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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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中心医院，挂了号之后他给自己找了个座位，刚准备坐下时，手机突然响了。
林屹清早自习下课后路过罗瑾教室门口，他的座位依然是空的。
想问问罗瑾怎么回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他的电话。
叫何奕出来也没有，罗瑾让问问他熟悉的人。
何奕回忆了一会儿他和谁比较熟？
“他和谁都不熟。”
好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着每天都在见面，却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像是会随时消失掉。
最后是在班长那儿拿到的电话号，以前登记时班长记下了所有人的电话，
“喂？”林屹清声音有点急迫，“还没完么？”
“嗯？”罗瑾坐下，叹了口气，“嗯，医生还没到。”
“你不在医务室？”
“医务室周末不开门，我在中心医院。”
少年沙哑的声音传到耳边，林屹清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满腔要说的话转变了不易让人察觉的心疼。
“上课了，待会短信联系。”
罗瑾正在走神，没注意到林屹清说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了，手机上一条新的短信提醒，
“医生到了么？”
“嗯，我在排队了。”
“头还痛么？”
罗瑾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头痛。
“今早你额头很烫，估计发烧了。”
“嗯，不是很痛，只是昏。”罗瑾又撒谎了，他现在头痛的要死。
这次过了好久，才传来消息提醒。
“我们班在上物理课，秃头的白老师正在给我们讲电场。”
罗瑾轻轻笑了，“是那个很帅的物理老师么，”
“很帅么？没有吧”
“我周围全是他迷妹”
“我周围，全是你迷妹。”
他在医院笑出声来，即使他现在一笑就头疼，等到笑够了，又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失常，别人转移自己注意力这么久他才发现。
医生给他开了药，他得留下来输液。
医院床位紧张，他在走廊打点滴，点滴挂上，倦意袭来，他撑不住睡着了。
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到父母在客厅吵架，以爱的名义互相伤害，罗瑾冲出去，拿着刀把他们都杀了。
懦夫只敢在梦里做自己想做的事。
醒来下午两点，头是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饥饿，手机里有林屹清发来的消息，
“回来了么？”
“这么久还没回来，是在输液么？”
“喝粥还是吃饭？”
罗瑾还没看明白，打了个哈欠，又想睡了。
护士小姐姐走了过来，给他量体温，
“烧暂时退了，五点过来输最后一瓶，输液前先把医生开的药吃一次。”
“嗯，好。”罗瑾没听进去她说的话，习惯性的说“好”
饥饿导致的低血糖造成了眩晕感，在起身那一刻尤为强烈，快要站不住，手下意识的想去撑着墙。
一只手托住了他，温热有力。
俩人去了医院附近的粥店，林屹清没多说话，脸上看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一时气氛有点压抑，罗瑾向来不擅长聊天，这会儿头没那么痛了，心情自然好了些，
“你下课了？”
林屹清撇了他一眼，脸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罗瑾：......
服务员端来了两位点的粥，林屹清和罗瑾点了一样的，林屹清要了杯温水，
“药有饭前吃的么？”
罗瑾愣了愣，“好像有？”罗瑾记不太清，拿出药仔细看了看，“嗯，有。”
林屹清无语的看着他，把自己要的那杯温水推到罗瑾面前，
罗瑾想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又怕是自己太敏感，或许别人这么做只是因为习惯，没什么人对他好过，他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关心到底意味着什么，平常朋友都这样的么？
那他好像明白人们为什么执着于社交了。
学霸遇到了知识盲区，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喝完药低头猛吃饭。
粥很烫，他很饿。
他看着对面玩手机的林屹清，想着要怎样委婉地表达自己没吃饱。
林屹清眼睛盯着手机，都没抬头看罗瑾，一只手把面前还没动过的粥推过来。
“这会儿温度应该刚好。”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你到底为什么对人这么好？
无论哪句话都会暴露自己的无知，索性不说，安安静静的接受这异样的体贴。
正在玩手机的林屹清突然笑了一声。
罗瑾还是听到了，他看到林屹清扬起的嘴角，轻眯的眼睛，自己也笑了，笑容大概也是一个传染物吧。
林屹清撇开视线，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心上。
罗瑾没有想到自己能把两碗吃完，更没想到自己吃完两碗之后还想吃。
他对自己有点无语，反复给自己念着，“吃饭七分饱”
“现在回医院？还是坐着消会儿食？”林屹清放下手机看到罗瑾难以言喻的眼神。
“不会，还没饱吧？”他笑着说，带了点挪揄的意思，
罗瑾不知道说什么，小声嘟囔着，
林屹清靠近一步，仔细听着，
“这家店碗也太小了......”
林屹清没忍住笑了出来，林屹清这个人，说话做事都给人一种得体懂事的感觉，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会立刻改正，这时的笑让罗瑾窘迫极了，他丝毫没有要改正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等到笑够了才慢慢悠悠的提出自己的解决办法，
“出去再买点零食吧，待会儿还要输液，吃太撑不好。”
把手伸过来摸了摸罗瑾后脑勺，
“走了”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摸头？罗瑾心里暗自吐槽，
再去医院的路上罗瑾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轻快的脚步带了点蹦蹦跳跳的感觉，边走边轻轻哼着歌...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热粥，或许是那个不经意间的亲昵动作。
“你现在要回去么？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看这个人，天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需要陪伴。
“等你输完液一起回去。”
“嗯...那陪我去超市吧，”罗瑾看了看表，“得快点，已经五点了。”
林屹清点点头，“好”语调莫名上扬。
罗瑾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即使他的胃已经好几次向他表达过不满了，但他并不是十分在意。
除了自/慰和吃，他也没有别的取悦自己的方法了。
他似乎忘了自己嗓子不舒服，只顾往购物车里扔自己喜欢的吃食，林屹清跟在他身后，等到了收银台才发现自己拿的零嘴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蜂蜜蛋糕巧克力曲奇之类的甜食。
看向林屹清，始作俑者脸不红心不跳，承认的大大方方，
“我换的，”
“你妈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拿别人东西么？”
或许只是习惯，下意识就是伤人的话，几乎是脱口瞬间罗瑾就后悔了。
林屹清惊讶于这无端的怒火，习惯性的先说对不起，
“抱歉。”才想起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你嗓子还没好。”
罗瑾自己有些难受，说不清是为什么，他想吼林屹清，
你什么都没做错道什么歉？
我这么不知好歹你不会骂回来么？
可是正是林屹清没和他计较，他才觉得自己格外丢脸，一时僵在那里没说话。
“你们俩...”旁边收银小姐姐看着他俩，“谁给下钱？”
好基哦，其实她想说。
林屹清提着袋子走了，罗瑾给完钱追了出来。
输液的时候林屹清坐在对面玩游戏，罗瑾坐在那里，心里觉得这几天自己脑子不正常，烦心事也多的很，或许是饭后血糖升高，眩晕感袭来，他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林屹清坐在了他旁边，罗瑾看到他的游戏界面，
“这游戏出了好几年了吧。”
“对啊，”林屹清点了退出，“醒了？”
“嗯，一输液就特别困。”
“嗯，还特别饿。”言辞间带了些笑意。
罗瑾笑笑没接话。
可能是因为一整天差不多都在睡，罗瑾回到寝室反而精神了起来，林屹清下午没吃，动手给自己泡了碗面，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罗瑾在寝室走来走去，最后看向林屹清“你有什么没写完的作业么？”
“你想写哪一科”
“英语吧，给你看看我的绝世好字”
“可以，这周赵彤发了两套卷子，我估计我们两个班是一样的。”
“成，我把作文给你写上”
林屹清把面吃完，用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看到罗瑾已经把两篇作文写好了，他收拾了之后拿出其他作业，
“给我看看，让我夸夸你。”林屹清笑着看他，
“诺...看吧”罗瑾把卷子递过去，
这是林屹清第一次看到罗瑾写的字，在学校里，为了应付高考，老师让练工整的印刷体，罗瑾练的圆体，字母连接间恣意放荡，但又带了自己浑然天成的格式与规矩。
“好看吧。”罗瑾笑着看向林屹清，或许本人都没注意到自己言语间带了些求表扬的意味。
“嗯，好看。”
“嗯，羡慕吧”
“嗯，羡慕”
好像就是这样，这个男人总是温柔的让你心动，罗瑾好像就是那一刻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哎，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就只有英语写的能拿出来看，唔...给我套语文...我给你看看我被狗啃过的汉字，那才是把丑诠释的淋漓尽致。”
罗瑾急着把自己展示给自己喜爱的人，哪怕是不好的，他也想让他知道。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罗瑾看着语文卷子上自己字迹，不仅没有嫌弃，甚至还带了点欣赏。
“我突然发现，我的字也没有太丑嘛”
林屹清半信半疑的看过去，
这哪是狗啃过的字，狗可啃不出这么丑的字
“我记得你语文成绩还挺好？”
罗瑾不易察觉的笑了笑，“看老师心情吧，心情好的时候一手烂字能拿１４０＋，心情不好的时候１４０都拿不到”
“你在炫耀吗？小学霸？”
“自信点，我就是在炫耀”罗瑾清醒时不会这么说话，今天可能是小病初愈，还有点神志不清，说出平时自己不会说的话。
林屹清看着少年精致的脸上挂着臭屁又欠揍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诶，我上次发给你的那个链接你看了么？”
“啊？”罗瑾祸害完语文卷子，这会儿在草稿本上涂涂写写画画，“哦，看了，那张照片啊，只能说女孩子滤镜选的好，之前还有人说过我长的像女孩子呢”他放下了笔，“我揍了他一顿，我是不是很厉害”
林屹清笑了笑，“嗯，是”
“我还嫌打的轻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才是女孩子喜欢的那一类吧”罗瑾由内心感叹道。
“怎么，罗哥要和我商业互吹是么？”
罗瑾有些挫败，他并没办法给林屹清说清自己的想法，“那倒也不是，诺，送你一幅画，好好留着，我睡了”
林屹清拿过草稿本，上面画了只小兔子，躲在门后偷看画外的人。
画外的人笑的很开心。
周一要月考，叶成周日晚上就回来了，俗话说得好，有叶成的地方就有大惊小怪，
叶成“清儿你翻车了．．．”
林屹清：“怎么了。”
叶成：昨天你走了之后老白来查班了，发现你提前走了，让你周一早自习去他办公室一趟
老白是林屹清班主任，大腹便便中年男子，脾气暴躁的和同年龄段的阿姨有得一拼。
“哦”林屹清应了一声之后就洗澡去了，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罗瑾听到昨天二字，“怎么回事儿？”
叶成：“哦，昨天我林哥好拽，数学课上一半就溜了。”
罗瑾没说话，他知道林屹清出来干嘛了。
等到林屹清洗完澡，罗瑾忍不住问他，
“昨天课没上完？”
“嗯，听不进去，索性不听”
“哦”为什么听不进去，罗瑾想问，他心脏这时候跳得飞快，自己有了大胆的猜想，他甚至觉得自己疯了。
林屹清比他先开口，“早点睡吧，明天考试。”
罗瑾只好做罢。
考试是按成绩排的，罗瑾所在的第一考场在五楼，按照平时规律，他一般都是一个人早早到了考场，安安静静趴着睡一会，等考试铃响。
今天不同，班主任还在上面讲着什么，罗瑾往窗外看去，一个少年背对着教室，站在窗外等人，
他看背影就认出来了那是林屹清，班主任一讲完罗瑾就往外走，
“罗瑾，”班长叫住了他“我俩一个考场，要一起么。”
“不了，”罗瑾语气中带了些期待，“有人好像在等我”
林屹清看到罗瑾出来，伸出手搭着他的肩膀，“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慢”
没有责怪，眉眼里全是笑意。
到了考场，离正式考试还有半个小时，两人站在外面，靠着阳台吹风，
“叶成这次能及格么？”罗瑾对叶成成绩并不关心，他只想找个林屹清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可以，他上次考试是因为刚开学，他通宵玩游戏，英语考试睡着了答题卡都没涂，一卷一百分他一分都没有，三十多分都是二卷的分。”林屹清谈起自己兄弟，语气中带了些骄傲。
“那他成绩不差啊”罗瑾笑道，
“嗯，除了语文，他有次语文客观题十三个选择题，他一个都没对，你知道林老师怎么骂他的吗？。”
“怎么骂的”
林屹清尖起嗓子，变了声调，“叶成，改完你的卷子，老子连正确答案都忘了。”
罗瑾想起林老师尖起嗓子训叶成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你们俩像是认识了好久了。”
“嗯，初中一个班的，又都很喜欢打球。”
罗瑾还想聊点什么，广播上通知发答题卡了，只好先进考场。
到了考桌前，罗瑾看到考桌上放着一个信封，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罗瑾没精力应付这些，把信封随意扔进桌子里，打算考完试丢了。
林屹清进考场时也看到那个信封，他这会儿看到罗瑾毫不犹豫把信封收起，连拆开的想法都没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觉得罗瑾真就是一个挺无情的人，不感兴趣的事情一秒都不想浪费。
第一堂语文，写完卷子的时候罗瑾还剩了二十分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侧过头看林屹清考试，林屹清估计还在写作文，笔一直在纸上移动着，
写字的时候坐姿十分标准，这一点不像自己，写点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都能趴在桌子。
握笔的手也很好看，骨节分明，透露着整个人的力量感。
还会转笔？那种转法罗瑾之前学了好久，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他看回自己手里的笔，转了转。
看，没别人流畅。
等他再看过去，发现林屹清也起抬头看了过来。
被发现了？心跳加速跳动，罗瑾有些紧张。
“考试过程中不要东张西望。”
监考老师走到罗瑾旁边，发出警告。
这下不用想了，是被发现了。
幸好这时收卷铃声响了，罗瑾不用一直享受整个考场考生的注目礼。
考完试罗瑾没等林屹清自己走了。
太丢脸了实在是。
下午考数学，林屹清考试前突然问罗瑾，
“数学卷子一般要写多久？”
“看难度，月考那种大概八九十分钟？”
“打半小时铃的时候出考场，我在楼下等你”
“干嘛啊”
“出来就对了”
“成。”
没想到这次题意外的难，也可能是罗瑾这会儿注意力不够集中，总是在想林屹清叫自己等他。
会做什么呢？少年对此有无限的遐想。
紧赶慢赶才在打半小时铃之前做完了，连检查都没检查就交了卷。
回头看林屹清座位上已经没人了。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走，去买奶茶。”
我不喜欢喝甜的，罗瑾想说。
“操场旁那家？”他问。
“可以，正好去看看有没有打球的”
“你最后一道题答案是什么？”罗瑾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林屹清题都没做完就跑出来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怀疑的太明显，于是选了个委婉的问法，
“4/15和11/15”
“选择题？”
“BACBDCCBAACA”
“你数学这么好？”林屹清的答案和他一样，
“和你一样就叫好了啊，”林屹清在看价目表，“大杯红豆奶茶，少冰”回过头来看着罗瑾，
“你是标准答案么？”
罗瑾要了杯柠檬茶，
“我不是，”他笑了笑，
“标准答案可能错，我不可能。”
林屹清被他狂妄的话吓得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察觉了些可爱，
“挺狂的啊。”
“我就这一个擅长的事情，还不能让我夸夸自己？”罗瑾觉得自己被夸了，也开心了起来，
“你怎么没把篮球带过来打？”
“你会打？”
“我不会，怎么了？”罗瑾没理解到林屹清的意思。
“那我打篮球你在旁边看着吗？”
两人手捧一杯热饮走在校园的路上，两旁的银杏叶已经泛黄，落到少年两肩，
林屹清却突然笑了，言语间带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凭什么别人打篮球旁边坐的都是女朋友，我却旁边却是你啊。”
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罗瑾不错的心情急剧下坠，
“你数学卷子做傻了？”
林屹清不知道罗瑾为什么突然生气，想为自己解释，
“你不觉得刚刚那句话其实很撩人么？”
“你撩我干嘛”罗瑾完全没抓住重点，
“我不是要撩你，我就单纯的觉得这句话挺让人动心的”林屹清解释，
“数学卷子把你整傻了”罗瑾知道是自己心里有见不得人的想法，想翻过这个话题。
“算了，去吃饭吧。”
两人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那一整天他们俩之间的气氛都很奇怪，主要是罗瑾，一直在躲林屹清。
第二天理综很简单，罗瑾做完还有差不多四十几分钟。
林屹清已经做完了在那里检查，罗瑾想问他出不出去，迫于考场纪律，监考老师昨天已经警告过他了，他今天不想再丢一次人。
他又把涉及计算的题重做了一遍，听到打铃的时候自己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就要交卷，
考场里的人都诡异的看着他。
“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请各位考生注意把握时间。”
监考老师满脸黑线的走了过来，
“同学，你要交卷么？”
罗瑾只能交卷。
交完卷他整个人十分沮丧，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感觉做什么都不对，不知不觉走到了昨天林屹清等他的地方。
这里有一座孔子像，上面摆满了‘贡品’，罗瑾走近了看，贡品下面还有各种小纸条，写的是各种愿望，
“语文130！！！”
有这时间不如多看两篇说明文。
“保佑理综260！！！！”
孔子还懂理综？
“希望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
这里孔子不是月老！！！
罗瑾看完这些不上进的人许的这群杂七杂八的愿，吐槽完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我在这干嘛呢？他想。
回头却看到林屹清站在楼梯口，罗瑾突然没来由的委屈，但这委屈的情绪很淡，像轻轻被蚂蚁咬了一口没人看见，自己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痛，
“你来这干嘛。”还是林屹清先开的口。
“与你无关。”罗瑾自己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那你来这儿干嘛。”
“我来找你。”
“哦，找我干嘛。”听到这话，罗瑾的心里的委屈好像缓和了一点。
“你走太急了，考生证落考场了”
....好像更气了，不过这次是气自己。
我真是蠢！罗瑾在心里骂自己。
“不过话说，我要去校外买点东西，要一起么”林屹清扯开了话题，
“行吧”罗瑾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
看着罗瑾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林屹清突然很想笑。
两人去了文具店，林屹清选钢笔，在付钱的时候看到墙上挂着许多钥匙扣，他一眼就看上了其中一对，林屹清看看在玩手机的罗瑾，把那对钥匙扣买了。
他们又去买午饭，罗瑾受不了餐馆那豪放的卫生条件，俩人只能带回寝室吃，林屹清还有快递没取，罗瑾在快递站门口等他，
“你买了什么啊这么多。”罗瑾被吓到了，
这时林屹清两只手拖着三个快递箱，最上面放着刚刚买的文具。整个人十分狼狈。
“鞋。”
“全是？”
“就三双啊。”
......
“走吧”罗瑾手里是打包的饭，也没有办法帮林屹清拿。
林屹清以这样狼狈的姿势走到校门口。
学校大门门禁系统要靠刷卡才能开门，出来的时候是林屹清刷的卡，
当时罗瑾问他，“这卡不是只有老师才有么，”
“嗯，”停顿了几秒，言简意赅的说，“我爸是老师。”
这会儿要进去了，林屹清叫住罗瑾，
“卡在牛仔裤口袋里，帮忙拿一下。”
罗瑾看了看林屹清修长的腿，
后面两个口袋包，罗瑾隐约看到了卡的轮廓，
“你盯着我屁股干嘛，拿卡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林屹清受不了罗瑾这么盯着他。
“哦”罗瑾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莫名觉得挺尴尬的。
他没怎么与别人有过肢体接触。不太习惯。
而且屁股在他眼里是很私密的地方，别人不能靠近，隔着裤子也不行。
看着林屹清异常坦然的脸，罗瑾觉得自己太猥琐，
在这样诡异的心态下罗瑾慢慢把卡取了出来，
饭卡？？？
“你出校门带饭卡干嘛？”罗瑾莫名生气，
“我开始以为会去食堂啊，后面没有？那应该在前面包里”
罗瑾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但他没有证据，只能又很别扭的去掏前面的包，掏别人前面的裤包没比掏后面裤包好到哪里去，掏卡的时候他很清晰的察觉到自己摸到了林屹清底裤的轮廓，
是三角的啊。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罗瑾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无语。
林屹清看到罗瑾耳朵红的不行，自己没来由的心动。
晚上对完月考答案的罗瑾有点无所事事，随手拿了本复习题来做，他的同桌叫冯欢，平时大大咧咧一个女孩子，只是不怎么和罗瑾说话，这次估计是考的太差了，不顾脸面的坐在座位上哭了出来，罗瑾没有劝女孩子的经验，对这种情况手足无措，只能把脸转到一边，装作不知道，
班上的同学开始讨论错题，教室逐渐嘈杂了起来，或许是受到喧闹环境的保护，冯欢哭的更大声了，罗瑾听的不忍心，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偶尔用余光瞟一眼旁边，
“罗瑾，”冯欢突然开口，
“有纸吗？”
“哦，有的，”罗瑾把纸递给她，“你还好么？”
“我没事儿...就是想哭...”小姑娘一边擦眼泪一边埋怨自己，“都说了让你别哭了啊，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啊”
......自我反省意识还挺强。
“在你眼里，是不是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啊，就...什么都不懂，就...又蠢又笨还不上进的那种...”
“也不是，我觉得你挺上进的。”罗金斟酌后说道。
至少还知道哭没有用。
“谢谢。”
第二天早晨，何奕过来给罗瑾传话，
“叶老师让你大课间去趟办公室。”叶老师是罗瑾班主任。
大课间罗瑾去了办公室，也在那里看到了林屹清，正在挨老白的训，
“你这是能考第一了？啊？真有本事，说了多少遍不许提前交卷，不许提前交卷，你可以啊林屹清，考了四场试三场都提前交卷，怎么，翻天了这是要，哦，还有之前逃课的事你还没给我个说法呢，”
物理老师端着自己的小茶杯从旁边过，
“哟，林屹清啊，早该收拾了，小东西上周晚自习还在耍手机呢，我就是懒得管”
“考试前你还耍手机！！！”老白看来是真被气着了，音量也提高不少
“那你现在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提前交卷”
“因为....做完了”
“做完了不能检查吗？”
“检查过一遍了”
“那你这是能拿满分了？”
“不能”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嘴脸。
“给我去门口站着，吹吹风冷静一下，想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提前交卷。”
林屹清往门外走，正好碰到罗瑾往里走，林屹清对他笑了一下，是那种很无奈但又带了些无所谓的笑。
罗瑾再次心动了。
“报告。”罗瑾走进去。“叶老师你找我。”
老叶笑眯眯的看着他，“来了啊，坐会儿吧，”
“不用，我站着，您说吧。”罗瑾有种预感，他马上也得去门口。
“你觉得这次考试题难不难啊。”老叶惊讶于罗瑾的成绩，一时不好直接责怪他提前交卷。
“唔....有的简单有的难，综合起来看和周考难度差不多。”
“听林老师说，数学挺难的好像。”
“数学的确挺难的。”罗瑾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那...为什么提前交卷啊”老叶委婉的提醒罗瑾不要提前交卷，
“因为写完了....”
“我问的是为什么‘提前’，而不是为什么‘交卷’。”
.....
不到十分钟，罗瑾从办公室出来，和林屹清站到了一起，
“你们班主任不是挺温柔的么，你怎么还会被罚站？”
罗瑾眼睛看着前方，轻声撒谎，
“两个人一起跑的路，凭什么罚一个人的站。”
其实我只是想和你一起。
林屹清笑了笑，没说话。
办公室对面是一个文科班，文科班的课间格外热闹，不少小姑娘偷偷对着他们拍照，也有大胆的哥们趴在窗口上和林屹清聊天，
“真行，我第一次见有人把罚站搞的跟模特拍定妆照似的”
“长得好看是没有办法的事。”林屹清见状夸了自己一句。
“哥们好久没约球了啊，我骗我们班小女生说球场小霸王退隐搞学习去了，她们可难过了，天天为爱落泪”
“怎么？你欺负哭的人，还想我负责”
“哟，真是渣到骨子里了，旁边那哥们，这货在班里也这么骚么？”
罗瑾看了看林屹清，“不知道，我和他不是一个班的。”
罗瑾也想知道林屹清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等等，我是不是见过你啊”刚刚说话的哥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旁边有人提醒，“你傻了？这不就是那个高一你发誓要超越的年级第一么...”
“卧槽，年级第一也要罚站啊，诶，你们班主任谁啊，这么狠”
罗瑾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
“教导主任来了，别聊了！”
罗瑾听到这话，也把之前懒散的态度收敛了起来，站的端正了些，林屹清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旧背靠着墙，还真挺像等着摄影师拍照的潮流模特，罗瑾还想提醒他有老师来了，教导主任已经到了他们俩面前，
“又犯什么事了？”
教导主任国字脸，说话的时候带了点不露而威的意思，
林屹清轻轻的笑了一声，
“不知道，”然后看了看罗瑾，“可能是早恋吧”
不知道是不是罗瑾的错觉，林屹清这句话里有很明显的挑衅的意味，罗瑾没想过这种无聊的行为会发生在林屹清身上，
“我以为你已经过了胡闹的年纪。”
教导主任落下这句话，和林屹清僵持了几分钟后自己走了。林屹清站在旁边，没再说话，只是罗瑾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了。
如果你喜欢过一个人，那你一定有异于常人的本事，你能轻易察觉他的喜怒哀乐。
不一会儿老白出来了，
“你俩回教室上课去吧，小兔崽子下次再敢提前交卷，看我不收拾你们。”
罗瑾往前走了两步，腿已经有些酸痛。罗瑾犹豫了两秒之后开口问他，
“你不开心么？”
“啊？没有。”林屹清勉强笑了一下，罗瑾没见过那么难看的笑。
“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把我当傻子骗呢？”罗瑾不高兴的说。
“嗯，就是在骗你，回教室吧，我一会儿就好。”林屹清并不想多解释。
“行吧”罗瑾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先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罗瑾先确认了一件事，
“冯欢”
“啊？”同桌一年多，罗瑾第一次主动开口和她说话，她有些害怕，
“或许....我们那个年级主任....有个儿子？”
“你是说....林主任”
罗瑾点点头。
“他是有个儿子，就隔壁班林屹清，打篮球超帅，是我男神啊，我初中还和他一个班呢。”
说完回想了一下，用自我陶醉的语气给罗瑾说“那是真的帅，”
罗谨猜想被证实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现在没你帅了，也动摇不了你校草的位置，毕竟有很多人没看过他打篮球，不知道他帅起来多要人命。”
罗瑾笑了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冯欢，
“那个，林屹清，初中是什么样子的啊。”
“林屹清？哎！那我就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初中的时候啊，他可是是全校大部分女孩子心目中的男神，就，你所有关于男友的幻想他都满足，撇开成绩年级常年第一，篮球也打得好不说，他性格好，不自大，又平易近人，而且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特别是当他笑起来，我命都想给他。”
“那是个送瓶水来表达喜欢的年纪，篮球场上到处都是给他送饮料的女孩子，由此产生他的很多传言，不论虚实，那叫一个精彩，”
罗瑾盯着冯欢，示意她继续，
“诺，说个闹的最大的谣言...就是说他是个gay，”
罗瑾突然心跳加速，转笔的手也停了下来，
“初中没这么多作业，校草的动态随时被人观察着，他当时球队里有个玩的特别好的人，叫什么我忘了，夏泽还是谁？反正就普普通通一人吧，那个男人到处说林屹清是个gay，还说喜欢他，不是我说，林屹清和他做兄弟那都是瞎了，还谈什么喜欢，流言越传越大，越说越离谱，后来学校查处了这件事，让那个学生也转学了，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只是...这件事对我男神影响还挺大的，流言蜚语一时半会儿消不了，男生转学后半个月，我男神都没来上学，后来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都要碎了，哎，怎么说呢？话变少了不说，连带着治愈的笑都没了，也不是说他不笑，就是他笑着吧，会让你知道那是一种客套，并没有多真心。哎，以前我男神比现在可爱多了，就那种...让你双腿发抖的那种温柔。”
罗瑾不知道什么叫双腿发抖的温柔。
只是觉得当时的林屹清，应该会比现在的林屹清更加夺目，更加让人心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流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