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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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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轻舟。
当这个名字开始被口头相传的时候，掀起风暴的时候，速度还是很快的。
就好像是夏季从太平洋吹来的夏季风，起始点轻巧无声，但来袭的时候没人能真正忽视它。
他成绩很好，但刚刚结束的阶段大考让他并没有考个全门满分来惊艳全场的机会。
贺轻舟在天一中学名声大噪，是在他转来的三天后。
在天一能装下八百人的体育馆，中午本来是情侣或朋友成群结队乘凉聊天的地方，可现在曾经所有挤满人的地方全都空出来了，观众席却是座无虚席。
中午只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时间对于高三学子是比金子还珍贵的存在，但仍然有一群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不死者毅然决然端着一盘瓜子来看热闹。
学校的风云人物，从初中部火到高中部的一直是江一寒。
他老人家还算争气，达到了脑残小说中男神标准的百分之七八十。体育练得不错，撩妹必备项目篮球也打得可以，所以每次他路过体育馆，都会引来无数妹子崇拜的目光。
当然不是说他没有输过球，他当然输过球，只是到那去看比赛的观众不是看球的，所以输球的间隙都是她们在喊“加油啊！”的好机会。
江一寒早在观众入场前就在体育馆里热身了，不知是哪个女孩子开始带头喊的加油，标准，整齐且卖力的助威声响彻整个体育馆。
方小兰盘腿坐在椅子上。掏了掏耳朵。
身旁的嘎嘣嘎嘣的焦糖爆米花的声音一直在响，诠释着身旁人的兴奋。她又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我觉得我得伸张一下正义。你好，可不可以……”
方小兰终于忍不住偏头提醒，却被塞了一嘴的爆米花。
“闭嘴，认真看好吗？”
“……”
方小兰在吃爆米花，吃完以后咂咂嘴：“哎，不错！挺甜的，在哪买的？”
程静美上下看她几眼，鄙视的眼白翻了过去：“每次重点如雨点般……”
“每次重点如雨点般向我砸来我却精准躲了过去。”
方小兰看着她，非常诚挚耸耸肩，不再避开之前的话题：“说实话吧，在我还在跟一群小孩玩过家家的时候，他打球就已经不错了。”
“不错？”
沉默了片刻，捏着爆米花的程静美挑了挑眉头。
“嗯。”
她舔了舔嘴唇，毫不在意的转开目光，看了着场上。
依旧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球员。
这个比赛是江一寒挑起的，在学校食堂是他去找的贺轻舟，说是新生凑一起玩一玩，刚好带他熟悉这个学校的环境神马的。
其实……呵呵。
猜也猜得到，江一寒是在赌这个人学习好体育不好，就算好，难道好得过参加过学校体训队的他？
而且贺轻舟一副弱不禁风的瘦削样。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方小兰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在飙的高音，无外乎是加油二字，一惊之下，她头朝下载到椅子下面。
“出来了？出来了！”
激动的程静美一抓身旁人，是空的，这才探头一看，不禁扶额：“天呐，我就是一会儿不看你你就伤心钻到椅子下了？”
之前肿成鸡蛋大的包，现在已经成了馒头了。
意识到这一点，方小兰非常悲伤，她不断吸着凉气——太疼了。
她们身边永不疲倦的拉拉队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到停下动作，也就两秒的时间。
贺轻舟没有球衣，穿着校服就出现在场上，那副神态和动作，就和进错了场的学弟似的，偏偏表情又是几乎不变的冷漠淡然，没有见过他的人远远望去，只是一惊。
有些人出场就是焦点。
贺轻舟不是这样的人，你第一时间的目光不会集中在他身上。
当你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就是他发光的时候。
上场前，他有意无意扫了观众席一眼。
这一眼不明显，但也不是躲藏的，看到那双眼睛在扫，在场的女生又开始有规律的循环尖叫，因为是难得的热闹，老师也只能做个看客了。
江一寒紧盯着他，微微一笑，那笑里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贺轻舟却没看着他，视线有些失焦的盯着地面。
江一寒心中烧起了一小撮火，这是几个意思？
好，那你就自食其果吧！
他眼里带有着一丝狠意，带着球极快地绕过了贺轻舟！
贺轻舟收回分神的心，他缓缓的抬眼，此时江一寒已经出去好一段距离了。
台上，方小兰开始嗑程静美带来的瓜子，一个一个，百般无聊的样子。
比赛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待贺轻舟投出最后一个三分球也是他第三个三分球的时候，时间“嘀——”的一声，宣告比赛结束。
在场一片沉寂，一根针掉了都清清楚楚。
贺轻舟弯腰撑膝喘着气，然后直起身往休息室走去。
观众席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伴随着“赢了！”“呜呼！”之类的感叹词。
方小兰从程静没的肩头睡醒时，睡眼惺忪的身在吵闹的人群里，她下意识往球场上看了一眼，那里江一寒的球队还没走完，所以在她的脑海里，印象最深的就是脸色难看的江一寒。
果然。
她心里冒出这一句话，她轻笑一声，直起了腰身上盖着的外套也跟着滑落在地上。
方小兰一手探下去捡外套，一边喊着她身边的人：“静美，静美，静美？”
没有回应。
她起身后赶紧转过头，见程静美还在，奇怪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喇叭走了吧，胜负已经分了吧。”
一脸呆滞的程静美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卧，槽。”
“……”
“不要说脏话！”
“好吧。”见她还是一副受了打击还没缓过神的样子，方小兰干脆换了个站姿，居高临下靠近了程静美：“你告诉我，他，也就是贺轻舟，扣了多少个篮板？”
“篮板？啥是篮板？我没数啊！”程静美抬脸，弱智儿童的表情一览无余。
方小兰捂了捂额头，那一副衰样啊……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就当我没说。”
她干脆利落的准备转身走，后面的程静美整个人直接挂了上来：“天呐，我的世界观要被摧毁了！”
“从第一个球就开始截啊，江一寒手里就没有得过分！”
“本来想着最惨也就是双方打平，现在这个结果，我……”
“程静美。”她难得打断了对方，然后平静的注视好友的眼睛。
“我没告诉你他打篮球还不错的吗？”
“……你没说他什么方面不错啊！”
“还要怎么说啊！”方小兰忍不住黑线，“我的篮球就是被他逼出来的。”
“你的篮球。”程静美顿了顿，从回忆里拉出一件陈年旧事，“哦，对，你的篮球是很不错。”
“没记错的话，之前市里篮球队要过他吧？哎，忘了忘了。”方小兰挠了挠头。
“对了，衣服。”
方小兰说完就把外套递了过去。
对方瞪着眼睛看着她：“你是要把这件外套送给我吗？”
“为什么要送给你啊，这不是我的啊！”
“这也不是我的……”
“你中场休息时在干什么？”
“上厕所啊！”
两人面面相觑。
方小兰低头去看衣服，这才反应过来，根本……不是她会买的款式。
她若无其事把手垂了下来，手抓紧了衣服。
“走吧。”她转头跟程静美说了一句，两人往楼梯上一前一后正准备离开。
“喂。”
后面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们。
方小兰背脊一僵，程静美比她反应快多了，立马调过头来。
她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迅速走到那人面前，把衣服举在他面前：“你要洗吗？不洗的话就给你，洗的话我就拿走了。”
贺轻舟垂眸静静看着她，那个眼神安静而疏离，带着他惯有的……
傲意。
方小兰心底滑过这样一个词，接着就是铺天盖地注释这个词的一帧帧画面。
这个男生，是的，从认识他的时候开始，从心底就有一股无法磨灭的傲气。
他总是带着淡笑，不发表任何意见。你不知道他是赞成还是反对。
但真的打击起人的时候，心……如……毒蝎。
想到这里，脑子里的抒情统统都没有了，他语气里免不了带着气：“快决定好吗！”
“不用了。”他开口，伸手拿走了那件衣服。
“只是盖了一下，不脏。”贺轻舟低头看了衣服，手腕一动衣服就挂在了肩上。
“真是善解人意啊。”她呵呵干笑了两声。
“谢谢。”
“不用。”
他干脆的答道，看了她一眼，礼貌的笑了笑，真的是，特别礼貌的那种。
方小兰扯了扯嘴角：“……”
体育场早就空无一人，贺轻舟离开后，更是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们两个。
“我去，帅哥都喜欢来无影去无踪的吗！”
程静美惊呆了，望着几步踏上楼梯，姿态缓慢但很快就消失的贺轻舟。
“大概是。”
方小兰垂了垂眼，嘴角悄然弯出一个下滑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