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Q 决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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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全国都是晴朗舒适的一天，接下来是今天的星座运势……”
早饭时间罕见地与晨间占卜的时间重合，木濑知夏分外无奈，只得就着无聊的运势播报吃拉面，同时手指也没闲着，只在键盘上转移了几个位置屏幕上便弹出了简讯的页面。
“发信人：五月
周末一起去逛街吗？哲君也可以一起来的。”还附带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不如说哲才是你的主要目标吧。
吐槽欲望强烈的木濑知夏差点把内心所想脱口而出。她的指尖快速地按动着，不一会儿便端起碗筷朝厨房走去。
“收信人：五月
不去。”
多么简单粗暴。
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冲淡了播报者的声音，木濑知夏满足地将双手浸泡在池子中感受着水的冰凉，开始清洗餐具。
“……最后是摩羯座。摩羯座的你今日会度过平淡的一天，但是要注意巨蟹座哟！一旦碰上巨蟹座，擦出火花是少不了的，切记哦！”
水声戛然而止的一刹晨间占卜也进入了尾声，活泼的女声传进木濑知夏的耳中却一点儿也不清新动人。她用抹布擦拭着手，有些出神。
“巨蟹座吗……”
木濑知夏低喃着，若有所思。
“早上好，哲。”
“早上好，知夏。今天比平日晚了点。”
这你都能注意到……木濑知夏腹诽着，暗自思忖黑子哲也是因为关心自己还是因为自己属于“人类”的范畴——黑子哲也爱好观察人类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早上多看了会电视，耽误了。”
木濑知夏安放好书包，从里面抽出一沓纸张：接下来黑子会问是什么节目吧。
“难得知夏有感兴趣的节目。”
果不其然。然而木濑知夏总不能告诉他是晨间占卜，不然黑子哲也会怀疑她是不是发烧了。于是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我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哟？”
“是我疏忽了。”
黑子哲也只当木濑知夏是对电视剧入了迷，对她报以一笑，紧接着便看见她往门口走去。
“第一节课快开始了，你要去哪里？”
离上课的时间不过十分钟了，若她去了太远的地方铁定迟到。
“有些事需要请教一下丽子教练，不会花费太长时间。”语罢她顿住脚步，对他回头道：“要不要一起？”
“正好我也有点事找教练。”
转眼黑子哲也便来到了她身前，似乎他的事情更为紧急。木濑知夏抿唇，很快便想清了个中原因。
“是比赛的事？”
“正是。”
“那你来对了。”木濑知夏道：“昨日你们比赛完后我问过教练比赛的事了，她说你们还只是临时部员，要成为正式部员才有机会上场比赛。”
“要怎么样才能成为正式部员？”
木濑知夏也只是耸耸肩：“这个的话……问问里面的人不就知道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来到二年级的教室。
“教练，请让我成为正式部员。”
刚点开养成游戏的相田丽子被吓得喷出了口中的牛奶。
“你什么时候来的！”
虽然一嘴的牛奶使她的话含糊不清，但木濑知夏和黑子哲也还是大概听出了她的意思。
“刚刚。”
“是、是这样啊……”相田丽子逐渐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一般来说你是不能这么快成为正式部员的……”
她一边说着手一边在抽屉里摸索着，随后递给黑子哲也一张纸。
“但是替补球员里有空位，而且你也能直接用。但是这张申请表一定要周一早上八点四十到屋顶交给我，否则不通过。”
黑子哲也应承着，接过了那张申请表。
周一早上……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间点是校会开始的时间……木濑知夏思度着，在相田丽子再次喝下牛奶前喊了她一声。
“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相田丽子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喝下那口牛奶。
“我和哲一起来的。”木濑知夏弯腰，“下次我和哲一定提高存在感。”
“这个……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昨天您给我的训练菜单，有几项我不太明白……”木濑知夏拿出那份训练单，指了几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木濑知夏的手指移动得太快，原本想让她慢点来的相田丽子却在低头的一瞬看见了清晰可见的标记。相田丽子一面为她讲解，一面感叹她的机敏与认真，不敢相信她曾只是美术部的部长。
“懂了吗？”
“懂了，谢谢教练。还有一件事，希望能得到您的批准。”
“什么？”
木濑知夏缓缓吐出一口气，递出那张纸张。
——“下周日的社团活动，我想请假。”
拿着手上长长的购物清单，木濑知夏是郁闷的。
虽说食材清单都十分正常，但是数量却大得惊人，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做给两个篮球队吃的。买食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买锅碗瓢盆？难道教练家里没有厨房吗？
无奈之下木濑知夏还是走进了百货，谁让她有求于人呢。新鲜的蔬菜什么的待会去教练家的时候在路过的菜市场买就好了，当务之急是解决厨具的问题。
“平底锅、刀具、小奶锅……啊——”
木濑知夏忘我地细数着相田丽子列出来的厨具，不知不觉撞上了人。重心不稳的她险些摔倒，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她才幸免于难。
“谢谢……”
站稳后的木濑知夏注意到从她肩膀开的手缠着绷带，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不会这么巧吧……
像是确认一般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意料之中地，木濑知夏对上了那张熟悉的脸。
“好久不见，知夏。”
“日安，真太郎。”
木濑知夏问好着，仿佛两人只是在教室外的走廊相遇。可谁也不知道她在那自然得无可挑剔的外表下正|念叨着她是不是与购物场所相性不好，不然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小。
没错，刚刚搭救她的人俨然是奇迹的世代中远距离投球最为精准的球员——绿间真太郎。绿间真太郎放开了她，两人边逛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什么时候回的国？”
“两个月前吧。”
“不走了？”
“不确定。”
“在哪所学校就读？”
“诚凛。”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绿间真太郎停下了脚步。
“你也选择了诚凛？”
“对。”
“诚凛并不是个好选择，不论是在体育方面还是艺术方面。”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摇摇头，表示了他的不赞同。“为什么？”
绿间真太郎应当是奇迹的世代中最为正常的人了，因而木濑知夏觉得国中时期与绿间真太郎交流起来是最不费劲的——抛开虹村修造不谈的话。他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把“尽人事，听天命”作为人生信条履行到极致，不似青峰、黄濑、紫原一般随意到完全没有规划，却又不似赤司那般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多了几分随心随性。在他看来，喜欢一件事情便要做到最好，因而他选择了秀德这所篮球强校，以此为自己铺路。但黑子和木濑，他不明白。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知道的，真太郎。”
相比于赤司征十郎，绿间真太郎也觉得木濑知夏更容易沟通。赤司总是把事情考虑得分外长远，个中的进程与算计很少与人知晓，木濑知夏却相反，虽然她偶尔也会故弄玄虚讲一些大道理，但更多的时候她都是放眼当下，有话直说。自觉她的用意不难理解的绿间真太郎尝试着站在木濑知夏的角度去想问题，却终究一无所获。
“我不知道。”
“很简单一个道理。你觉得帝光为什么能够成就三连霸？”
“因为强。”
“强是因为谁？”
“因为强者。”
“强者是怎么来的？”
“因为……”几乎很自然而然地就要回答，但接连的问答似乎让他回忆起了什么，他赶忙住了口，眼神也锐利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仅此而已。”
绿间真太郎的疑问似乎得到了回答，但仔细思索，他却发现问题根本没有解决。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不是不理解黑子的想法，我甚至敬佩你的处事和他的球风，但凡事都应该尽人事听天命，黑子选择了诚凛这样一支队伍，根本不算尽人事。他正在毁掉他和他的理想。知夏，你也一样。”
“不对哟，真太郎。”见自己的购物车已经满了，她索性把刚拿的物品扔到绿间的购物车里。“你所谓的人事，是指选择现有的比较好的资源和配置吧，那么这些资源和配置又是从何而来呢？”
“但是……”
“但是终究是起点不同，是吗？”
“……是。”
木濑知夏把购物清单上的最后一项划掉，领着绿间真太郎走向了零食区。 “你还记得国中一年级的运动会吗？”
“记得。”
她拿起两支碎冰冰，在绿间面前比划着：“那时黄濑还没入部，灰崎还未被劝退，你们的才能也还没绽放，大家仅仅只是最普通的国中生罢了。那次的运动会虽然鸡飞狗跳，却让我分外怀念。为了凑足人数，我们这群人都被班里逼着参加了两人三足。我和五月一组，你和敦一组，大辉和哲一组，修造和灰崎一组，小征则当起了裁判。一开始我和五月、你和敦、大辉和哲都商量好了对策以取得胜利，但是走到后来我们都各自产生了分歧，反倒是修造和灰崎，两人虽然一开始不怎么顺利，但他们胜在灰崎愿意听修造的话，后来竟也步调一致起来。”
“如果以步调一致这一条件为起点的话，修造和灰崎的起点无疑比我们远，他们最后却赢了。”
“真太郎，起点固然很重要，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前行的路上我们与他人会发生什么。你们的才能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绽放，诚凛也有可能，但哪里是尽头、何时是尽头，谁也无法预料。”
关乎胜利的事，绿间真太郎从不轻敌松懈。即便现在并非出于比赛中，木濑知夏却感受到了他的敌意，以及蓄势待发。此时的绿间真太郎锐利得就像一支绷在拉紧的弦上的箭矢，只要木濑知夏轻轻一碰，他的箭头便随时可能向前射去。
“但是我还是相信，胜利会在尽了人事的我们的手中。”
木濑知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谈明白呀。她拿起货架上的红豆汤递给他，眼神平静无澜。
“我和哲虽然必须通过胜利证明自己的理念，但最终目的却不是享受胜利的喜悦。真太郎，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说我很怀念那场运动会吗？”
接过红豆汤，绿间真太郎的情绪被她的眼神和语气稍微平复。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正在被她带着节奏走。
“为什么？”
“因为那一次运动会，不论是输是赢，我们都很开心。”
“那是因为那场运动会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
“真的吗？”
木濑知夏的反问像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他怒不可遏地出声。
“知夏！”
“既然你觉得不重要，那我换个问法。自从大辉才能绽放后，你打过一场开心的篮球吗？”
“胜利了自然就开心了。”
这话有多少水分，有多么违心，绿间真太郎自己心知肚明。既然已经触到问题的关键核心，木濑知夏也不愿再多和他争辩，免得伤了感情。她低头望向自己的购物车，却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我的薯片呢？”
她瞪圆了眼睛，紧接着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遍绿间真太郎。果不其然，他开口辩解了。
“膨化食品对健康不利。”
“哦？是吗？那你怎么不把饼干放回去？”
“饼干充饥。”
木濑知夏算是明白了：薯片就是这家伙今天的不幸物品。
封建迷信害人不浅！
周一很快就到来了，申请成为正式队员的人如约来到了教学楼的屋顶，而直到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全校早会了啊！
全校师生都在下面看着呢啊！
教练您到底想做什么呀！
“去年队长来请我做球队主教练的时候我们约好了，要以全国大赛为目标认认真真打篮球！”
早晨的风总是最为舒心的，而屋顶所感受到的最为之最，受此影响相田丽子的声音与话语也伴着风沁进了木濑知夏的心脾，让她看到在这片阴凉干爽的天空下，有着冉冉升起的光芒。
“我想确认的，是比实力更重要的东西。”
“不管再怎么认真练习，如果只会说‘总有一天’或者‘只要我做得到’之类的话，你们永远都是弱者。我想要的是具体的远大目标，以及无论如何也要达成它的坚强意志。”
“所以现在！请你们！在这里！大声宣布！学年和班级以及今年的目标！顺带一提包括我在内的二年级去年全都这么做过了，另外，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下次就让你们在这里一|丝|不|挂地对喜欢的女孩子告白。”
——啊、啊……这还真是……
相田丽子的话像一道悠长嘹亮的号角，响彻在教学楼的屋顶。在这声辽远的号角声中，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目送第一位响应她的战士火神大我大步踩上栏杆。
“1年B班5号！火神大我！要打败‘奇迹的世代’成为日本第一！”
是啊，在这场战斗中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从一开始就站在同一战线的哲，有不明就里却仍不知天高地厚的火神大我，有已经截断了自己所有后路的前辈们。她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嘭、嘭，像是要跳出来，向到全校师生面前，向所有人、向全世界宣告。
“我！1年B班12号！木濑知夏！绝对要堂堂正正地把‘奇迹的世代’打趴下！让那群笨蛋知道‘胜利就是一切’的理念是错的！”
要什么后路。她不需要后路。
“木、木濑？你什么时候来的！”才发现木濑知夏的相田丽子惊呆了，赶忙把她拽了回来，“这是正式队员的面试……”
“相田学姐不也‘只是’教练吗？”
相田丽子愣了一下，随后不禁失笑，狠狠地一拍木濑知夏的肩膀，力度大得吃痛。
“好！不愧是我们诚凛的经理！”
“抱歉，我不是很擅长大声说话，请问可以用扩音器吗？”
相田丽子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可以……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只可惜黑子哲也最后还是没能在全校师生面前立下誓言，因为有了去年的经历，教导主任早已带领老师们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真是的，我明明还没喊也被骂了……”
“哈哈哈哈谁让哲你动作那么慢……”
给木濑知夏投去一个白眼，黑子哲也继续喝着他的香草奶昔。不一会儿他发现了不对劲。
“知夏你……”
——从刚才起，她就没停止过笑。
“抱歉、抱歉。”她勉强把那份喜悦压下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我真的太高兴了。”
经此一役，她晓得了诚凛与奇迹的世代的不同；经此一役，她触到了诚凛的核心理念；经此一役，她能预见他们在篮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看啊，真太郎，这就是我们所选择的诚凛，这就是，我们的信念，与决意。
——不会败给你们的，绝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Q 决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