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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自打陆欢将那巫蛊娃娃揽去自己调查那日起,辛夫人就按此前的计划继续忙活。

      她一行打点好屋里人,彻底切断所有不利于自己的线索,不露马脚,一行又使人去老太太跟前吹风,说三奶奶一直对这桩昏事心存芥蒂,嫁来后没几日就生了害人的邪念。

      陆老太太在后宅生活了几十年,什么腌臜事见过,自然不会偏听偏信,只把陆欢叫去问话。

      陆欢也不推脱,欣然带着娃娃去了,到她跟前有一说一,承认的确是有这么件事,因他还未查出娃娃的来源,所以也就没发落谁。

      陆老太太沉吟片刻,问道:“你觉着,会是你媳妇做的么?”

      陆欢毫不犹豫挥手否认,“她连孙儿的生辰都不知,又怎会做这个?”

      陆老太太笑笑,这答案太牵强,想知道一个生辰八字还不容易,随便拣一个府里人就能问出来。这小子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他相信那丫头。

      她也相信。老实说,她到现在还不甚满意这个孙媳妇,可,这丫头可贵就可贵在老实,不会随意滋事,否则当初她也不会认下这门亲。

      “那你怀疑是谁?”

      陆欢含笑摇摇头,不说话了。

      他不是回答不上来,只是这一字不说,本身就已抵过千言万语。

      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去跟一个新进门的媳妇过不去?又为何非要跟她过不去?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碍着情面不好撕破脸罢了。

      难为这臭小子还顾及陆家颜面。

      陆老太太凝神望着鸟笼里的八哥,一面心疼三孙子和三孙媳妇,一面又为二房害臊,良久方才叹出口气:“罢,这事终归不光彩,家丑不好外扬,你且回去把你媳妇安慰好,其余的,我自会处理。”

      陆欢走后,她便打发人去请辛夫人。

      辛夫人以为是自己的计划奏效了,屁颠屁颠就跟了过来。谁知甫一进门,就见陆老太太呵傻了:“瞧瞧你干的好事!侯爷夫人不好好当,做何非要跑去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臊不臊?”

      她心一惊,凭什么精密计划都抛诸脑后,“老太太息怒,我也是、也是为您,还有欢哥儿好。您是不知道啊,啧啧啧,我在那屋里都搜出了什么……”

      陆老太太冷哼:“搜出什么也轮不到你管!别说这回本就是个乌龙,便是大房里的丫鬟婆子真犯了事,那也该由三孙媳妇来处置,你去瞎凑什么热闹?四丫头都快出门子了,这嫁妆都张罗好没有?还有功夫去管别人的事?”

      辛夫人喃喃:“这都是允哥儿媳妇该操心的……”

      “胡闹!”陆老太太连拍三下桌,“你一个当娘的不去张罗女儿的昏事,反倒全交给她嫂子去,这像什么话!说你忙,你偏偏还有闲心往大房那头凑,你不是吃饱了撑的又是什么?”

      老太太气得胸口直颤,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润嗓子。辛夫人吓得双肩耸抖,不敢吭声。

      “我今儿就把话给你说死咯,如今大房既有了主母,里头再有什么事就都是他们小两口自己的事。你这个做婶婶的就收起那颗悲天悯人的心,管好自己便是。若再有下次,让我抓到……”

      陆老太太冷笑,“你不想当这侯夫人,有的是人想当。”

      辛夫人本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激灵起来,见老太太神色肃穆便知这不是顽话,连忙跪下认错。

      “再有几日就轮到四丫头的喜事了,你就积点德罢。”陆老太太摇头嗟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这几日做绣活也累了,正好,你去帮个忙。她什么时候绣好,你就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辛夫人攥起拳嗳嗳应是,手心掐出四枚月牙状的指痕,边缘泛紫。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桩公案最后竟是这么了结的。她谋划好了怎么栽赃,怎么脱罪,最后他们什么也不看,只诛心,她的计划全成了笑话。

      便是诛心,她来这个家几十年,难道还不如那丫头嫁进来十几天?凭什么!

      ***

      陆欢离开恒寿堂后,就径直去了新房。也不是刻意走去的,只是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就已经在院门口了。

      小丫头好似很喜欢花,院里院外都种了许多,便是院墙也没空下,蜿蜿蜒蜒窝着几株爬山虎。姹紫嫣红,倒也别致。

      昨日他把院里的丫鬟婆子来了个大清理,但凡露出一星半点不忠苗头的,都被他打发了出去。

      如今整个院子空空荡荡,他瞧着怪冷清,便想找人牙子采买几个填补上。

      江浸月不乐意了,她不喜欢被一群人团团围着,头先是不好意思打发人,现在不用她动手人都走干净,正可她心思。

      才两个丫鬟就知足了?可真容易满足。陆欢无奈,也只能由她去。

      此时夕阳半垂天际,江浸月正在屋里捣腾香料,不小心蹭到脸上,把脸弄成了花猫。

      陆欢进屋,瞧见她正低头碾香料,鸦鬓斜垂,在粉白的耳边散开几绺青丝,她抬手随意掖到耳后,目光一直专注在香上,身上沉淀出别样气质,像覆了层薄光,引人注目但又不刺目。

      他微讶,平时呆头呆脑的小丫头竟还有这副模样。不忍打扰她,便托腮静静看着。

      腰弯太久有些酸,江浸月直起身抻了抻,余光瞥见陆欢在那,且还对着自己傻笑,她一下惊跳开,“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欢噗嗤一笑,摇着轮椅上前,掏出帕子帮她擦脸,“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那么认真就没舍得出声。”

      “哦。”江浸月睫毛轻颤,乖乖站在那由他摆弄。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指尖隔着薄绢蹭在她脸上,痒痒的。她不禁诧异,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云苓和豆蔻早识相地躲出去,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氛不大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就是觉得不自在,只低头绕手指让自己分心。

      陆欢倒是知道这不对劲在哪。她在屋里认真做自己的事,他披着夕阳从外头回来,帮她擦小花脸,两人笑着说话,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

      从前他大概会嗤之以鼻,觉这样的生活太过普通,太过无趣。可在经历变故,痛失至亲后,他才终于醒悟,这些平时最寻常、最不起眼的小事,才是世间最温暖、最令人欣羡的存在。

      不如等这些风浪都过去后,就这么过日子罢。

      “你……今晚,还住这吗?”江浸月小心试探。

      ——他之前说调查完就不来了,可事实上他调查完就不走了。原先他只在新房吃饭,睡还是回石麟院。这几日他嫌来回麻烦,就干脆让云苓将西次间收拾出来给他住。

      她起初不大乐意,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况且外头都认为他们已经圆过房,那岂有分居之理?

      陆欢以为她又要赶自己走,深吸口气当即就要发作,却听她道:“最近蚊子多,我新调了些香,可以帮着驱蚊,在你屋里熏上了,你要是闻不惯这味,就告诉我。”

      她还记得他患有头疾,制香时不敢用气味太浓的料,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特地嘱咐一边。

      原来她是为这个,陆欢心头沸汤般的怒意瞬间了无踪影,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谢啦。”语气透着宠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用过晚饭,陆欢坐到书案前写信。他这几日调查那个巫蛊娃娃,得到了些有趣的消息。

      辛夫人这局布得很严密,他无论从娃娃本身下手,还是从娃娃可能经手的人下手,都找不出有力证据证明她就是幕后黑手。

      这局破起来有些难度,所以他干脆跳到局外,直接找老太太剖白,用最简洁的方法了结此事。

      可辛夫人这人他是知道的,她是有贼心,有贼胆,但没有贼主意,不然怎么丢的这个掌家权?

      这个连他都一筹莫展的局,委实超出辛夫人的能力。于是乎,他顺藤摸瓜,就摸出了帮她的谋士——江夫人徐氏。

      扯对这根线头,所有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他虽没跟徐氏打过交道,当能从小丫头过去的遭遇中窥探出一二。叫一个外人欺负到头上,她能忍,他可忍不了。

      心事反应到笔尖,写出的字都大了些。笔力浑厚,贯透纸背。

      写完,陆欢揉了揉手腕,低头吹了吹。侧眸瞥见江浸月正趴在那边桌上看自己,视线接上后,她忙不迭错开眼,慌慌背过身。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一只红里透白的小耳朵。

      他不由莞尔,要看就大大方方看呗,又不是别人,怕什么。

      “这几日你准备一下,我们该回去拜访岳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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