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二十八 ...
-
沿地平线起飞
#试水
灯光闪烁跳跃,忽明忽暗。蒋莉雯关了电闸,踩着椅子,摸到了天花板,换新灯泡。
冯雅盈扶着椅子背,接过她手上的旧灯泡。
“你别摔了。”她仰着头瞄蒋莉雯,后者没说话,脸模糊不清,淡化在一片墨色里。
冯雅盈舔了舔嘴唇,上下打量她的身段,不由得感叹,“姐,你长得真的高。”
蒋莉雯净身高一米七四。冯雅盈话落,她已经弄好了,按着对方的肩膀落地。
“还好。”
冯雅盈比她矮了八厘米,撇撇嘴,“还好什么还好,你真的是高。”
蒋莉雯木着张脸,没搭腔。
冯雅盈习惯了她这个样子,自顾自挪走了椅子,从笔袋里挑出一根烟,抄起一只打火机,冲她笑笑,“我去抽一根?”
蒋莉雯讨厌烟,也不喜欢烟味。她第一次在寝室开口说要抽烟,其他二人都点头了,只有蒋莉雯大剌剌地说了句“如果要抽,请去室外”,把她雷得不轻,每次都只能跑趟阳台。目今是冬天,冷风嗖嗖,凉气刺骨,她在阳台上冻得发抖,每回出去都要裹厚厚一层棉袄,犹如一只臃肿的狗熊。欲要抱怨,方要张嘴,余光瞥见蒋莉雯死气沉沉的一张脸,就吓得噤声。
无法,只好减少抽烟的次数,两三天一根。
蒋莉雯知道她烟瘾憋得难受,扬扬下颏让她去了。冯雅盈像得了圣旨,立刻猫着身子爬上了阳台。
约九点半,寝室其他两个人也回来了。
李尤籽丢了一袋夜宵在桌上,偏头问蒋莉雯,“要吃哇?”
蒋莉雯扭过头,笔头点了点桌子,“不用。”
李尤籽从外面回来,一股寒气还未撇尽,鼻子红通通的,扑肩的一头栗色短发贴着她凉冰冰的面颊,雪白的牛奶几乎要从发缝里流出来。
应芮去阳台上拿下毛巾,喊李尤籽去洗澡,“一会要熄灯了,柚子你和我一起洗吧。”
李尤籽应了一声,又和蒋莉雯说了句话,就拎起毛巾去洗手间了。
不过一会,洗手间就传来嬉笑打闹声,隐隐约约是应芮的一句“阳台上烟味怎么这么重啊……”
蒋莉雯回头看了眼已经睡熟在上方的冯雅盈,小心翼翼地挑开夜宵的盖子。
是学校附近小摊贩卖的馄饨,热气冷在盖子上,一层水。
馄饨皮已经烂开了。
蒋莉雯扣紧盒盖,把夜宵撂在李尤籽贴着一堆小画贴的桌上。
水溢出塑料袋,沾湿了画贴上男爱豆言笑晏晏的脸。
两个女生磨磨蹭蹭地出来,离熄灯时间仅剩五分钟,蒋莉雯提起毛巾就踏进浴室,拧开了花洒。
李尤籽和应芮在穿睡衣,前者见她过来很惊讶,揿亮放在洗手池上的手表,问,“你先前怎么不洗?”
“在看书。”
蒋莉雯面上有好几颗黑痣,集中在唇下、眼角和面颊中央,像针扎在肌肤上留下的伤疤。
李尤籽曾说这些痦子像情人的吻痕,调侃她是不是男朋友谈得多。
蒋莉雯当时冷冷地回应:“我没谈过男友,这些是天堂鸟啄出来的。”
丑人自恋。现下可以添上一笔:书呆子。
应芮小声嘟囔,“怪人。”
李尤籽背过身,搭在她肩上的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等走出卫生间关上身后的门,才正色道,“芮芮,不要随便评价别人。”
·
破晓之际,陈逸肯还在陪路致之处理对方带回来的一大堆情书——书柜里一大箱A4纸的数量不断减少,他模仿路致之的笔迹越来越得心应手。水笔下的情话,无聊而乏味,抄得他都已经麻木。
反观路致之神采奕奕、兴致盎然,思忖两秒便下笔如有神:
“不喜欢你,但允许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喜欢我。”
“自卑和敏感不仅是你的特征,也是我爱你的细节。”
陈逸肯侧过脑袋读了几行那些句子,问他,“你从哪里看到的这些个句子?”
路致之哗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的睫毛在光影里绽开,状似蝴蝶扇动的翅膀。
“我自己编的。”
女孩子喜欢招蜂引蝶的浪子,他们的温柔小意,让她们总以为自己能成为最后一个。
陈逸肯低头看自己因为搜索各种情话已经耗尽电量的手机,从黑屏的手机里瞅清自己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如同野鬼。
路致之看他熬夜后颓废的面色,点了点一桌的情书,安慰似地说,“哥们,你这也算收到情书了吧。”
陈逸肯扒开他按在桌上碍事的手,把那叠情书摞在一起,翻身上床倒头就睡。
路致之一回头,就看他已经蜷起了身缩进暗红色的被子里,五官沉没在血色波浪里,像只补血的蛹,于此刻慵懒而闲适——纵使铺天盖地的阳光照射不到这样阴暗的躯体上。
他觉得,陈逸肯这人真特么古怪,通宵拆情书,多少男生心目中的美差,落在他身上,好像是吸他精血的害虫。
作者有话要说: 删改版:
灯光闪烁跳跃,忽明忽暗,像鬼片里灯光师打出来的效果。冯庆泠关了电闸,踩着椅子,足足够到了天花板,换新灯泡。
张雅盈扶着椅子背,接过她手上的旧灯泡。
“你别摔了。”她仰着头瞄冯庆泠,后者没说话,神色模糊不清,淡化在墨色里。
张雅盈舔了舔嘴唇,上下打量她的身段,不由得感叹,“姐,你长得真的高。”
冯庆泠净身高一米七四。张雅盈话落,她已经弄好了,按着对方的肩膀落地。
“还好。”
张雅盈比她矮了八厘米,撇撇嘴,“还好什么还好,你真的是高。”
冯庆泠木着张脸,没搭腔,摁了开关。灯亮了。
张雅盈习惯了她这个样子,自顾自挪走了椅子,从笔袋里挑出一根烟,抄起一只打火机,讨好地冲她笑笑,“我去抽一根?”
冯庆泠讨厌烟,也不喜欢烟味。她第一次在寝室开口说要抽烟,其他二人都点头了,只有冯庆泠直接地说了句“如果要抽,请去室外”,把她雷得不轻,每次都只能跑趟阳台。目今是冬天,冷风嗖嗖,凉气刺骨,她在阳台上冻得发抖,每回出去都要裹厚厚一层棉袄,犹如一只臃肿的狗熊。欲要抱怨,方要张嘴,余光瞥见冯庆泠女鬼般阴风阵阵、死气沉沉的一张脸,就吓得噤声。
无法,只好减少抽烟的次数,两三天一根。
冯庆泠知道她烟瘾憋得难受,扬扬下颏让她去了。张雅盈像得了圣旨,立刻猫着身子爬上了阳台。
约九点半,寝室其他两个人也回来了。
李尤籽放了一袋夜宵在桌上,偏头问冯庆泠,“要吃哇?”
冯庆泠躺在床上刷手机,“不用。”
李尤籽从外面回来,一股寒气还未撇尽,鼻子红通通的,扑肩的一头栗色短发贴着她凉冰冰的面颊,雪白的牛奶几乎要从发缝里流出来。
看了眼亮澄澄的灯,她惊道:“已经修好了?”
冯庆泠打了个呵欠,冲她点点头。
李尤籽还要说什么,与她同行的胡芮去阳台上拿下毛巾,喊她去洗澡,“一会要熄灯了,柚子你和我一起洗吧。”
李尤籽应了一声,对冯庆泠笑了下就拎起毛巾去洗手间了。
不过一会,洗手间就传来嬉笑打闹声,隐隐约约是胡芮的一句“阳台上烟味怎么这么重啊……”
冯庆泠回头看了眼已经睡熟在上方的张雅盈,起身掀开夜宵盒子。
是学校附近小摊贩卖的馄饨,热气冷在盖子上,一层水,混合着一点点湿热面渣,像糊状水泥。
馄饨皮已经烂开了。
冯庆泠扣紧盒盖,把夜宵撂在李尤籽贴着一堆小画贴的桌上。
水溢出塑料袋,沾湿了画贴上男爱豆言笑晏晏的脸。
两个女生磨磨蹭蹭地洗完,离熄灯时间仅剩五分钟,冯庆泠提起毛巾就踏进浴室,李尤籽和胡芮在穿睡衣,前者见她过来很惊讶,揿亮放在洗手池上的手表,问,“你先前怎么不洗?”
“在看网文。”背对着卫生间二人拧开了花洒,她□□的脊背一片不见天日的雪白。
李尤籽好奇地要问她看的什么,已经被胡芮拖出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