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苏彦》小滴爱罗

123、重回现世

　　强烈的阳光刺得视线不禁一阵晃动，分离的魂魄终于合体，但是感觉像是已经游离了这个真是的世界好久好久。久到站在这个荒凉的建筑物前的时候，找不到一丝怀旧的思念来。
　　这不是他的家么……
　　但是，如今却破败不堪，没有一点人气。
　　是呢，人都被他杀了。
　　当年，震惊全市的杀人案件，真凶就是他。谁会想到，凶残的罪犯竟然是这家人的儿子呢，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游戏结束，那段空缺的记忆也随之揭晓。
　　在晓晨的生日宴会上，他在花园里被一个陌生男子侵犯，陌生男子咬开了他的血管，之后，他就完全失去了理性，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撕裂了屋内所有的人，包括妈妈和晓晨……
　　那确实是他，但是，如果说他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妈妈跟晓晨会原谅他么？
　　……大概不会。
　　他不会忘记，她们在梦境里最后一刻质问他，“为什么……”，怨恨的眼光，痛苦的声音……
　　他是一个无法被原谅的人。
　　“小彦，这一切都是冥夕的阴谋，你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不忍心看到苏彦几欲咬破嘴唇的自责懊悔样子，蓝奇走过去将他身子拉转了回来面对着自己，“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多罪名了，不是你的错。”
　　一阵凉风吹来，杂草丛生园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萧瑟之声。
　　“冥夕……”那个男人叫冥夕！紧紧捏起拳头，咯咯作响，苏彦抬眼，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
　　蓝奇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些不忍又有些疯狂，“小彦，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厌弃自己，你对我对所有关心的你人来说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所以，好好爱惜自己。”
　　“……”
　　“吸血鬼，小彦，如今你的身子已经是吸血鬼的体制了。冥夕将你变成了他的同伴，他跟你哥哥一样，都是异世来的纯血。”
　　吸血鬼……
　　吸血……
　　所以说，怪不得他的肚子一直会有种怎么吃都吃不饱的感觉，所以他现在完全是一个怪物的身体了，靠吸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
　　“呐，告诉我，我现在到底是算什么样的一个怪物？我只是想要最普通的人的一样生活，跟他们一样有一个普通的家庭，跟他们一样可以上学放学……蓝奇，到底哪里错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苏彦抓着蓝奇的肩膀，痛苦哀伤地质问着没有答案的问题，一遍又一遍。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可不可以选择没有出生到这个世界上过……他受不了一次比一次残酷的打击。真的受不了……如今算什么？已经半魔办人的身体又被改造成了吸血鬼……他到底算是什么怪物啊？！
　　蓝奇忽然用力将他揉进了怀里，“不要这样小彦，世界并不是因为你的灾难而会从此变得灰暗无望的，好好活着，证明给那个捉弄你的人看，你不会按照他的剧本那样从此败落下去。我认识的苏彦，虽然看上去软弱，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个不轻易向黑暗低头的人。”
　　苏彦被用力揉着，丝毫也没有察觉揉捏着他的力道太大，呼吸开始变得痛苦。他呢喃了一句，“蓝奇，你也是这样的是不是？”
　　蓝奇一震，身子顿时变得僵硬。
　　这时，另一股力道将苏彦从蓝奇的怀里拉了出去，“你该放手了。”淡然的声音中，黑发男子带着苏彦，退离了好几米的距离。
　　暗罗！
　　空洞的眼神霎时间变得有了一丝流光，苏彦抬眼，怔怔地看着面前这样熟悉的面容，就算全世界的事物都变了，暗罗还是他的暗罗，永远不会改变。烦躁的心开始稍微变得静息下来。
　　男子一手揉着苏彦的腰，一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彦，对不起……你不能跟蓝奇走得太近。因为，他是吸血鬼猎人……”
　　苏彦错愕地看向蓝奇，蓝奇却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只知道蓝奇被他们家族作为实验体做过接受吸血鬼血液的实验，但是却一直忘记了一个历史问题，他们家族曾经是吸血鬼猎人的事实！
　　……其实他跟自己一样都是被迫接受这个身份。
　　蓝奇苦笑了一下，“对，小彦，以后你还是不要靠近我比较好，不然我会疯狂地想要杀掉你的。刚刚那样大概已经是极限了。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可是，每次准备要开口的时候都被自己各种各样的理由给压了下去……之前，是怕我的异类被你讨厌，而现在，吸血鬼跟吸血鬼猎人的身份……小彦，我们不可以再见面了，我不想伤害你。我会回到组织，并且好好活着，直到杀了那个男人为止。”
　　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小小的晶片，“这是森罗万息给我的，还有一块在你哥哥手里，只要把它带在身上，就会帮你抑制你吸血的欲，望，对你身体更不会有什么坏处，所以，不要轻易摘下它。”
　　苏彦接过扔过来的晶片，手心里满是它所带来的温度，再次抬眼的时候，蓝奇的身影却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紧紧地将它拽紧，现在不是自怨自艾抱怨命运的时候了，他首先必须弄清楚在他魂魄分离的时候，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的变化，“暗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暗罗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所有的情绪都压制进了一双平静的双眸中，他看着他，道，“这个晶片确实觉有抑制吸血的冲动，既然他把这个给了你，那么就表示说他不准备给自己留后路了。组织‘焱’的Boss正是那个冥夕，与你哥哥一样是身份不低的血族，蓝奇没有晶片抑制的话，那么对身边血族的杀戮欲，望也将暴露无遗，或许他会发现他的身份，会杀了他。又或者他另有计划……但是他要杀了冥夕，必须首先身体吸取了跟他同级或者比他更高一级的血族的血液才行，他虽然已经接受了你哥哥苏恒的血液，但是对付冥夕，可能还是不够……我不知道他的计划，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个不会做赔本生意的人，你不用太担心。”
　　到底在计划着什么，蓝奇？这么急着撇开我，是为了不让我卷入进来？但是，不可能……
　　“那么哥哥又是怎么回事？他也在那个‘焱’组织里？”如果没有听错，暗罗的意思却是是说哥哥跟冥夕有关系。
　　“是的，他在焱组织。你认识的那个哥哥只是他的一部分，他从很早之前就在那个组织里了。他在想什么我也猜不透，一方面为冥夕办事，一方面却在明知道蓝奇是吸血鬼猎人的情况下，给了他鲜血。”
　　苏彦只觉呼吸一滞，是的，他从来就不明白哥哥在想什么，寻找森罗万息为了得到晶片，他为什么要抑制吸血的欲，望？如果厌恶吸血鬼的话，为什么又要为冥夕做事？如果他知道晓晨生日宴会会发生的事，知道他会被咬成吸血鬼，知道他会发狂杀人，为什么没有来阻止？如果他并不知情，那么事后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那里？
　　归根到底所有的困惑所有的痛苦来源都是那个叫冥夕的男人。
　　苏彦的声音有些颤抖， “冥夕……冥夕，他到底是谁？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有关。”为什么像棋子一样被他捏在手里？凭什么？！
　　暗罗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波澜，“对于他，我了解的不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跟末泪有关，小彦，你身上的末泪并不是完整的末泪，还有很多碎片分散在世界各地，我想他大概是想利用你，帮他收集这些碎片吧。你是被他吸的血，所以如果他对你下命令的话，你是无法拒绝的。”
　　苏彦一手拉住暗罗的袖子，“也就是说除非冥夕死掉，否则我一辈子也无法摆脱他对我的控制？”绝对不要！
　　“只有吸血鬼猎人的血才能对他造成伤害。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小彦你的体制比较特殊，你可以用阴阳师的气对抗血族的气，只要不是完全成为血族的体制，他是不能对你下命令的。”
　　苏彦静静地听听着，似乎有什么疑问在脑中一闪而过，但是却又抓住不。
　　暗罗继续道，“所以，小彦，你可以去阴阳师的本家，至少这样的环境因素下，压制体内血族血统的条件还是可以成立的。接下来的事再慢慢考虑。”
　　不，不对，总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
　　“我已经跟本家的人联络好了，他们今天就会来接你，小彦，你去那边比较安全。”
　　“那暗罗你呢？！”终于知道了哪里不对劲了，从刚才开始暗罗就表现出要他一个人独立的意思“你又要离开我？！”
　　恐惧不安，小脸急切地望向那一脸平静的男子。
　　暗罗伸手抚上了他苍白的脸颊，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在想什么啊？我是你的式神，怎么可能离开你，只要你召唤，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只是……只有冥夕，只有他，不可饶恕。所以，在这之前，请原谅我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
　　“你一个人去战斗，又要把我这个主人丢下！我也可以帮忙的啊！为什么又要擅自选择的离开？！我有同意你走么？！不答应！”苏彦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不想让他离开。
　　“不要说任性的话，小彦，在本家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好么？”
　　“我说不好呢？”他闷在他怀里，低声说道。
　　暗罗低头，将苏彦的下巴给抬了起来，让他看着自己，“我答应你不会离开太久，我答应你平安的回来见你，所以，你也不要让我挂心好么？”
　　看来，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留下了。他不可能让暗罗跟自己一起躲在这个安逸的环境里，而让蓝奇一个人独自作战。他不允许，暗罗也不会。太多的无奈，他们又不得不分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蓝奇给了他抑制吸血的晶片，暗罗让他呆在能压制血统的阴阳师本家里，即使不为自己，为了他们，他也该好好活下去。
　　他攀上他的肩，踮起脚，在男子唇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嗯，我等你回来。”
　　回应的是更加汹涌的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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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彦被一个慈眉善目的爷爷接回了阴阳师的本家，在这个大陆上，苏家只能算一支旁系的旁系，到了苏彦这一代，根本是连在家谱上的位子都没有了。
　　现任当家天王寺，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苏家惨案的事，念及苏彦年龄还小，再怎么说也是具有阴阳师血统的子嗣，如果误入岐道的话，就麻烦了。于是做出了将他接回本部的决定。

　　苏彦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被介绍给大家的，因为晚上没怎么睡好，发生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饶是他再坚强，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灰暗与痛楚，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分离的灵魂归合，记忆得到整个重组。从一开始，他就被冥夕设计好了，去东街吸收拥有末泪碎片的尼禄，千鬼跟路易斯只怕是他抛出的幌子，因为他最后竟然用炸弹炸掉了整座岛，根本就不管里面还有没有自己人。而在梦境里，冥夕原本的剧本应该是让他与程皇洛相互残杀，胜出的人才能出来。因为最后程皇洛的叛逆，他们两个都出来了，可是，为什么？他不相信那个男人只是单纯地想看一出互相残杀的戏目。他到底在策划着什么？！
　　这样皱眉想啊想啊想到了天亮，于是可想而知，那浓浓的黑眼圈，毫无血色的小脸，再加上瘦弱的身子，现在苏彦简直可以用形同枯槁来形容。
　　但在其他人看来，他完全是一副因为家人惨遭杀害而伤心欲绝的形象，虽说他也是一个因素之一。

　　天王寺是一个六旬的老人，现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本家担当重要职务，小儿子则在国外经商。两个儿子膝下又生有三男一女。当然并不是说本家只有这么点人，还有很多分家会把小孩子送到本家来学习阴阳之术。
　　因此苏彦被带上来的时候，看到房间内有一张长长的桌子，而桌子两边坐满了正好奇看过来的男男女女。
　　被这么多人关注着，很不自在，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决定收起自己任性的一些脾性，做一个乖乖生。
　　天王寺爷爷倒是很热心，将他带到身边，拉着他的手一阵问寒问暖。苏彦看着面前的面目慈善的老人，不禁想起了已经死去的爷爷，但是，这个老人绝对不想表现出来的那么慈善，从他身上他感受到的是一股强者凌厉的气息。
　　“……所以苏彦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这边天王寺刚一介绍完，大家更是纷纷用各种各样或是探究或是好奇或是同情的表情打量了他一番。
　　垂着头看大不清，但是隐约觉得是一个忧郁的孩子。
　　哎呀，这么瘦小，不会以前在家里被虐待了吧？
　　欠，又来一个没用的家伙。
　　啧啧，现在入室抢劫还真频发啊，这小孩不幸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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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彦有了自己的房间，不大，但是很温暖。这里的人虽然对他没什么亲切之意，但是也没有敌意。他每天也不用去训练学习，因为他的能力太弱了，要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本身表示不愿意接触这些术法之类的东西，所以天王寺爷爷也没有勉强。总的来说，他在这里当米虫当得还是挺惬意的。
　　“哎呀，小彦啊，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了半天了，不是说好了去打电动么？！”
　　当然，如果没有这个噪音的话，苏彦会觉得这生活就更完美了。
　　我又没答应。还有，为什么我要被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叫小彦啊？！
　　苏彦不理他，继续枕在草地上。
　　只是很快他视线中的蓝天忽然被一张俊俏的小脸给遮住了。
　　小脸的主人挂着一丝讨好的笑容，大概他也知道在这里会陪他打电动的只有这个人了。“嘿嘿，被我找到了……”
　　苏彦转了一个身，不悦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好像刚陪你打了一个晚上，你是金刚之身么？不用休息的？”
　　究竟是现在的孩子太有精力了还是他已经老了，可是他也没比他大几岁啊。所以说是他太折腾了！
　　“可是，马上就能通关了，我等不了啊，你就再陪我打一下嘛……”天王洛像一块牛皮糖一样跟着苏彦的转身将身子也凑了过去，“真的，只要你帮我通关了，以后我就一个人打，真的，我发誓！”
　　被他念叨得烦了，苏彦忽然一个起身，天王洛没有防备，被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扑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顿时让苏彦有种他刚刚虐待他了一样，没搞错吧？他才是被折磨地一个晚上没睡的人诶！
　　“还是不行，我肚子饿没有力气陪你打。”绝对不是借口，是真的。
　　天王洛一听立刻刷地从地上站起，“没关系没关系，我这就给你去拿好吃的！小彦，是不是你吃饱了就可以陪我玩了？”
　　嗯，好说好说……
　　所以刚刚说肚子饿只是为了某个目的一个手段，谁叫这小子每天有这么多零食，这让甜点控的苏彦又是羡慕又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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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王洛开心地拉着苏彦往自己房间走去，一路上遇到几个仆人，他也是心情极好地朝他们笑了笑。
　　但是，这些仆人的反应却是有点怪了，一个个惊得都浑身僵硬。苏彦只知道天王洛是本家最小的孩子，身份算是尊贵，但是这些人都一副看到了什么恐怖事物的样子，惶恐得兢兢战战。
　　苏彦不解地看了看正笑得欢的少年，又没什么三头六臂，莫名其妙……

　　“呐，这些全部给你，小彦，你快点吃，吃完了有力气了，咱们就开始打！”
　　苏彦看着摆在桌上各色各样的糕点水果，差点很没形象地掉口水了。现在吸血鬼的血压与阴阳师的血压正处于微妙的平衡中，所以他没有两边的能力也没有感到不适，跟个普通人一样，可以正常地进食。
　　“我可不可拿回去一点？”吃不完打包可以不？苏彦忽然很没骨气地问了这么一句，实在是美食的魅力不可挡啊。
　　“当然，如果小彦喜欢的话，可以每天来我这边玩啊。”哦，哦哦哦！原来小彦这么喜欢零食！那好，以后多叫人拿些零食过来！这样，小彦是不是会经常过来了呢？
　　想到这里天王洛更加开心了，他得留意一下，小彦喜欢吃哪种类型的，以后专门挑这些出来。
　　不知道对面小鬼在打什么注意，苏彦已经抓起一块巧克力蛋糕放到嘴边舔了舔，顿时那香甜的滋味让他一阵感动，像一只小猫一般眯起了流光溢彩的双眸，幸福地只差咪咪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