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心》亭云居士

4、第 4 章

　　兄弟妯娌
　　王二回去那几天，兄弟王一和嫂子倒是带侄子王丁一和侄女王真一回来过几天。
　　王一比王二大三岁，按算也是四十靠边的人。嫂子张灿与王二同年，面目倒是眉清目秀，只是结婚以后发了一圈福，活生生把当年的俊模样放大了一个版本。
　　王二在门口坐，看见侄子王丁一回来，莫名的感觉一股亲昵，王二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血缘关系吧。王二掏出一千块钱喊住王丁一道：“来，丁一，喊二叔，喊一声，这钱就是你的了。”
　　王丁一欢喜的跑过来喊了一声\'王二叔\',喊完伸手想拿钱。
　　王二把钱举高一点道：“二叔，不是王二叔，你个小兔仔子，谁教你的。”
　　王丁一摸了摸脑壳道：“我阿娘教我的。”
　　王二听见王丁一的话，脸上便有些不悦，王丁一趁王二发呆的间隙，一把抢走了那一千块钱，飞跑着跑到张灿身边喊道：“阿娘，你看，王二叔叔给了我这么多红票子！”
　　张灿其实就抱着五岁的王真一坐着堂屋门口的椅子上，看着王丁一兴冲冲的跑过来，随手对着王丁一脑壳就是一巴掌，嘴里语气有些不善的道：“送回去，没见过钱吗？什么钱都敢拿，你咋不去银行抢钱呢！你八辈子没见过钱是吧，还会抢了。”
　　王丁一嘴巴瘪了瘪，酝酿了一下，终于挖的一声哭起来。
　　东厢房杀鸡做菜的王一和父母赶忙跑出来询问道：“咋地了，好好的哭什么？”
　　张灿唬着脸不做声，王二尴尬的想解释一下，想了想也放弃了解释。场面一度就这样僵持了下去。
　　王真一看热闹的看着王丁一大哭的样子，跳下张灿怀抱，欢喜的跑到王二面前亲昵的喊道：“二叔，我也要大红票子，我也要大红票子！”
　　王二连忙掏出钱包，从钱包隔层把早预备好的一千块掏出来道：“真一真乖。”
　　王真一拿了钱，并不像王丁一一样撒腿就跑，而是爬上王二大腿，抱着王二脖子亲了一口道：“谢谢二叔，二叔你真好。”
　　张灿一直别着头唬着脸不吱声，等看见王真一爬上王二身上搂着王二脖子，脸色勃然大怒，又碍于王二父母在身边，于是等王真一兴冲冲的跑回来，用手提起王真一，把小小的王真一按在大腿上，对着王真一的屁股就是一顿猛锤。
　　王一连忙抢了王真一，愠怒的对张灿道：“你又发个什么神经，自家兄弟给的，又什么拿不得的。”
　　张灿跳起来道：“我生的，我想打就打，怎么了，有本事你打我呀，有本事你和我离婚呀！”
　　王一道：“看你说的，多大个事，又动不动离婚，自家兄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闹什么闹。”
　　张灿提高声音道：“我怎么就嫁给你这样的废物，我是瞎了眼，倒了八辈子霉，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老父是老实巴交的人，站在大媳妇张灿身边不知道劝些什么，于是便如泥塑般站着，王母瞿氏便搂着哭泣的王丁一哄起来，王母瞿氏越哄，张灿脾气越大，王母也似乎习惯了媳妇的小性子，也不与计较，便拉着十岁的大孙子王丁一往东厢房走。
　　王二看着家里越闹越乱，便站起身往村里走走。
　　王二家在村子最高处，门口是十四步的台阶，王二刚刚走完台阶，身后王母亲昵的喊道：“二，莫走太远了，家里等一下就开饭，杀了鸡呢！”
　　王二理解母亲的心意，在湘西乡下，不是来特别的亲戚朋友，是不会杀鸡待客的。王二有一点感动，有一点恍惚，更有一点迷糊。王二对母亲回了句道：“我晓得，我随便走两步。”就边走边想。
　　王二想：我现在到底变成哪里人呢，娘家把自己当湘西人，湘西把自己当外地人，身在何处都是客，王二呀王二，个中滋味，真的只有自己懂。
　　王二又想：大嫂是怎么了，自己和她没什么交集呀，王二前几年在家时候，家里说分田地，其实老父亲都根本没询问过自己的意思，大哥看上哪里就砍哪里，虽然老父亲一直是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可村口靠马路的田地，有树木的山都划给了王一，王二明白大哥王一活脱脱遗传老父亲的性格，不至于懂这里面的弯弯绕，里面操作其实还不是大嫂张灿。王二对于田地，本来是不上心的人，他虽然生长在湘西乡下，其实根本没下过几天地，王二后来觉得老火的是，王二想在马路边建砖房，才发现没地基。王二当时就带刘清扬去找过王一两口子，张灿看着吞吞吐吐的王一，站起身一口就回绝了王二换田地的请求，直到王二说愿意拿自己名下所以的田地山林换王一路边的那一亩田建房子。
　　张灿当时就勃然大怒道：“你比我们家聪明些，你想把房子建路边，我们家不想建路边，你吃饭长大的，我们家难道吃泥巴长大的，别把我们当成憨货。”
　　张灿的话把刘清扬气的半死。王二遇见这样的大嫂，也是没办法，可事情总要解决呀，王二便退而求其次，想到村中间的那块老宅基地，那块地是王二老父亲王孟和三叔王季共有的老宅基地，王季现在搬到了村口马路边，王二父亲也在十几年前把房子建在了村口最高处，那块地便荒弃了起来。关于那块地，我就在此多扯掰两句。
　　王二便找到了三叔三婶，三叔因为生的是两个妹子，从王二记事起，自己母亲瞿氏便没少和三婶骂街，现在大嫂和自己母亲经常吵吵闹闹，轮因果，也是一报还一报。
　　三叔王季长得身材修长，脸上棱角分明，一脸读书人相，可惜八几年高考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硬生生考了三次，每一次只差几分而落败。三叔回乡教了多年民办，王二都记得小学时候得到过三叔严厉的教育。可惜因为少不更事，还以为是自己家和三婶吵架，被三叔打击报复。
　　三叔听明白王二的话以后看着三婶，三婶是个外向性格，便敞开话道：“你们以前小，很多事情你们不懂，我就问你们一句，你知道你三叔为什么要搬家吗？”
　　王二依稀懂的一些，三叔搬家，一是三婶和母亲妯娌不和，二是王二老子王孟要搬家，但是木料不够，所以通知王季，要不就把房子从堂屋上面的梁对半锯分，要不就要王季出钱买了老大王孟的房子。
　　这样的要求，对于家无男丁的三叔王季是带屈辱性的，况且三叔王季当年做小学民办教师，一个月百多块工资，养家糊口都不够，怎么可能买得起半栋房加地基。可自己如果不买，王孟就会把堂屋锯成两半，这样一来把祖宗神位置于何处呢！
　　王二就楞在当场，把前因后果，设身处地想一想，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三婶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