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四只鱼

13、第十三章

　　金岩听见里面安静了下来，李玉没再说话，他就进去了，其实他刚刚想要是他们越吵越凶，他该怎么劝架，可转念一想，就他爸那个闷脾气，他们俩是肯定吵不起来的，果然，没一会儿就没声了。

　　金岩进门之后，他们两个人听到开门的声音都朝他看过来

　　“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让我们去车站接接你？”李玉面色有些尴尬，似乎想要隐藏刚刚吵过架的事实。

　　“没事，我东西也不多，昨天才放的假，收拾完都很晚了，怕你们休息了就没打电话，今天又给忘了。”他说的很自然，没什么撒谎的痕迹，其实只是因为他单纯的不想打而已，他本来就是性格不怎么开朗的人，长大后愈发沉默，与父母之间这几年也总像是隔着什么东西一样，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回家之前还给他们打个电话。

　　“把东西放下吧，我们就去做饭。”金爸说完也不看他就走进卧室了，李玉白了他一眼，低头收拾地上刚刚摔碎的玻璃杯子。

　　金岩把书包送到房间，出来帮李玉一起收拾

　　“你去坐着歇会儿，我自己来，要喝水自己倒。”李玉边收拾边说，金岩没回话也没停下手里的活。
　　“估计你刚刚也看见了，我跟你爸吵了架，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就是小磕小碰。”李玉面色尴尬，金岩也没戳穿她。

　　吃过了晚饭，金爸出去了，金岩在厨房找到李玉，李玉正在洗完
　　李玉回头，看见是金岩进来了“你进来干什么？”

　　“妈，我今天听见你和爸吵架了，而且我还听到你们说秦阿姨了。”

　　李玉洗盘子的手一顿，顿了几秒之后又开始洗了，只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比之前慢了许多，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金岩继续说：“你们是有什么瞒着我吗？”

　　“罢了，我就告诉你吧，这些事其实和你没多大关系。”

　　金岩靠在门口，等着她的下文，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有什么瞒着他，难道爸妈从小关系不好也跟这个有关？

　　“其实我和你爸，还有你秦阿姨，来叔叔都是初中同学，那个时候你秦阿姨和你来叔叔成绩好，考上了高中，我和你爸成绩不怎么好，没考上，但是我们四个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彼此之间住得近，年龄又相仿，性格也合适。其实上初中的时候，你爸和你来叔叔就都喜欢你秦阿姨，我当时还问你秦阿姨，问她喜欢哪一个，你秦阿姨当时一心扑在学习上，只想考个好高中，说是，对两个人都没感觉，也不想谈恋爱。

　　后来你秦阿姨和你来叔叔一起考上高中了，两个人在学校里互相帮衬，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

　　你爸其实也是挺委屈的，可是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办法呢？爱情是最没有道理可讲的了。

　　后来在你来叔叔和你秦阿姨的撮合下，我和你爸也走到了一起，可是我在你爸心中怎么能比得上他心头的白月光呢？起初我也不是很在意的，可是有一次......”李玉声音已经哽咽了，她有些说不下去

　　金岩走上前，帮她拿过手里的盘子

　　“有一次，你来叔叔去了□□别人运货，一个多星期都么回来，那时我还怀着你，回了你外婆家，我也是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我和你来叔叔不在家的那段时间里，你秦阿姨腿摔伤了，没办法走路，你也知道蓓蓓没爷爷奶奶，你秦阿姨当时性子又冷清，在镇上除了我们几个就没有其他能说得上话的人，别人暗地里都说你秦阿姨自命清高，也不愿意帮她，那个时候只有你爸愿意帮她，每天给她送饭，扫地，什么活都帮她干，流言就这么传出来了，镇上的人都说你爸和你秦阿姨趁着我和你来叔叔不在偷偷搞到一起去了，但是我们回镇上以后别人这么说我们也没往心里去，觉得你秦阿姨和你爸的是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可是...可是......”李玉蹲在了地上，声音已经被哭声掩藏了

　　金岩心里也像是被揪住了一样，为他妈妈，也为其他人，流言是最可怕的。

　　“可是我和你来叔叔回来后没多久，你秦阿姨就怀孕了......”

　　“什么？”金岩脑袋一片空白，似乎是没听清楚没想清楚这句话，可是有个想法已经在他脑海里面了，他不敢相信

　　“是假的，对吧？”他准备去扶还蹲在地上的李玉，可是李玉已经在地上泣不成声，金岩又将准备去扶她起来的手放在她背上给她顺气，他自己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的很，他不知道他们这几个人之间还有这样的事，他只知道从小两家关系就不是特别好，虽然住得近，可是平时见面连打招呼也很疏远，所以他从小和蓓蓓一起玩大都是偷偷摸摸的。蓓蓓......蓓蓓......金岩想到了蓓蓓，那么蓓蓓到底是不是......？天呐，他没办法接受，这肯定是假的，他想去问李玉，可是李玉自己现在状态就不好，他又怎么能再去在她伤口上撒盐呢？本来揭开她的伤疤对她就已经很残忍了。他无法想象这么多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为了这个家。

　　金岩将已经哭累了的李玉扶到卧室休息了，出来之后他坐在了沙发上准备等他爸回来问问仔细，直到现在他还像没回过魂来一样，他觉得好乱好乱。

　　坐了一会儿，金爸回来了，金岩一听打门的声音就腾的一下站起来了，金爸一进屋就发现金岩站在沙发前面盯着他看

　　“怎么了？还不去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早点休息。”说完就要往卫生间走

　　“爸，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金爸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说吧，什么事，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情？”

　　“我们出去说吧，妈睡了。”

　　金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金岩赶紧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站在门口

　　“走吧，爸”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了院子里

　　“什么事，说吧”

　　金岩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爸，我今天听见你和妈吵架了。”

　　金爸一顿，“没事，就是一些小事情，你别管。”

　　“可是晚上的时候，我听她说了你们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哪有什么当年的事情，你别听她瞎说，你只管还好念书就是了。”金爸的声音变大了，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爸，你和秦阿姨......你们”

　　“别乱说！”金爸朝他一吼

　　“没有的事！”

　　说完也不等金岩说话就进门了，金岩站在院子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爸这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心虚了......

　　要是真的生气了还好，要是心虚......

　　要是心虚那他该怎么办？蓓蓓？那他和蓓蓓岂不是有可能是......

　　不行，不能乱想了，金岩摇摇脑袋，像是要把那些想法都忘掉一样，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谜团这么多？他要怎么办？他觉得更乱了。

　　几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在这几天里，金岩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金爸对此总是否认，说他是在瞎说，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李玉从那晚以后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仿佛那晚只是她喝醉了一样，可是金岩知道她是一直都在忍着，她把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说，金岩更加心疼了。

　　在这几天假期里，他连门都很少出去，他知道蓓蓓回家了，那天在院子里，他听见了隔壁院子里蓓蓓在和李琪聊天，她们聊军训，聊班主任，聊最新的电视剧。可是金岩就是没有勇气出门，他害怕看见蓓蓓，他怕脑袋里的那个想法随时都会冲出来淹没他的理智，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本来他计划上学之后每周日那一下午的时间就去三高看蓓蓓，可是自国庆节从家里来到学校之后他就知道没必要了，以什么身份去看她？他没脸去，他觉得这一切都好乱，见了她之后只会更乱，于是一个学期的时间，他都在拼命学习，他想把自己淹没在题海里，淹没在学习里，这样他就没有时间去乱想别的了。每周日的那一下午的放假时间也被他拿来学习了，不然他不知道干什么好，从前他想着去看蓓蓓，现在呢？

　　因为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学习上面，第一学期末，金岩的成绩已经排到了年级第一，虽然说他进校的时候成绩就很好，可是在实验班，也只是还不错而已，这一次，他是真的年级第一了，老师和他小舅舅都很欣慰，他小舅舅还以为他是为了自主招生名额，想要平时取得好成绩才那么努力地学习，只有金岩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他们这个县的各校成绩时每次都会拿来相互比较了，因为县才和三高都比不上一高，所以一高平时很少和这两个学校比成绩，但是三高和县才却还是会将自己学校学生的成绩与一高的成绩进行对比，看看自己学校的成绩在别人学校能排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