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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结发为夫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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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其娶妻,必齐之姜。”姬同反反复复地琢磨着这句话,一双眼风情万种地上挑着,我被他瞧得心旌荡漾,更含羞怯,他却是轻车熟路地用他那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绕开层层繁复的衣衫,找到那一根被深藏的腰带,然后嘴角轻扬。
我和他同处水深火热,浪潮迭起,我被打在岸上,他借着烛火仔细端详着我的脸,汗水湿透了衣裳,头发丝也贴在面上,姬同吻着我的耳垂,我企图躲闪,因而没听见这句话。
再然后便是巨浪滔天,我又被打入温热的海水中,随着翻涌的波浪起起伏伏,姬同深紫色的冠冕斜在一旁,我鬼迷心窍地为他扶正,却被他闪开。
可终究无暇去顾及这一番小插曲,姬同将我扑在床榻上,面上冷静自持,骨子里却像是发了疯的野狗,我看着他那正经无暇英俊非凡的面容,痛恨地攥下一截纱帐。
那纱帐落在我和姬同的身上,随着韵律一歇一歇的抽动。
直到红烛燃烧殆尽,姬同才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里一片迷茫。
“姬同,我会有小娃娃吗?”我问他,可是他也愕然,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仿佛十四五岁的纯情少年,全然不见床笫间的驾轻就熟,挠着头道:“我也不知道,母后从未与我说过这些。”
他在我面前,自称“我”而不是寡人,这令我很高兴,他叫我时,也是叫“蔓尔”,而不是“公主”。
我握住他的一绺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愿许我一段你的头发。”鲁国是周公的后代,自然也是极为重礼,断发即断首,姬同不过与我几夕的鱼水之欢,怎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我手里呢,更何况,我的父亲和他的母亲......那是我们怎样也避不开的问题。
我正暗自懊恼,怎么这般说话没轻没重,平白伤了他与我□□上的情分,可面前递来一截利落整齐的头发,摊在姬同的掌心,我抬起头,惊愕地瞧着他,险些说不出话来:“你这是做什么?”
这时我才注意到姬同的眼睛竟带了些暗暗的紫色,圣人说紫气东来,紫乃天之祥瑞,姬同是鲁国的国君,自然也是受上天庇佑的吧。
他天生一双凤眼,却是桃花含情,阿嬷说带此眼的人多是风流多情,万万不可招惹。
可怎及他一树桃花下面带笑意,与我如隔云端,竟一生也难以忘怀了。
“不是要我的发?结发夫妻,应当如此。”那样温润的笑意,偏偏嘴角倾斜,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好意还是坏意,也是这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蜜糖,是砒霜,却叫人甘之如饴。
我欢欢喜喜地收下那一截发,又下床寻来剪子,握着掌心的发,狠了狠心,一刀下去,便剪下一截来。
我将姬同的头发收在自己的荷包里,再从他脱下的衣裳间找到姬同的黑色荷包,将自己的一截头发小心地塞了进去,然后笑着对他说:“结发夫妻,你说的。”
姬同面色复杂,只是死死盯着那黑色荷包,良久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正是。”
我那时候太欢喜,因而并没有注意到姬同黑色荷包上绣了一朵并蒂花,是那样精巧细致,仿佛倾注了做荷包人全部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