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野餐》焦耳朵

74、五十七

　　大喊大叫的流行歌

　　灵感来自于：
　　“等到日出会有一个女孩碰巧
　　一起买早餐。”
　　——陈萝莉《大喊大叫的流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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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佺期抬头，层叠浅灰色霎时间轧进他的视线里，待定焦，方清楚不过是前桌女生的头发。
　　浅灰色的发丝成绺卷在她的颈侧，垂落在黑色的卫衣帽上，盘在女生后背还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音符，上扬的一笔尖锐似刀刃。
　　从穿着打扮来看，这是一个看着挺落拓不羁的女生——
　　前提是任佺期没看过她的脸。
　　一张寡淡的五官镶嵌在毫无棱角的圆脸里，如同滴滴雨水融入水洼里。
　　前提是任佺期没听她说过一句话。
　　女生挠着脖子，粉嫩的指甲在皮肤上刮出红色痕迹，低垂的脑袋像盏照明的路灯，
　　这路灯只会发出细如蚊呐的声音，“我要……包子。”

　　抛却脑子里杂七杂八，任佺期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舔尽手指上的碎渣，喝完了自己的豆浆，抽出餐巾纸揩净手，最后从裤兜里摸出五块钱，拍在桌上，“老板。”
　　他提个声喊忙得满头大汗的早餐店老板，“四块钱放你桌上了。”
　　“好！”老板忙碌中朝他呲着一口牙，任佺期扶了下桌板冲外头走。

　　日出清晨的阳光烈空气薄，灌得他又凉又热，熬夜过后酸涨的眼睛发涩，他揉了下眼睛，箍过吊在脖子上几把钥匙，拢在手心下，迈腿往前踏。
　　经过前桌，那个浅灰色头发女生，他习惯性地眯起眼仿若不经意地向她一看。
　　又是清汤挂面的那张脸，耳朵里放着白色的耳机，因调得音量过大，微微漏出一丝声音，她随着调子在哼：
　　“生活衰败期，抹上生活的阴影。
　　床单上的铅笔字歌词，遮不住的土气。”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首……
　　任佺期拧下钥匙，转开门把手，将卫生间地板上的无数张写满了音符的稿纸推到墙根，脱了衣服坐进浴缸。
　　屁股被凉洼洼的瓷壁碰到的刹那，他终于明白自己对歌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是他……写的歌。

　　存活于一个不知名姓的平凡而内向的小姑娘的耳机里，出现在伟大城市某个渺小的角落里，明明称得上宇宙里的最偏僻之地——
　　但不是无人知晓。

　　还有人在听着、爱着他的音乐。

　　音乐没有放弃他，有人没有放弃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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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