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六日瞳

31、第三章

　　这起事故起因是司机长途疲劳驾驶，加上刹车制动出问题，造成一死一伤。

　　白一回到身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张光明打电话。

　　张光明在电话那头吓了一大跳，知道她没大碍后想起问许戈。

　　“许队头部受伤，可能脑震荡，我先跟去医院看情况，今天没大单子，你帮我处理。死者是个小姑娘......”白一顿了顿，“带上工具，需要特殊处理。”

　　张光明知道她的意思，叹了口气。

　　医护人员和交警很快来到车祸现场。

　　出现场的交警和白一是熟人，见她跟着担架往救护车那边走，好奇道：“男朋友？”

　　“公事，新来的刑侦队长。”白一答：“我给老张打过电话，一会儿他过来，就跟他说我没事。”

　　白一跟着救护车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许戈生命体征稳定，一直陷入昏迷阶段，医院安排护工带他去CT室做检查。

　　在CT室门口，白一遇到吴昊。

　　吴昊以为白一身体不舒服，看到许戈后大吃一惊，说什么也要在门口等他队长。

　　白一见许戈没大碍，医院这头有护工和吴昊，留下帮不上什么忙，跟吴昊打了个招呼，带着阿蒙和瞳瞳坐地铁去殡仪馆。

　　阿蒙嘟着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我想留下来......哼......果真狠心......”

　　白一垂眸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再吵掐死你。”

　　阿蒙气呼呼地跑到车厢另外一头，远远地看着这边。

　　瞳瞳留在她这边，小心翼翼道：“......你有什么打算？”

　　等他们到殡仪馆的时候，张光明还在做单。

　　白一跟张光明交代了一声，回办公室带阿蒙下冥府，瞳瞳因为体质关系，不能跟他们一起，白一让她去医院守着许戈。

　　一人一狗很快来到竹苑，白一径直推开门走进去。

　　阿蒙恢复本身，站在门口酸溜溜道：“老大从来不让我进这里。”

　　白一侧脸：“进？”

　　阿蒙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她说得出做得到，果真关门不许它进去，赶紧跳进来。

　　室内的陈设跟前几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白一坐在案几前，开始在浩海里查阅古籍。

　　阿蒙检视完整座竹苑，满足好奇心后，跳到案几上，歪着头缩在一旁打量她。

　　白一没理它。

　　良久，阿蒙开口讪讪道：“老大曾经在无妄海修行过九千年......”

　　白一翻看着古籍，知道阿蒙沉不住气，想要来声讨她。

　　可过去的人和事与她无关，她对许戈的过往也没多大兴趣，一边快速翻阅古籍，一边问：“冥府有什么地方可以修建？”

　　阿蒙被她打断，没好气道：“你现在是冥府的主人，爱在哪儿修就在哪儿修......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大把竹苑交给你，这里就是你的，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大？！”

　　阿蒙整个貔貅毛炸开，俯低身子朝她吠吠，作势向她扑来。

　　等阿蒙快要扑到她脸时，白一捏住它的后颈。

　　阿蒙扑腾着爪子奶声奶气怒道：“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你跟‘她’一样坏！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放我下来我要和你决一死战！我要咬死你！”

　　白一看了它一眼，“或许有一天他会回来。”

　　“......你说真的吗？”阿蒙停止挣扎，颤抖道：“你没骗我？”

　　白一没理它，把它放到案几上，继续翻查古籍。

　　许戈目前的这种状态，古籍里没有记载，但凡人有过类似情形，大约是在神魂即将消散的时刻，有力量强行让它重新聚在一起。

　　白一有个想法，或许沉睡在她体内的那个人。

　　“你见过‘她’吗？”白一一脸漫不经心。

　　“‘她’？谁？”阿蒙恍然大悟道：“你是在说‘她’。”

　　“你很怕‘她’。”白一瞟了它一眼，下了结论。

　　“谁怕‘她’！”阿蒙挺起胸膛，豪气道：“你乱说什么！哼！我才不怕！”

　　在阿蒙随后倒豆子的一知半解里，白一大致清楚了解‘她’和许戈的纠葛。

　　回到现实后，白一想起汪梦梦，起身去冰库看她时，在门口碰到王睿和一个姑娘。

　　王睿双眼通红，单薄的肩头急促地耸动，姑娘红着眼睛轻声安慰。

　　白一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睿和姑娘越走越远。

　　即便此刻伤心欲绝，明天的太阳终究照常升起，唯一会在午夜梦回时，被哀恸折磨得无法入眠的，只有至亲父母。

　　*

　　夜里十二点，白一打开www.crazy****.fun，页面跳出一个APP。

　　白一安装好APP，一个视频窗口跳出来，接通后，对面出现一个英俊的男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也没有她熟悉的味道。

　　五官完美，看上去不像真人，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没有任何缺陷，连带声音也是充满热情，“恭喜你，我的公主，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白一沉默了一下。

　　男人爽朗一笑，道：“你不相信我？”

　　他举起一张照片，“难道你不爱他吗？”

　　照片上的人不是许戈，是上次她在催眠时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你想说什么？”

　　男人的笑得颇有深意：“别着急，我们还有大把时间，你先看看。”

　　她看见“许戈”带领神族军队，从裂缝中出来。

　　那时他是一头银发，双眸为金，眼波流转中暗藏着俾睨天下的锐利。

　　他走到“她”的襁褓旁，俯身捞起“她”，带着尚未褪去的杀意，向长老宣布：“我做‘她’师傅。”

　　他对“她”并不爱护，上阵时把她裹在胸口，等她长大后，领着她挥舞长剑，跟在他左右。

　　“她”慢慢被“他”培养成一把利刃，在魔族的军队里横冲直撞，收割它们的头颅。

　　“他不过是让你做他的开路先锋，因为你所蕴含着的巨大力量，你拥有让六界为之惧怕的力量，却也逃不过他的算计。”男人的语气带着磁性的催眠，双瞳变成针尖大小，“你爱他，更恨他......”

　　画面即将变换的一瞬，瞳瞳和阿蒙出现在他身后。

　　男人立刻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尖叫一声，随即像个气球般炸开，刺耳尖锐的声波在空气中震荡，瞳瞳和阿蒙抱着耳朵，蹲在半空中，满脸痛苦。

　　白一咽下翻滚到喉头的血气，将它们从手机里拉了出来。

　　她安抚地摸着两个小东西的头，“是他吗？”

　　阿蒙抬起小脑袋，肯定地点点头，“是他，还有扈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