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苏彦》小滴爱罗

128、祠堂（四）

　　祭祖仪式如期到来。
　　苏彦以及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们被安排在左侧，右侧的是一些年长者或者有身份者，中间则是主持仪式的天王爷爷。在繁复的唱诵祭祖后，能力考核也开始了。
　　场地设在祠堂前面的空地，当然周围早就布好了结界。
　　苏彦一眼就看到作为评审老师之一的天王步坐在了正前方的座位上，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大概不习惯这个整天笑呵呵的人忽然摆起了脸孔正襟危坐的人民教师样子了吧。
　　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天王步的这个位置……
　　到时受伤了的话……不，他应该没有可能这么容易倒下。可是无论怎么样，自己还是给他制造麻烦了……
　　心里稍稍有点过意不去。这时那边天王步看到苏彦正在看着自己，心里一喜，于是大大地向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苏彦也收起刚刚纷乱的心思，朝天王步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会努力的。好歹自己在前几天的训练中增强了不少体力，如果光是比拳脚功夫的话，他应该还能坚持好一会儿。

　　“现在由我说明一下考核的规则，一，考核采用晋级制度，一方认输或者倒地超过一分钟不起者均算作对方获胜。二，不得使用非本派术法，违者取消本次参赛资格。三，不得伤人性命，违者取消三年参赛资格。那么，现在我宣布能力考核现在正式开始。”一位老师宣布完后走到旁边的桌子边，上面放了两只箱子。他伸手分别往里面收取了一张纸条，然后报出了两个数字。
　　苏彦看了看手上的纸条，15号。不知道这个数字是吉还是凶。嘛……不管吉凶，他只要对手不要太难缠就好。只要完成他的任务，他就马上认输好了，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训练他的天王步。

　　很快第一组的人就上去了。
　　结界里面两个少年不分上下的打得十分精彩。不管是体术上的风格还是法术上的威力都让苏彦这个从来没有接受过正式教学的半路阴阳师给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自己也从小在这里接受教育，那么是不是……
　　想什么呢？
　　他苦笑了一下，握紧了手里的纸条。
　　没有如果。

　　将注意力再次注意到擂台中，这么一会功夫，白衣的少年已经被另一个少年给击中倒在了地上。一分钟过去后，这场考核的胜利者就出来了。有欢笑者自然也有伤心者。
　　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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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彦是在第七组的时候被叫到的。与他对手的是一个看上去体格很健壮的少年。当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苏彦的纤瘦就被进一步衬托了出来。
　　少年挺尴尬的，一来，对方是个无能者，二来，他看上去那么瘦弱。自己即使打倒他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啊！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自己下得了手么？！
　　苏彦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扭捏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了。
　　“喂，我要把你揍扁！”没有办法，如果对方不肯出全力的话，只有他这边挑畔刺激一下了。于是苏彦万分嚣张地指着对方说道。
　　话音一落，不止对面的上年了，连外面的人都惊讶了。
　　“他在说什么啊？”
　　“天，他不要命了么？”
　　“喂，廉尚，人家说要把你揍扁呢！你可要小心了啊！”

　　坐在一边正在喝茶的大少夫人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有笑喷出来。
　　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真该给他点教训瞧瞧！
　　她这么想着不知怎么的又忽然想起了正在关禁闭的儿子，于是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看看小少爷去，问问他有什么想吃的。”今天是三天关禁闭的最后一

　　再说台上的廉尚被苏彦的这句话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自己竟然被他给看扁了？！明明只是一个无能者！
　　于是在老师喊完“开始”后，他大喝一声便向前攻了过去。

　　苏彦一面想着这招总算起到效果了，一面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了。毕竟无论是体力还是速度对方都是在自己之上。
　　拳头擦着他的面颊堪堪而过，都能感觉得拳头带来的利劲了。
　　紧接着几乎是直觉，他又倏地矮下身躯。
　　眼角上方便瞥到对方的另一只手平行地从自己上方砍了过去。
　　好险。
　　可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腹部便被一股力量给重重地一顶，顿时身子犹如被千斤巨石撞击了一般飞了出去，撞到结界后又掉在了地上。

　　这……
　　场外一片寂静。
　　只用了一分钟都不到，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无悬念的比赛了。
　　刚刚还抱着看好戏，以为这个无能者有什么绝招的人这会都感到了一点点的失望。大概，没有人觉得廉尚赢了是一件值得欢呼的事。

　　在老师计时到50秒的时候，苏彦终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天王步悬着的心总算能落了下来。少年，你好歹给我挣点面子，撑到五分钟啊。不然真的会被记录历史的，连同你的指导老师我。

　　苏彦此时也很郁闷，身体两边的血好不容易处于了平衡状态，如果因为他动怒或者其他什么的被破坏了，那么他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不行，他答应暗罗好好呆在这里等他的，不能惹出事端来。
　　但是，刚刚真的很痛啊！这跟早就有思想准备没有关系。

　　廉尚看到从地上颤颤巍巍爬起来的纤弱少年，很是自责，刚刚自己太冲动了。不过，既然让他知道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他应该自己会认输的。

　　谁知对方站稳后，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道，“才刚开始，我告诉你除非你使出全部本事，不然我是不会认输的！”

　　吓？！廉尚显得有点激动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叫你尽管放马过来。”汗，苏彦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大言不惭了。但是，只能这样了。
　　“你会死掉的！”对于无能者，他不控制好力道的话，绝对有可能杀死对方的！到时候不但是苏彦，连他都会被剥夺参赛资格的！
　　“这可不好说。”苏彦当然知道这个不能置对方死的规定，也是看准这个规定才敢这么放肆的。对，他就是料定了对方不敢真得用全力。
　　现在的苏彦就像一个在大象头上放肆的蚂蚁，蚂蚁很得瑟，大象很愤怒又很无奈。“你会后悔的！”
　　哎呀，真是罗嗦。他想快点把事情给办完了啊。于是在廉尚还在试图劝解苏彦的时候，他就主动攻击了上去。

　　幸好，天王步教过他一些基本的体术，不至于他冲到人家面前后还不知道该先攻击肚子还是头部。如果是以前的他的话，大概会直接扭断对方脖子。当然，这个是在对方真的惹怒他的前提下。

　　接下来，众人的心情从诧异变成了同情，最终变成了不忍。
　　喂！这是比赛么？！单方面殴打吧？！
　　快停下吧！
　　可是，除非一方认输，可是看着苏彦打倒了又爬起，再被打倒再爬起，没有一点要认输的趋势啊！

　　廉尚只觉得这是一场他至今为止最难熬的比赛了，他每一次打出去的拳头都听到了对方痛苦的闷哼了，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倒下，就是不认输？！于是他发狠地加大了力道，企图让对方早点投降结束这场比赛。

　　可是，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你这样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苏彦残破的身子再一次艰难地站起，对方不屈的眼神让廉尚觉得这样下去折磨的简直就是自己。

　　连一旁的天王步都觉得有点过了，他说只要五分钟就够了，其实真的没有想到他能撑到现在，大概已经有一刻钟了，而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苏彦一直在被不停地挨打。
　　够了，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

　　大少夫人这边还是悠哉地喝着茶，大概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场景更令她觉得心情舒畅的了。
　　身边的人回来报告说，“大少夫人，小少爷正在屋里看书。”
　　“看书？”她是不知道关禁闭的屋里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书，当然这也不是她关心的，“那小少爷有没有说具体想吃什么啊？”
　　“小少爷说晚上回去想吃你亲手做的糯米糕。”
　　糯米糕……是好久没有做给小洛吃了。记得小洛小时候确实很喜欢吃的，可是自从知道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向任何人包括她这个母亲外撒过娇或是要求过什么了。明明是那么乖的一个孩子……
　　“嗯，看完这场，我就回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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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认输？！”廉尚的拳头都打得出血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问道。再这样下去，首先坚持不了的可能就是他了！

　　苏彦靠着结界壁坐起，吐出一口鲜血，模糊地看着不远处的人，缓缓道，“我说了……要你使出全力，这就是，你，你的全部实力么？”
　　廉尚一听各种各样的情绪加在了一起，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他冲苏彦吼道，“好！好！既然你找死那么我就成全你——”
　　说着手心里聚起了一团白光带着丝丝蓝色的闪电。

　　“轰————”
　　白光犹如闪电一般直向苏彦逼去。
　　“啊！”众人一阵惊叫，完了，这下完了！苏彦肯定会被杀死，而廉尚也会被取消资格了！
　　可是在座的爷爷没有动，天王步没有动。因为他们看清了廉尚的动作，知道他最后还是稍微偏离了方向，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苏彦也没有动，可就是不知道他也是看清了，还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力气躲开。

　　人群中有的不忍心闭上了眼睛，有的因为强光避开了视线，有的完全惊掉没有任何动作。

　　苏彦在这时倒是显得平静了，白光带着强烈的波动经过他的左侧一厘米的地方，然后穿过结界直接射向了外面，正对着在座的评委老师天王步。
　　天王步这下可遇到了二选一的难题了。
　　躲开，那么后面的祠堂就会被破坏。如果不躲开……
　　瞬间的时间不容许他有过多的考虑。
　　只好硬接了。他想天王家的老爷子肯定是宁愿他受伤也不希望祠堂遭到半点破坏的。

　　屈指在面前划出一道圈来，白光被瞬间挡在了圈子的外面。
　　众人被这惊变给吓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过来一场破坏被老师挡了下来后，刚刚要放下心来。
　　忽然白光的威力仿佛增强了十倍，蓝色的闪电带着刺耳的啸叫冲破天王步的防守，“轰——”爆炸在了祠堂里……

　　天王步被震开在一旁，他的双手大概已经被烧坏了，内脏也被震伤了，可是这远远不及眼前的一幕更让他觉得震惊。

　　苏彦在看到一切按计划进行后，总算安心地……昏过去了……

　　出现如此严重的事故，考核不得不暂停。
　　天王爷爷站在还冒着浓烟的祠堂外面，紧抿着嘴巴，好久好久，久到旁边的人把里面被破坏的佛像，牌位什么都收集到了一起，等待他的发话。
　　天王爷爷看了看残破焦黑的物品，叹了一口气，“都扔掉吧……”
　　“可是——”里面是先祖先烈的牌位啊。
　　“扔掉。”
　　因为他知道这些牌位佛像只是掩饰的作用而已，这里供奉的从来就只有……那副挂在不起眼位置的画像，天王家的兴盛与罪孽全部都来自于这幅画像……

　　而今，那个位置已经被烧得漆黑一片，上面什么没有了。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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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事故后的纷乱渐渐平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是发生了一场没有人员伤亡的严重安全事故。
　　可怜的廉尚又惊又怕地跪在祠堂里一个劲地情罪。
　　苏彦被抬到了病院里进行治疗。
　　当然，天王步是自己走过去。

　　正要去接程皇洛的大少夫人心里或许还是幸灾乐祸的成分多了一点。
　　没有他儿子的比赛果然没什么好看的！

　　只是当她来到那个房间后，却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难道小洛已经先回去了？
　　也是，三天禁闭也没说具体是关到第三天的什么时候，或许他被早一步放出去了。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宝贝儿子早就不在这座宅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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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偏僻的郊区，忽然发出几声惨叫。当然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因为这是属于妖怪的惨叫。
　　看着眼前的无息怪被烧成灰烬后，少年无声无息地往前方的空气吹了一口气，“辛苦了……”

　　无息怪消失后，一副画掉在了地上。
　　“噢噢噢！你小心一点，把它惊醒了我们都会死的！！”一只人偶在一旁惊悚地叫了起来。
　　“闭嘴，如果你的声音把它惊醒的，那么相信它第一个就会吃了你。”少年弯腰捡起了画卷，小心翼翼将她打开。
　　于是人偶表示很爱惜生命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苏彦呢？将他吐出来。”

　　真讨厌！
　　人偶刚刚捂紧的嘴巴只好再次无奈张开。

　　“啊呜——”
　　只见人偶口一张，有股黑雾从口里飘了出来，渐渐得黑雾散去，露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还浑身绑满了绷带的苏彦被重重地抛在了地上，
　　“唔……”他头痛欲裂地挣扎爬起，艰难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很是吃惊，“程皇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