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短篇》Yosii

5、花散落 应是千里

　　一

　　她看见花散落，绵延千里。
　　欲问归期，早知未有期。
　　她转身，背了那灼人的目光。

　　光影错落。记忆交迭。时光埋骨，一役三年。

　　晨雾中，那重旧颜在冰冷的石上摩挲。
　　记忆在瞬间决堤，数度迸发，辗转从前。

　　二

　　他于窗棂上站定，毫无预兆，如精灵，如幻影。
　　眼里藏着很多心情，复杂得她无法解读。
　　但她知道那叫做温柔。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被称作王子，
　　一定也不过是如此。

　　为什么要来见我。
　　因为我知道这里将沉睡。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也许等你醒了我却没有机会再开口。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安心的睡去么。
　　至少让我安心的走吧。
　　别逗了，死也要给我死回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赌气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花虽易散落，人死在花前。
　　孰是先当惜，君心自了然。

　　少年没有再答话。
　　唇角清凛如潭水的笑意铺开，荡气回肠。
　　从身後拥住她。
　　数九寒天，在耳边呼出的热气，慢慢消散。

　　如果可能，我会拼死保护你。
　　当然，还有这个空座。
　　这个有千千万万魂魄，活着，爱着的城市。
　　你的家。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再不见。
　　因为实在是，
　　看不清未来阿。

　　三

　　日番谷队长，你要说的都说完了
　　开始吧，浦原。转界结柱。
　　墨绿的衣角飘荡。
　　那个立在城市一角悠闲等待的男人扬起手。
　　整个空座，都沉入自己的梦境，深陷如海。
　　她趴在书桌前看着窗棂的方向，轻轻阖上了眼。
　　我希望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在。

　　城市渐渐虚幻，转去了尸魂界继续它的美梦。
　　他的表情，也终于冷了下来。
　　浦原亲眼看着他脸上的温柔一点点消隐无踪。
　　最残酷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因为是最後的愿望，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么。
　　因为知道可能的结局，所以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么。
　　你曾问我，醒来後还会不会记得从前，和尸魂界有关的事情。
　　我回答你，全部都忘记。
　　这是转界结柱的能力。
　　可是抱歉，别人忘掉的，她会一直记得。
　　因为你不是“和尸魂界有关的事情”。
　　你在她的心里。

　　四

　　空座的战火，染红了整片天空。
　　他毅然挡住了蓝染刺向雏森的剑。
　　殷红的血如鲜花般盛放，狠狠灼伤了女子无瑕的眼。
　　为什么。
　　我会保护你的。
　　你爱的是夏梨，不是么。
　　但我不会让你受伤。
　　从前是，现在依然没有变。
　　不要死阿，小白!!

　　身为死神，也阻不住真正的，死神的脚步。
　　碧绿的眸渐渐失去了神采。
　　鲜血如蚀骨的悲哀，深深刻进地面的积雪。
　　他的身躯逐渐和这个季节融为同一个温度。

　　你真傻。她的泪落下。
　　我只想让你看清楚，雏森。
　　我终于看清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她看着蓝染刺来的剑，不再选择闪躲。
　　这是罪，应得的罚。

　　淡蓝色的冰花拔地而起，将两个人和蓝染分隔开。

　　蓝染，你休想再近前一步。
　　善与恶，终是不共戴天。
　　会有人，打倒你的。
　　……在我之後。

　　……
　　夏梨，等你醒过来，就会忘了我吧……
　　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失落，不会难过了……
　　我终于知道我该说的话了。
　　不过可惜你也听不到了。
　　永别。

　　五

　　她跌进了一个梦。
　　无尽的冰原，开满了红莲。
　　血一般的妖娆。
　　他站在这片绝色的尽头，眉心纠结。
　　笑容却清澈得如同初春化开的雪水。
　　细碎的冰块敲在心上，叮当作响。
　　可望。不可及。
　　永别了，我的夏梨。
　　这声音让她从沉睡于尸魂界的梦魇中惊醒。
　　风声呼啸，寂寞落空。
　　耳边仿佛响起他的声音。
　　不会，原谅我么。
　　她咬了咬牙。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个人是忘不掉你的。
　　你知不知道她觉得你一直是她的骄傲。
　　你知不知道她其实从未怪过你。
　　日番谷冬狮郎。你这笨蛋。

　　六

　　她相信是雾气迷蒙，模糊了她的眼。
　　低下头，这里，才是他永远安睡的地方。
　　她遮掩了裂空风起的悲切，
　　一如他遗忘了步入轮回的纠结。

　　阳光拨开了那层青色的雾，天已放晴。
　　她轻轻把一朵白色的梨花摆在墓石上。
　　目光落在一旁。
　　当初那株羸弱的梨树，竟也长得这般高大了。
　　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身後花散落，香飘千里。
　　我还会再来。

　　-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