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闲散客》饭山太瘦生

5、05.檐前雀

　　东海王世子侈汰，冬月宅中甘果烂败，弃之于道，犹可饱数十人。尝居京师，伏中大宴宾客，日费万金以取大冰，使匠琢为冰山，置于堂中，凉彻肌骨，众皆披貂裘坐其间。
　　世子夙恚琅琊王，闻小周郎与琅琊王孙悯之善，辄邀小周郎，令必来，欲辱之。小周郎至，会庭中有雀探凉，先小周郎入堂，啄堂中碧粳米而食。世子大笑，云：“鸟雀亦知投我，其德我乎？可因此雀为诗。”
　　小周郎立于檐下，曰：“僕来时，见啄木鸟与此雀同巢一树，而不得食，因有《啄木鸟》诗，云：千林蠹如尽，一腹馁何妨？岂同闲燕雀，唯解占雕梁。”
　　世子不语，而神色|欲变。座中众小人恐世子不悦，矫辞以称世子之德，且辱小周郎。世子颜色渐开，颇有自得之意。
　　时郑显在座，拂衣而起，曰：“显有《咏雀》四句以赠诸君。诗曰：一个一个又一个，一窝一窝又一窝。”众皆哄笑，世子亦然，待其下文。显信步出堂中，顾谓众人曰：“食尽皇王千钟粟，凤凰何少尔何多？我郑显自是凤凰，岂可与燕雀同处一堂？尔等莫将冰山作泰山。”

作者有话说

　　出典：
①李调元《题麻雀》：一个一个又一个，一窝一窝又一窝。食尽皇王千钟粟，凤凰何少尔何多？
②魏野《啄木鸟诗》：爪利嘴还刚，残阳啄更忙。千林蠹如尽，一腹馁何妨。形小过槐陌，声高近草堂。岂同闲燕雀，唯解占雕梁。
③冰山避暑典出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为杨氏子弟挥霍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