
　　“我就是。这里是爱情买卖交易所，很高兴为您服务。”
　　尤悠蹙起了眉头，秦昭昭，这么热情的一个名字，一点不像面前这个女人，她只像高原上终年不化的雪，没有感情，冷冰冰凉飕飕的。
　　秦昭昭先一步登上台阶，拉开了房门：“请进，小姐。”
　　尤悠进去了，很不安。
　　她坐在椅子上，屋里开着暖气，她却没有脱下自己的大衣，将手揣进了衣兜里。秦昭昭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倒了一杯茶，腾腾的热气笼罩着她的面庞：“小姐贵姓？”
　　尤悠的手在衣兜里颤了一下，很细微。“我叫尤悠，湘城人。”
　　南方啊。秦昭昭喝了一口茶：“为什么事什么人呢？千里迢迢费劲心思来到这里，准备付出什么代价，让他得到什么样的报应？”
　　尤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将语气慢慢平缓下来：“我来自湘城……我今年29了，有过一个男朋友，不对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我对他那么好，什么都依着他，他不让我读研我就不读，不让我出去工作我就不去……我们都还是同乡……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让我在家乡的脸面放哪里……那双高跟鞋都藏在衣柜里，他还骗我说是买给我的鞋子……我从来不穿高跟鞋，也不涂指甲，那上面都还有指甲油。我就和他吵架……他后来就直接说不爱我了……我又做错了什么！十年青春全用在他身上了，就是块冰也该融了……八年抗战都胜利了，他到头来说不爱我了……两个孩子，四年同居啊……”
　　秦昭昭把杯子洗了：“那他背叛你了吗？”
　　尤悠：“被我抓住好几次了……被单都是我洗的……”
　　秦昭昭：“作出这个决定会不会后悔？”
　　尤悠闭了闭眼：“不会。我要让他知道深情被辜负的滋味。”
　　秦昭昭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漫不经心地说：“代价呢？”
　　尤悠咬唇：“我的真心，一百万。”
　　“成交。一年期限，且候佳音。”
　　秦昭昭听着尤悠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觉得挂着的那块牌匾，应该快要冷了。
　　她拉出行李箱，在网上订了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