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祖宗她（大修ing）》阿说

10、无心

　　祖宗她面上神情渐渐凝重，最后终是重得垂下头去，她失落道：“也是哦。那它们应该不会带我了吧。”

　　她说着，泠风上神忽然走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就开始脱衣服。

　　祖宗她浑身一震，惊恐惧道：“泠风你这是干吗？”

　　泠风上神把脱下的衣服叠好铺在尸崖边，道：“我下去看看有没有出路，你在这儿等着。”

　　“可是你不是说不能下去的吗？”祖宗她关切问道。

　　泠风上神却干脆道：“反正在上面等着也一样，还不如下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祖宗她犹豫起来。

　　“哎我说你哪儿那么多可是可不是的？还要命不要了？”泠风上神暴躁道。

　　祖宗她面上纠结着，半晌才尴尬道：“不是泠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说不让你下去，我是说……呃……你还没把玉沅卵给我呢。”

　　嗯。是我那个有原则的祖宗她没错了。

　　看到这样一个有原则的祖宗她反复出现，我猜这写戏的之前肯定仔细研读过我酿酒一行的祖宗，否则他怎么可能把她拍得如此到位？

　　天界有神仙编《上古十大错觉》一书，里面专有写我酿酒一行祖宗的一章。

　　上面写我祖宗她身为欢乐之气凝成的自然神，广善解意，待众生皆关怀备至，无贵贱之分，更无尊卑之别，便有许多神仙觉得她生而为圣，认为在她那里绝不会受到伤害。

　　那编书的神仙则指出如此想法实为大谬。

　　而大谬的原因，则追溯到我酿酒一行祖宗她的出身。

　　他们称祖宗她对大家好是因为她是欢乐之气凝成的自然神——

　　自然神由何气而化便食何气而生，所以祖宗她待大家好，其实是为了从大家身上获得她所需要的欢乐，而这个让大家开心的前提，则是她自己开心。

　　换句话说，如果做什么事能让你开心而她不开心的话，那按理来说她是不会做的，因为这样并不利于她吸食自己需要的灵气。

　　这样一说的话，祖宗她生而为圣的说法自然便被打破。

　　可我却觉得没什么不好，本来祖宗她就不是个什么圣，她对大家的好也不需要额外一个“圣”字来标榜，而且在我这里，圣之一字从来与那沽名钓誉的好没有什么关系。

　　换句话说，祖宗她此时此刻不惜和泠风上神撕破脸也要坚持初心拿回玉沅卵的行为在我心中反而更“圣”一些。

　　可身处尴尬中心的泠风上神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脸色霎时一黑，立刻从尸崖边爬回到尸崖上，甩袖负气道：“那我们还是这儿待着吧，什么活路都不要找了的好！”

　　祖宗她连忙捡起他衣服，喊道：“哎！泠风！你的衣服！”

　　泠风上神犹自负气道：“不要了！”

　　“可这样子你会更难撑下去的。”祖宗她忧心道，看得出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孰料泠风上神却狗咬吕仙地怒道：“那就不要撑了！谁稀罕撑过去了怎的！”

　　祖宗她远远看着泠风上神，目中担忧之情渐重，半晌，她缓缓问道：“泠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泠风上神深吸了一口气，骤然剧烈咳嗽了几声，咳完火道：“说了不关你事！”

　　祖宗她微启的唇缓缓闭上，但目中的担忧之色却分毫不见，她看向泠风上神，良久，又问：“既然你不肯说你的难处，那你告诉我你为何非要取玉沅卵可以吗？”

　　泠风上神回头瞟了祖宗她眼，没有说话，但也不似之前那般抗拒了。

　　祖宗她立时继续道：“说不定你说了我知道你的情况了就不找你要玉沅卵了呢？”

　　泠风上神回眸定睛看她，犹豫半晌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可是你要答应我，绝不能将此事告与其他神仙。”

　　祖宗她笑道：“这个简单。我嘴巴有多严旁的神仙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

　　泠风上神又抬眼看了祖宗她眼，嘴角挑起一笑，然后才收了目光看向一旁，目中恍惚开去。

　　半晌才汤汤地道：“那就从我第一次见到玉沅说起吧。”

　　“嗯。你说。”祖宗她乖巧应道。

　　泠风上神回忆道：“记不清那具体是哪一天了，只记得那天我准备去个湖里洗澡，却不巧看见湖边坐着个姑娘。”

　　泠风上神说着顿了一下，祖宗她恍惚了一下后接话道：“嗯。有个姑娘，然后呢？”

　　泠风上神便继续道：“本来我行事自专，对于旁边有没有其他神仙并不在意，可那天那姑娘却格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嗯？她怎么了？”祖宗她问道。

　　泠风上神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她坐在湖边，漫无目的地望着前方。我却没有去看她在望什么，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真的太好看了。鼻梁高挺，脖颈修长，坐在湖畔的样子温婉美好，就连她手上拿着的根芦苇也分外可爱。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芦苇的毛毛垂下去扫在湖面上，挠得平静的湖水涟漪阵阵，连带着我心也跟着痒痒得不行。”

　　“你心痒痒什么？” 祖宗她问道

　　“当然是想认识那姑娘啊。”泠风上神道，语气颇不耐烦。

　　“那你直接上去问她名字不就是了？”祖宗她天真道。

　　“这还用你说？如果换做别的姑娘我肯定那样了啊。”

　　“所以那姑娘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祖宗她十分好奇地问。

　　“她特别好看，是我当时活那么久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

　　“比青玄还好看吗？”祖宗她脱口而出问道。

　　然而她此话一出，泠风上神霎时就沉默了。

　　祖宗她立刻改口道：“啊不对，青玄他不是姑娘，我错了。泠风你不要管我，继续往下说吧。你见到那姑娘，觉得心痒痒，但是觉得那姑娘太好看，所以没有走过去，就在那边看着，然后呢？”

　　泠风上神瞟了祖宗她眼，大概挑了很久但没从祖宗她万分诚恳的歉意中挑出什么刺儿，便接着讲起他的故事：“然后她忽然朝我看了过来。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注意到我的，也不记得自己当时与她对视是什么心情，只她那一眼直接就撞进了我心里。”

　　祖宗她嘴巴“o”字型张开，显出一副惊讶模样，但这次她什么也没说。

　　泠风上神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我当时就心神一荡，可以确定自己神生一世到那时为止从没有那样激动过，而且何其巧合的是，那姑娘说她好像也曾在哪里见过我。”

　　“这难道单纯只是巧合吗？这难道不是天命吗？”泠风上神忽然无比激动。

　　“不是泠风，天命不天命的不重要，你、你先冷静些。”看着泠风上神的样子，祖宗她有些害怕。

　　泠风上神定着稳了会儿情绪，方继续道：“我觉得我和她真应了传说中的天作之合，事实上我们也确实一拍即合，相识没多久便在一起了，而且彼此约定了要在一起一辈子。”

　　“哇。”祖宗她惊讶道。

　　祖宗她一生情窍不通，这一惊倒很合她性格。

　　可泠风上神却冷目刺了她一眼。

　　祖宗她登时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凝了神色问：“可这些和玉沅有什么关系？”

　　泠风上神面上益发阴冷，他冰冷的眸看着祖宗她道：“那姑娘就是玉沅。”

　　我禁不住浑身一个冷战。

　　泠风上神的风月很多，但把素有洁癖的他和蛙族扯到一起的，我却第一次见。

　　这写戏的是觉得写泠风上神的故事太多不好下手，所以才要出奇制胜吗？

　　“你说什么？”祖宗她亦自不敢相信，“玉沅不是蛙族的吗？”她问道。

　　“她是蛙族的不假，可她修成了神体。”泠风上神犹自冷道。

　　“可我听说玉沅素以蛙族身份为傲，当不好以修来的神体相示，怎么会……”

　　“可当时她就是以神体示我的！”

　　泠风上神的激烈情绪下，祖宗她缓缓抿唇，不再说话，只安抚地看着他。

　　泠风上神渐渐平静下来，他转过身去道：“我也是在后来一次偶然中看到她化出原身，疯狂爱着的女神成了一只蛙，当时我心情真的是——”

　　祖宗她这回却没有顾泠风上神的情绪，直反驳道：“蛙怎么了？蛙也很可爱啊。你为什么要瞧不起蛙？”

　　我忽然就想起那个对着扶海大帝化出的蛙惊呼可爱的祖宗她。

　　蛙可爱不假，但说蛙可爱的祖宗她显然更可爱。

　　泠风上神却竟冷笑，“呵。可爱？”他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玉沅算是蛙族里顶好看的了。可我看到她原身，只觉心头一阵恶寒，可真没觉得哪里可爱了。尤其想到自己还和她在一起过……”

　　祖宗她望着泠风上神，努着嘴眨了眨眼，尽管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但她什么也没说。

　　也是。一千个神仙眼里有一千个玉沅，和泠风上神辩这些个本没什么意思。当下还是听故事要紧。

　　泠风上神继续道：“也是当时受到的冲击太大了，所以我一个没忍住就上去和玉沅吵了架，然后不顾曾经说要永远在一起的承诺直接和她提了分手。”

　　“所以你当时何必要承诺什么呢？”祖宗她困惑道。

　　“因为我承诺的时候不知道她是蛙族的啊，我以为她就是我见到的神女，这能怪我吗？这难道不怪这世道吗！这到底什么世道，竟让兽族可以修成神的样子！”

　　“你不要激动。”祖宗她立刻安抚道，“没有谁怪你。可是你也没必要怪世道啊。既然兽族可以修成神的样子，就说明在天道哪里兽族和神族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再说神族不是也可以化成兽族的模样吗？你又何必为此介怀。”

　　泠风上神白了祖宗她眼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心大。”

　　祖宗她抿了下唇，问道：“既然你这样在乎的话，为何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不问清楚呢？”

　　泠风上神兀的深吸了一口气，无比痛苦道：“如果我知道难道我会不问吗？可问题是我一开始不知道啊！神生一世头一次遭这种事，我怎么会想到那么完美的一个神女竟会是只蛙变的！”

　　祖宗她眨了眨眼道：“那便是你考虑不周了。”

　　不得不说，在泠风上神如此激烈的情绪面前，祖宗她还能如此理智，真是很难能可贵了。

　　泠风上神可怕地冷静下来，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又吐了出来，才道：“是。是我考虑不周。我没能透过玉沅完美的表象看出她是一只蛙的现实，我活该行了吧？”

　　“行了。”祖宗她弱弱道，“你活该，然后呢？”

　　泠风上神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抬眼看了我祖宗她一眼，牙根发冷道：“小五，你真的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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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云萱上仙：心是什么，能酿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