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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正卷欢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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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粮?”
突然九歌被人一脚踹在地上,疼痛袭击了她的四肢百骸。血渍从她的嘴角氤氲开来,像极了一朵红莲。诡异却令人心疼。
“你怎么不要命呢?”门口的侍卫见着九歌依然不走,“滚开!别在藩镇府前,丢了藩镇府面子。”
“穆王打仗你们也不帮吗?”九歌撑起了那副淤青的身子,“难道国家大难你们也不帮吗?”
“穆王?”侍卫大笑道,“你去找颖王殿下啊?他可是负责穆王殿下的食粮。”
九歌一听闻霁子熙的名字就感到腹中恶心,难怪霁重临缺粮。
“啧啧,”九歌将口中留余的血吐在侍卫的衣袍上,“呸,一副狗脸。”
“你!”侍卫大怒,对着九歌便是一顿毒打。
九歌躲闪不行,只好轮着一番毒打,口中鲜血直喷。
向沧霁皇族的走狗求粮?未免太可笑了。
九歌一人在街道上行走,如同一缕孤魂。孤独和冷意袭上心头。以前她不觉得,那王爷到底有何好。倒是分离了之后,却发觉。情根已入,入至骨髓。
什么东西,都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死王爷,你可要等着我这个救世英雄啊,你可别先死了。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踉踉跄跄地走着,不知跌倒过多少次。街边的灯笼照亮了面如死灰的她,她觉得她的衣袖被人拉扯着:“姐姐。”那声稚嫩的声音入了她的耳,温暖了她的心。
她用尽眼角的余光,正视着那个拥有着铜铃般声音的小孩——衣衫褴褛,面色乌黑,身子单薄,形如枯柴。
从黑暗中窜出许许多多的黑影。定睛一看,竟是与男孩一模一样的骨瘦如柴的人,拖家带口,步履蹒跚,浩浩荡荡像九歌走来。
“姑娘,我们.....没什么好吃的,你看看这些......有用吗?”领头的老翁胡须翕动,颤抖着双手将一麻袋轻轻打开。
九歌失神,仿佛这天下都不存在自己的身边,她只觉得脸上突有知觉,泣不成声。
失了这些,这群人便会死吧。这些可是你们的粮食啊。
“无事,一命......是一命。”
谁能想到,这年冬天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可那些生命却在一群士兵的身上,继续延续下去。
冬风呼啸,凌冽的寒风吹过。九歌小小的身躯掩没在风雪中,脚上的布鞋不知穿透了多少双。
她此次其实是背着荒者来此的,同时也背着茶。荒者自那次后,便是不许她再外出。她一气之下偷了可以隐息的法器,便离了终南山。
这一次,真的只剩她一人了。
那一麻袋,不再是粮食,却是成山的性命。如今却掌握在她的手里。
风雪遮掩了她的目光,她的脚步不停,心绪飞到远方,她仿佛看见自己的意中人,一身墨甲,威风凛凛,站在那城墙上,如同一方天神,威震大地。
那日,霁重临立在城墙,视察军情。连日的大雪,将城墙裹了一层又一层。他怅望着大雪覆盖的大地,凄寒,冷冽。心中思起那人来,却无比温暖。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她?
“思之,便能见吗?”霁重临突然间微笑着,仿若一个孩童吃了糖蜜。
突然他见那身影渐行渐近,映在那一双血瞳中,眼眸一亮。
“备马!”
“王爷。”
霁重临心中似万马奔腾。那颗心,多年来未曾如此激烈,却见着那人一面,颤动万分。
士兵转头,身边哪还有了霁重临的身影。
那一抹灰袍,被冷风刮得呼呼作响,他迎风而落。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雪愈下愈大,落满了他的肩头。他狂奔而来,使出了瞬身术。衣袍落在九歌肩上。
明明如此冷,却有一丝温暖,可是属于他的温暖,便能暖便她全身。
他轻轻搂起九歌的轻柔腰,顺势间那人便落入他的怀中,宛如身在一处可以停息的弯港。
她浑身打颤,听那人一语落在她耳旁,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我在。”
他在,在她身边,从此以后,不会再离开了。
黑夜下,中军帐里灯火通明。烛火的光映在她舒展的眉心上,眉目如画,面若桃夭。那秀美的面容在男子看来,便是整个天下。他掖了掖厚重温暖的棉被,随后回问道:“玖渊,百草丹,你从何处得来?”
“是......茶。本是与我疗伤用的。”
听着面前人的话,玖渊耳根一红:“她很关心你。”
“王爷见笑。”玖渊深知霁重临的心,自行告退了。
良久,霁重临将九歌从床上扶起,左袖一挥,九歌便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霁重临手中灰气弥漫了整个军帐。他双手作法,调理九歌的气息。红光闪现,九歌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灰气源源不断地流转,似是要将九歌体内的寒气逼出。一层一层荡漾开来,化作柔波,消失在空中。
倏然间,一道红色法印显现,在九歌坐下快速流转,升出一股强流,生生将霁重临的气息逼退。
霁重临躲闪不及,竟受了这法印一击。胸膛一股热流涌起,鲜血自他的嘴边留下,溅出遍地血花。
霁重临眉头紧蹙:“血印......”
谁会在她身上种下血印?
是他吗?隐约间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霁重临的脑海中。从小九歌便跟在荒者身边,除了他,霁重临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布下血印。
霁重临觉得九歌愈发扑朔迷离,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是荒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血印,那可是,用生命为代价守护的秘密......
烛火下,他眸中尽是她。
看的痴了,他擦拭嘴角,体内的气息快速流转。
不管是什么秘密。荒者此人,十分危险,若让九歌继续待在其身边,或许会出什么差错。
他的神思突然被多年来战争中的感觉拉回。他俯身于地,耳边传来阵阵马蹄窜动,霎然间,目光如炬。
“这九歌,自小便跟在荒者身边,是荒者一直把她抚养长大,”离楚继续说道,“这女孩无父无母,身份倒是被隐藏的很好,若不是主上说去查,或许属下这辈子还不知,终南山竟有这号人物。”
“哦?她有何特殊?”
“她毫无武功和术法......但这终南山从不收无用之人。”
霁无殇嘴角微勾:“你做的很好。”
待离楚离了大殿,便传来远方战报。说是北腾又来攻打神魔别境,称要与穆王霁重临一战高下。
霁无殇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随即大笔一挥,一道诏令而下。
穆王霁重临,若此战胜,赐婚与终南山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