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舴舟

2、Chap.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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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畅不仅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也是我硕果仅存的，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她对Judy的敌意，我多少能够理解。

　　她家老赵，高中那会儿是追过Judy的，而且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相当暧昧，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虽然老赵追求苏畅是在此一年后，确认恋爱关系更是在大三之后，但Judy就是扎进她心里的一根刺。

　　即使明明已经结婚两年了，她仍是耿耿于怀。

　　说穿了，苏畅始终觉得她家老赵对Judy念念不忘。

　　Judy当时作为校花，也确实有足够资本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而让女人对她心生戒备。

　　在那个年代，白富美就是她Judy的代名词，而如今的说法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不只是老赵，当时高中同班的22个男生里，至少有一半都是跟她表白过的。

　　而剩下的一半，大抵是感到自惭形秽，只能默默地把她奉为心中的女神，不敢亵渎。

　　Judy身为女神，当然是高高居于神坛之上，对于这些虔诚的信徒更是若即若离，不肯轻许。

　　包括老赵在内，连同外班的人，每天围在她身边打转的追求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她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直到高二上学期，唐禹的出现，让事情有了峰回路转的发展。

　　唐禹是我们高中唐校长的孙子，嫡嫡亲的那种，也是标准的三好学生：家世好，长的好，成绩也好。
　　之所以突然转学过来，是因为他父母作为国家科研机构的考察学者，要出国公干两年时间，所以临时把儿子放在老爷子眼皮底下照顾。

　　这一回，一向对别人不假辞色的Judy总算动了春心，不仅主动给新来的唐禹补课（不同学校进度不同），还时常带些自制的小点心讨他欢心。

　　一开始还有人眼热，但慢慢地，看着两个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稍微有些自知之明的，就都丢开了手。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对金童玉女必定会携手向前进入梦寐以求的象牙塔，甚至一路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两个人却突然间闹崩了，而且是唐禹当众给Judy难堪。

　　此后，两个人形同陌路，老赵就是在那段时间得到Judy青眼的。

　　有人说，是Judy喜新厌旧早就和老赵有一腿，她瞧不上只知道学习不懂浪漫的唐禹，所以唐禹才恼羞成怒当众让Judy下不来台。

　　也有人说，是唐禹看Judy因为恋爱成绩一路下滑，所以为了两个人的将来暂时忍痛放手。

　　然而一切都是捕风捉影。

　　作为唐禹当年的同桌，我多少是知道些内幕的。

　　虽然没有明证，但当时据我推测，她们分道扬镳的真正原因，应该是唐禹在转校之前，已经有了心仪已久的姑娘。

　　证据一：有一次唐禹不在座位，我替他拿语文作业的时候，意外发现他书桌里藏了一本书页已经泛黄的席慕蓉的诗集，而扉页的落款是个娟秀的字体。

　　证据二：有一次唐禹问我，女生最喜欢收到什么生日礼物，而Judy的生日早在上个月就过完了，可见白月光另有其人。

　　证据三：明面上两个人如胶似漆，实际上是Judy百般纠缠。唐禹从来不肯和Judy一起吃午饭和一起上下学，尽管他们实际上非常顺路，这也被我归结为唐禹是为了心中的女神避嫌。

　　当然，这里面也可能有我一厢情愿地臆断，甚至有些主观。

　　虽然我反复告诫自己要离这个从头到脚都用大写加粗突出了其优秀基因的危险人物远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我还是不可救药地陷入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单恋情结之中。

　　有段时间，我甚至一靠近他就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连上课都无法集中精神，当然，那是在他和Judy的流言传开之前。

　　不过幸好，此后的日子里，在理智占据上峰的情况下，我至少能做到表现的若无其事，甚至偶尔，还能像其他同学一样，拿唐禹和Judy开上几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而我这点见不得光的心思，甚至连最好的朋友苏畅都毫无察觉。

　　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因为我太过清楚，勇敢和自不量力之间有道明显的分界线，我跨不过去的那条线叫做齐大非偶。

　　明明日久年深，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却随着唐禹的喜信撞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忍不住用手机试着登录多年没有使用的企鹅工具，想再偷偷窥探一次他如今的状况，却发现账号闲置太久早被锁定，就如同我青涩年少那段无法触碰的单恋时光，确实已经太过久远，理应安然尘封。

　　不想被这种闷闷的感觉左右，我继续伸手去够刚才掉在地上的证照。
　　有只纤细白皙的手却先我一步把它捡了起来。

　　面前是个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是坐在我旁边候机的那对母子中的儿子。

　　我接过东西，礼貌道谢，却意外发现他的眉眼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像极了当年的某人。

　　然而不同的是，他微微扭曲的右手手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外翻着。

　　不过我知道，一个有着干净外表、灿烂笑容的鲜活生命，绝对不需要我的怜悯同情。

　　相较于他，我很可能才是精神上的弱者。

　　幸好母上大人及时出现，才让我不至于陷入自艾自怜的情绪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