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野餐》焦耳朵

45、三十五

　　八卦

　　“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 ”
　　——今山事

　　冬天是灰和冷，过去呆在角落的猫早已经不知跑去哪里。支房嘉却抓着生锈的铁栏杆，把头往草丛里看。
　　刘壹在她身后，像一堵厚实的肉墙，挡住了源源不断的冷风。

　　“猫估计不在了。”他说。

　　支房嘉咬了咬指甲，只顾在黑色里用目光探查，不欲回话。

　　“支房嘉。”刘壹默默喊了她一声，没有催她走，陪着她找寻着。无所获地站了两分钟，支房嘉放弃了，折身走到街尾。刘壹依旧缀在她后面，像是她的尾巴——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是她的尾巴。
　　支房嘉也不在乎这个。

　　她蓦地向追到身侧的刘壹开了口，万年不变的开场白：“你知道吗，最近徐子垚在和谁闹绯闻？”
　　刘壹脸上滞了下，抛出一个名字。
　　“我最近看到他们在说话……好甜啊。”
　　但是支房嘉的表情没有看出任何羡慕的滋味，她僵硬的笑容此刻开始风化。

　　路灯在头顶闪，支房嘉明亮的额头与她参杂生气的双眼，也在刘壹心底定格。他听着她嘴里不停反复出现的姓名，“是啊是啊”地回应着，其实在分神观察她的侧脸。
　　刘壹无法在她心里镌刻，那便在亲手锻造她的记忆——支房嘉与徐子垚毫无交集的空隙里，他势要填满自己存在的痕迹。

　　认识徐子垚之前，支房嘉从未想过自己会早恋。

　　她是徐子垚的“绯闻第一任”，自以为他们会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从不吝啬向外人承认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但不久后随着地理距离的增大，支房嘉和徐子垚的关系也在疏远。“绯闻第二任”跳出来，“绯闻第三任”也不甘落后。从未正式确立的关系让她连掉眼泪都名不正言不顺。

　　当初的勇敢让支房嘉后悔，外人怜悯的目光接踵而至，她摆出一副不在乎的面具，私下里把混着血的肉咽下喉咙。

　　她的嘴唇里最包得住的火焰，叫徐子垚，最裹不住的，也叫徐子垚。

　　“你知道吗，最近徐子垚……”
　　“你知道吗，最近徐子垚……”
　　“你知道吗，最近徐子垚……”

　　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徐子垚不会想到有个“前任”在扒自己，支房嘉也不会清楚有多少女生在后面议论她潜藏深爱的那些八卦。
　　在一声又一声的“你知道吗”里，支房嘉的爱意也在变浑浊。以八卦为名的爱，有多少口是心非，只有她自己知道。

　　支房嘉说完徐子垚的八卦，绿灯亮了，她爸的车也要来了。刘壹也道了再见。
　　她站得笔直，凝视远方。

　　冷风在打转，积在她身上的雪，一部分是徐子垚给的，剩下全部，是她硬泼在自己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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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