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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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蔚还没来得及为前女友的事再多纠结几天，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好日子就已经结束了。
军训的内容进步得突飞猛进，不过三天便已经从原地踏步走进行到了正步走，而且手要举齐，腿要用力，一个个还没晒黑的新生们姿势却标准得像个老兵，乔蔚混在其中，拉低了整个方阵的美观性。
偏偏外语系总共就那么几个男生，乔蔚作为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个，回归队伍后自然站在了排头，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前前后后走了几遍，教官还没说什么，乔蔚自己先受不了了，他身边戚羽走得一脸的正气凛然，拳头握得忒紧，走步时磕得他手背都青了。
教官第二次帮他摆正手臂时，乔蔚举了举手：“报告。”
祝铭就站在他面前，声音不像平时训话那么大：“说。”
“我想去排尾。”乔蔚说。
祝铭说话带着一点不同于本市的口音，但他说着普通话，因此咬字一板一眼，听起来格外严肃：“为什么想去排尾？”
一滴汗从乔蔚的脸颊滑下来，没有命令，他不能伸手去擦，依旧保持着抬着手臂的动作做着规范练习，但脸上痒痒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绷了绷后背，说话都有点发飘：“好好练习。”
戚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碍于教官就站在身边，也只是小幅度地转了转头，又很快转回去继续“目不斜视”了。
这个提议确实很有道理，乔蔚站在最前边，看不着一个示范，一切全凭自己摸索，单摆着正步走的姿势还算好，毕竟脸长得不差的人，干什么都不会太丑。
但一动起来就让人很无奈了，齐步走正步走的切换需要练习，乔蔚只能瞟着身边人，在一排整齐划一的胳膊腿中总是要慢上半拍。
祝铭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去吧，练好了再回来。”
乔蔚宛如得到了圣旨的大臣，立刻动了动，步伐欢快地往方阵的最末尾走去，同时顺手蹭了蹭右脸。
但他走了还不到两步，就被祝铭喊回来了：“让你动了吗？”
乔蔚立刻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像个在街头扮成雕像的行为艺术者，浑身僵硬地开口：“报告，教官，我要去排尾练习。”
三天时间不长也不短，对于祝铭来说，已经足够跟这些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学生们处熟悉了，因此也不像头两天那么严格，手一挥：“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乔蔚不敢造次，步伐沉稳地走了过去，神色自然地站在了方阵中个子最矮的女生身边。
小姑娘的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五，乔蔚往她身边一站，立刻电线杆子似的遮住了大半太阳。
他扭头看了看，发现人家的头顶还没有自己的肩膀高。
要是放在以前，乔蔚肯定会再去看一看那张挡在帽檐底下的脸，脑补一下人人羡慕的最萌身高差。
但现在，他却鬼使神差地看了陆茫一眼。
陆茫不像他只有临时短假，这人有正式的病历，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边围观，学长心情好的时候还能额外获得一根冰棍——主要是于思淼学姐想吃。
陆茫也许是在篮球架子底下坐腻了，今天一天都站在一边，有时候用手扇扇风，有时候就那么双手插兜站着，姿势挺拽的，但有点面无表情，好像没睡好似的。
乔蔚看过去的时候，刚好陆茫也看了他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陆茫觉得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空气中碰出了一道火花。
陆茫看见他，像是看见了爱豆的小粉丝，飞快地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冲他挥了挥。
“神经病。”乔蔚在心里说了一句。
大半个上午过去，他都没能成功跟上戚羽的节奏，这位昔日的校霸甚至还被教官当成了正步走的标准榜样，站在整个方阵前头给他们示范了一遍，
这让乔蔚觉得有些受挫，而忽略了自己此时正站在女生堆里的事实。
他对陆茫的动作没什么反应，不代表那些盯着陆茫看了三天的小姑娘们也没有反应。
按性别比例来看，外语系本来就狼多肉少，除去几个实在是瞎了眼都看不上的，剩下的肉大半还都站在方阵里暴晒，几天下来小姑娘们只能看见一排令人眼前发昏的后脑勺和晒得汗津津的一张脸，再看陆茫简直是天上与地狱的区别了。
白白净净还爱笑的小哥哥站在一边，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而看多了就愈发顺眼起来，于是在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陆茫已经成为了外语系全体女生最想追的小哥哥之一，甚至连隔壁两个系都有人来打听。
陆茫的手刚放下，乔蔚身边就一阵低呼，很快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悄悄话，时不时还夹杂着女孩子特有的笑声。
乔蔚比前后左右都要高出一大截，在这种事上也插不上话，像个误入鸡群的仙鹤，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祝铭还在检查前排同学的姿势，并且耐心地逐一摆正，没注意到这遥远的方阵一角已经成了一锅正在加热的米粥，眼看就要沸腾起来了。
“他就是二班的班长是吗？”
“我好羡慕二班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班长！”
“哎你们发现没，二班的颜值都好高啊……”
“是啊是啊，就我们日语班怎么都这么挫啊，看看人家的班长，再看看我们的班长，天哪！”
乔蔚被迫听了半天的悄悄话，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挑衅地冲着陆茫悄悄比了下中指。
他在心里想：“瞎几把耍什么帅，真特么会撩妹。”
陆茫愣了一下，但很快有了动作，这一次另一只手也从裤兜里拿了出来，两只手并在一起，竟然在胸前比了个小小的心形。
他冲着乔蔚笑了一下。
乔蔚立刻被一片尖叫声给包围了。
而乔蔚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逼”，然后面无表情地举手：“报告，我学好了，申请归队。”
祝铭刚检查到第三排，距离乔蔚所在的第九排还有相当远的距离，闻言剑眉一扬，差点想冲过去踹他一脚。
这都还没开始新的正步走练习呢，这小子才刚过去就学会了？骗鬼呢？
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怕不是过去撩妹的吧。
也许是天气太热，太阳太晒，祝铭硬是没想明白过去撩妹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个问题，而直接在心里给乔蔚扣了顶“不好好军训”的帽子，坚决不能让他的要求得到满足：“继续学，一会儿你就跟着女生一起练习。”
乔蔚愣在了原地，觉得这教官的脑回路好像也挺清奇。
他站在那思考一会儿该怎么削陆茫，忽然听见很小的一声：“乔蔚。”
人对自己的名字总是很敏感的，乔蔚也不例外，本能地转头去找。
军训的统一要求是女生要扎起头发，不能有刘海，不能散发，凡是能扎起来的头发就一定不能披着。
因此乔蔚一眼望过去，看见的是清一色的马尾配绿帽。
他迷茫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跟自己左手边第三个位置上的小姑娘对上了视线。
这小姑娘倒是没梳马尾，她留着短发，蘑菇头被帽子压得有点扁，空气刘海软趴趴地黏在额头上，已经湿成了几小缕。
她的嘴巴在阳光底下有点轻微的闪光，像是涂了什么心机的唇彩。
但除此之外，对于乔蔚来说，这只是一张挺普通的路人脸。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跟她是说过话还是怎么着，反而觉得就这么互相看着挺傻的，谁也不说话，多尴尬，还不如看看陆茫那个傻逼。
于是乔蔚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陆茫又冲着他比了个心，这次低调了一点儿，动作有点像是在要钱。
乔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去看他。
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坐到陆茫身边，指了指那个嘴巴亮晶晶的短发小姑娘：“你知道她是谁吗？”
陆茫一点头：“认识啊。”
乔蔚刚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白开水，差点被这句话给呛死，咳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那你他妈倒是说啊！”
“咱班团支书，林琳，不是跟你说过话吗？”陆茫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哦——”乔蔚这才想起来班会那天她就跟他要过微信号，“她刚才叫了我一声。”
“她应该想追你，”陆茫说着掏出了手机，展示似的打开微信聊天框，一字一顿地读了起来：“班长，能不能帮我问问乔蔚喜欢喝什么？”
“这谁啊？”乔蔚凑过去看了一眼，头像不认识，名字没见过，反正在他的好友列表里没有这号人。
陆茫往右前方一指：“林琳啊。”
碰巧林琳刚好转过头来往后看，不知道是听见了说话，还是单纯想看看乔蔚，陆茫又顺便五指张开跟她招了个手。
乔蔚还来不及反应，林琳又转了回去，他只能把伸出去一半的手又缩回来，尴尬地嘟囔了一句：“什么鬼。”
他把保温杯放在身边，不锈钢外壳碰在沙子上，发出难听的“喀啦”一声，乔蔚又端起来看了看杯底的黑漆。
这杯子倒也没多贵，家里买新车时送的礼盒，除了一条毛巾外都是清一色的黑色，乔蔚只是觉得颜色挺统一的，钥匙刮坏了实在还真有点可惜。
乔蔚家里车子不少，至今人手一辆，他跟老爸去提车的时候正赶上快要开学，新车到手还没两天就忍痛交出了车钥匙，一点也不过瘾。
因此他特意把礼盒塞进了行李箱，不为别的，就是想车的时候能看看上边那四个圈，安慰自己放假就可以摸到了。
陆茫：“你不喜欢她吗？”
乔蔚又看了一眼林琳的方向，她正抱着膝盖坐在红砖地上，跟身边的女生说着什么，时不时还要伸手比划一番，反正单看动作是挺傻的。
“不知道。”他说。
他跟林琳不熟，总共就说过那么两句话，除了长相以外一点儿别的印象都没有，根本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好像挺喜欢你的。”陆茫说。
“不是，她给你钱了还是怎么着，”乔蔚纳闷的看了陆茫一眼，“我出双倍还不行吗？你别说话了。”
陆茫当然继续说了下去：“有人追多好啊。”
乔蔚瞥了他一眼，头都懒得转：“追你的人也不少。”
说完，他想道军训时候方阵里的呼声，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忽然吹了声口哨：“你们喜欢班长吗？”
林琳正要去倒水，听见乔蔚说话猛地往后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捞起身边一个女生的胳膊，捧场地喊了一声：“喜欢！”
还加油助威似的冲着陆茫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那条胳膊。
胳膊的主人还坐在地上，被扯得不大好看，很快便反应过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捶林琳，林琳往后退了两步，笑着跑开了。
这一声像是合唱团里起了个开头，紧接着又响起不少“喜欢”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在起哄，反正人多的地方大家都爱看热闹。
十步开外的地方，英语一班纷纷围观二班的同学“表白”班长，顾蒙已经挤在了人群的最前面，趁着乔蔚不注意的时候用手在嘴巴上圈了个喇叭：“那你们喜欢班长身边的那个男生吗？”
乔蔚最先吼了一嗓子：“顾蒙，你完了！”
但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班二班小姑娘们尖细的声音给淹没了。
他对女生实在是没辙，打也不好打说也不好说的，这种情况任谁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乔蔚默不作声地拎起保温杯走了。
顾蒙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跟着喊了几声：“哎哎跑了跑了！”
直到引发这一场躁动的两个主角双双不见了踪影，他才安分地坐下来，继续品尝那毫无滋味的白开水。
戚羽还在跟于诗薇聊天，坐在原地一步都没挪，只有手里的一瓶矿泉水喝掉了一半，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我自巍然不动”。
顾蒙坐下来时挡住了一点阳光，戚羽的手机屏上黑了大半，他才终于抬了抬眼皮子：“有毛病。”
“他自己先开的头。”顾蒙说，言语间带着一股“我无辜”的感觉。
戚羽沉迷于打字，惜字如金地又吐出三个字：“瞎起哄。”
“羽哥，”顾蒙突然凑过去，“你不觉得他们俩在一起怪怪的吗？”
屏幕那头，于诗薇正在哭诉自己的生理痛，过分担心女朋友的戚羽一心想把天聊死：“不觉得。”
“我怎么总觉得他们俩gay里gay气的。”顾蒙说。
戚羽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抬头看他：“别说那个词。”
“不是吧？”也不知道顾蒙想到了什么，表情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羽哥，你恐同啊？”
戚羽瞥了他一眼：“不是，我是说别在陆茫面前说那个词。”
顾蒙：“为什么啊？他本来就有点gay……”
戚羽直接打断了他：“容易挨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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