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迦尔纳[综]》梨花疏影

29、第二十九章：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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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等！”尽管这么说有点破坏气氛，显得颇为不合时宜，然而爱理还是无法忍耐内心的好奇与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会回事？”

　　赝品太宰治就等着她这句话。

　　毕竟阴谋得逞、奸计成功一类的事，如果事后找不到人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总觉得不够过瘾，而如果是将真相告知被害者，看着对方后悔不迭的表情，那便更是加倍酸爽双倍快乐。

　　赝品太宰治几乎可以想象出来，桃沢爱理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在意识到自己成为帮凶后会是怎样懊悔羞耻的表情了。

　　于是他笑眯眯地收回手，也不急着对一票妇孺伤残动手，不慌不忙地解说起自己的计谋。

　　“我能成功还要多亏了爱理酱你。”

　　“我？我怎么了？”

　　“我一直在寻找杀生丸，然而万万没想到，昔日高傲强大不可一世的大妖怪，为了苟且偷生竟然愿意龟缩在家畜的躯壳里，隐匿到无知少女的梦中，若是没有爱理酱的聪明才智，我可能还真没法这么顺利的找到杀生丸。”

　　“杀生丸就是松丸？”爱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条白色大狗，脱口而出，“他是柴犬精么？”

　　身负重伤的杀生丸将仅剩的经历全都放在提防赝品太宰治这件事上了，可听到爱理这句话后，他还是于百忙之中抽空转头，眼神凶狠地瞪了爱理一眼。

　　爱理被他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又说错话的她连忙在嘴上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以示自己绝对不再嘴欠。

　　“准确来说是犬妖吧。”赝品太宰治懒洋洋道，“他在战国时代也是实力首屈一指的大妖怪，自甘堕落成今日的模样，看来曾经的骄傲也都被忘记的差不多了吧。”

　　听到赝品太宰说松丸其实是个妖怪的时候，铃露出了惊惧的表情——无面女蜗牛人一类的怪物，着实给她留下了浓厚的心理阴影，因此听到妖怪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畏惧远离。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杀生丸用伤腿撑起身体，离她稍微远了些。

　　爱理也瞅到这两人间微妙的氛围，她眼珠转了转，又从太宰治口中打探道：“但是杀生丸这不是保护铃么？现在妖怪都这么善良的么？”

　　作为反派，赝品太宰治委实有些话痨，甚至还有点八卦：“据说杀生丸五百年前也有个叫铃的人类恋人，他会选择藏匿在这个小姑娘的梦里，想必就是因为她的这份因缘吧。”

　　“你是因为这个才盯上铃的？”爱理突然反应过来，“那黑涡镇的诅咒也是你搞的鬼？！”

　　赝品太宰治不置可否：“不过爱理酱恐惧的情绪的确十分美味呢。”

　　“滚！”爱理大怒，“果然是你这贼眉鼠眼的家伙暗算我。”

　　“讲道理你之前不是还夸太宰治也就这张脸能看么？”赝品太宰治一愣，“我以为我模仿的挺像。”

　　“你果然偷听我内心想法！”爱理更怒。
　　“你以为我想听么？”赝品太宰治故意朝她翻白眼，“谁对你内心一堆毫无营养的吐槽有兴趣。”

　　说起来还真是，爱理内心活动十句话里八句都是吐槽……

　　她语塞，同时愈发羞怒。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铃在松丸、不，杀生丸的身后，眼神复杂道，“杀了我们么？”

　　“我对两位可爱的小姐怎么会忍心下杀手呢。”赝品太宰治貌似不赞同地说道，“我的目标只有杀生丸而已。”

　　为了防止铃过于抵触，太宰治专门放缓语气，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口吻说道：“说到底你和杀生丸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借宿在你的梦境里逃避追杀，所以才会偶尔出手保护你，而你也不是他前世的恋人，只是个同名的巧合罢了。”

　　爱理觉得在这里抛弃杀生丸总有点不仗义，然而她压根不认识这个妖怪，自己又缺乏自保能力，这时候发言属实没有底气，因此她没吭气，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铃，等她做最后的宣判。

　　同样是话题讨论重点的杀生丸却表现得过于淡定，这头犬妖只是挡在铃的身前，对赝品太宰治严阵以待，仿佛完全不在意铃的想法。

　　铃沉默的时间实在太长，以至于太宰治都有点不耐心的时候，杀生丸开口了。

　　“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你没必要难为一个人类小女孩。”

　　当那低沉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时，爱理真正相信了松丸其实是大妖怪杀生丸这件事。

　　我靠柴犬开口说话了？声音居然还那么好听？？？

　　不看脸的话，她完全可以在脑海里脑补出一个冷酷俊美的男性，然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脏兮兮的狼狈大狗……幻灭，实在是太幻灭了。

　　“那你的意思，是自己主动和我走一趟，还是被我杀掉，取走灵核呢？”

　　杀生丸的眼神愈发冷冽凶悍，答案不言而喻。

　　见铃还呆在原地发呆，担心她被一人一犬战斗波及的爱理连忙扑过去一把拽起她，拼命把她拖到了安全位置。

　　“你还发什么呆呢？”爱理一掌盖在她头顶，焦急道，“快想办法啊！”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铃的眼神黯淡，她双腿屈起，下巴放在膝盖上，声音低低地说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爱理一开始还有点恨铁不成钢，接着转念想到铃的身世，她便能理解铃的心思了。

　　铃的父母早逝，亲戚长辈又疏于来往，一个小女孩独自住在长屋里，和一条大狗相依为命。结果某天有人告诉她这狗其实是个妖怪，只是为了利用她，甚至因为这个妖怪，自己居住的小镇也陷入了灭顶之灾……剧情怎一个狗血了得。

　　然而理不理解是一回事，赞不赞同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没有留下太多可以让铃伤春感秋的时间。

　　“我知道你现在对杀生丸感情很复杂，但至少他没有伤害你不是么？刚才甚至是他救了你。”

　　“就算你这么说——”铃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两眼睁大，目光越过爱理的肩膀，呆呆地看着她身后的位置。

　　爱理见她表情诡异，便转过头看去。

　　然后她也呆住了。

　　那是一个妖怪——毫无疑问的。

　　无论是白皙俊美到不似凡人的容貌，还是那尖锐的指爪与脸上奇异的花纹，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五。

　　银色的妖怪白色和服半身染血，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太宰治的眼神厌恶而冷酷。尽管形容狼狈，但他的气质仍然倨傲，仿佛大雪覆压下的劲竹，永远坚韧挺拔。

　　但是当他的手按在刀鞘上时，那股平静矜傲的气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是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散发着惊人的寒意与杀气。

　　“……我宣布从此刻开始我就是杀生丸的铁杆粉丝了。”爱理喃喃道。

　　“喂喂你这么快就背叛太宰治了么？！”赝品太宰治被她变脸的速度震惊了。

　　这虽然只是爱理的玩笑话，但也充分说明了杀生丸的容貌对爱理的冲击有多大。只可惜现在没有什么月光、落樱吹雪、温泉之类的景色给杀生丸衬托一下背景，否则在那条大狗化形之时，必然带来更大的冲击。

　　杀生丸的容貌愈发坚定了爱理帮助他的决心（？）

　　“我从来没有忠诚于太宰治，你不要平白污蔑我的清白。”爱理瞬间把自己与太宰治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你——”

　　“够了。”杀生丸冷冷道，“你的对手是我。”

　　由于被人打断话所造成的愤怒，赝品太宰治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露出阴森的笑容：“哦，爆碎牙，那是把名刀，听说你曾经用它只是一刀便斩杀了一千个妖怪？。”

　　爱理惊了，这么牛逼么？！

　　然而杀生丸惊人的战绩并没能给她安全感，可一般来说，敌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帮忙刷时髦值的。所以这假货现在敢这么嚣张，绝对是有所依仗。

　　果然，赝品太宰治假惺惺地说道：“但是没记错的话，爆碎牙是诞生于你的妖力这种吧？那么在【神秘】高度衰退的现代日本，你又能残留多少妖力呢？”

　　说到这里，爱理总算是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人类的科技高速发展，对世界的探索不断深入后，地球上的未解之谜对人类而言也就越来越少。所谓神迹、传说，均可用科学解释。这也就导致【神秘】的衰退。

　　神明要么换代，要么隐居幕后，妖怪要么沉睡，要么因为神秘衰退导致的妖力匮乏而死亡。

　　所以即使是杀生丸这样的大妖怪，在现代日本的实力也是会十不存一。

　　——当然，爱理因为觉得现代日本太过无聊，大笔一挥便给地球硬生生奶了一口【神秘】，神明妖怪一类的存在应该也会因此受益。

　　按理来说，面对神秘衰退的大灾变，杀生丸这样的大妖怪通常都会选择沉睡保存生命才对，他怎么会长时间在人间活动，导致自己甚至无法维持人形，只能龟缩在一条狗的躯体里，躲在一个女孩的梦境之中苟延残喘？

　　爱理百思不得其解，杀生丸已经拔刀，主动和太宰治打在一起。

　　赝品太宰丝毫不慌，他的战斗手段奇诡无比，竟是释放出梦幻般的气泡以及在空气中泛起层层涟漪的音波进行攻击或防御。

　　伴随着潮水般明亮的刀光，杀生丸在呼吸间出刀上百次，刀光连绵起来仿佛涨落的潮水！爆碎牙不断斩断音浪，粉碎泡沫，刀锋直指太宰治的眉心！

　　他的气势如虹，但赝品太宰治的泡沫与音浪同样发挥了充分的阻拦作用，每当杀生丸斩开一道音浪，他的动作便会慢上一分。

　　直到最后一刀刀势将尽，杀生丸的刀尖终于抵在了太宰治的眉心。而后者不闪不避，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杀生丸闷哼一声，手上用力只待用刀劈开这狂徒的脑袋，然而他的刀却再难有寸进。

　　他僵硬的立在原地，仿佛被暂停的画面。

　　“食梦貘……”杀生丸自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

　　赝品太宰，或者说食梦貘叹了口气：“你总算认出我的身份啦，不过比我预料的还要再迟一些。”

　　食梦貘？
　　爱理对传统神话研究不多，只从手游里知道这是一种吞吃人类梦境的妖怪。

　　她恍然，难怪食梦貘有能力抽取铃的记忆制造出噩梦循环，以此将他们困住。

　　不过这货怎么会盯上杀生丸这种大妖怪？莫非是想促进自身进化？

　　被食梦貘控制住的杀生丸在瞬息间陷入被动。

　　食梦貘啧啧叹道：“看来你是真的衰弱得很厉害啊，杀生丸，竟然只有这样弱小的力量了么。”

　　这货似乎一直呆在梦境里没人说话憋坏了，所以一有机会就叨叨个没完，欠揍极了。

　　“能够杀死你这样的大妖怪是我的荣幸，只可惜你现在这样的实力，即使杀死你，也没有多少成就感。”

　　食梦貘遗憾地咂咂嘴，凭空具现化出一把刀——他很嘲讽地选择复制爆碎牙的外表，信手向杀生丸的脖颈斩去！

　　眼看杀生丸躲闪不及性命岌岌可危，那妖怪嘴角逐渐露出的笑容愈发显得可恶，爱理心脏紧紧地揪住，失声道：“不要！！”

　　上天似乎听到她的呼喊，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整个空间忽然地动山摇！食梦貘猝然之下一个站立不稳，而杀生丸也得以喘息，逃脱了泡沫的纠缠。

　　“梦境动摇了……”食梦貘没有立刻追杀上去，而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了铃。

　　爱理也看向身边的铃，恢复些许力气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尽管畏惧妖怪，但在杀生丸与食梦貘打起来以后，铃仍然将关切担忧的目光投向了杀生丸。

　　此时少女脸上担忧之色仍未退去，目光紧紧跟随着杀生丸，完全没有注意到食梦貘对她的杀意。

　　爱理心中了然，这个梦境是由铃构成的，就算食梦貘可以操控梦境的走向，但铃始终是梦境的根本，可以影响到这个梦境的核心。

　　只是这个普通少女并不明白如何操控梦境，只有在刚才那样情绪波动极大时，才有可能引起梦境空间的变化。

　　话说回来，死亡都没能动摇梦境根本，杀生丸的安危却让她如此动摇？？

　　“你其实很担心他吧？”爱理脱口而出。

　　铃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不像是有恶意……”

　　“那你不帮帮他么？”爱理急切的说道。

　　“我怎么帮他？”

　　“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真的不认识他么？”回想起杀生丸对铃的态度，爱理凭借自己主角的直觉，断定这两人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

　　而且佐证这一点的理由也很简单——如果杀生丸对铃的安危不够在意，他完全没有必要主动现身，踏进这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

　　所以如果铃能回忆起自己和杀生丸的过往，这个梦境就一定能找到破局的办法！

　　“我真的想不起来。”铃却只能痛苦的摇头，“如果我见过他，我怎么可能对他的样子没有印象？”

　　“无论我怎么回忆，我都只能想起他作为松丸和我相伴的日子。”

　　但这段记忆显然是没有用处的。

　　爱理有些气馁，她愤恨地瞪着食梦貘，心中大恨。若不是这货用梦境屏蔽了她的能力，现在她们怎么会这么被动。

　　“吃糖。”她在口袋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两块糖，她撕开糖纸，在自己嘴里放了一颗，又给铃递了一块，“吃糖舒缓心情，说不定能帮助回忆。”

　　她没看这是什么道具，反正她的能力已经被屏蔽了，那些特效糖也只是糖罢了。

　　见铃吃了糖，心烦意乱的爱理便把目光重新投向战场。

　　杀生丸和食梦貘再度陷入胶着，但她还没来得及分析战局，便听到身边“咕咚”一声，重物落地。

　　爱理愕然转眼，只见铃一头栽倒在地上，紧闭双眼。

　　……
　　发生什么了？？？

　　—

　　[呐，杀生丸大人。]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可不可以……不要忘记我？]

　　[说什么傻话。]

　　—

　　她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铃躺在榻榻米上，有些恍惚的看着窗棂外高远的天空，湛蓝的天空上空无一物，仅有飞鸟留下的痕迹。

　　她抬起手，下意识想要触碰，可仅存的力气实在不足以支撑她完成这艰辛的动作，手不过抬到一半，便无力的坠下。

　　她听见自己心底发出了一声轻而浅的叹息。

　　下一秒，她的手便落在了温热宽大的掌中。

　　铃抬眼，恰好撞进男人盈满关切的金色眼中。

　　看见那个人的瞬间，胸膛里就仿佛盈满了酸涩的欢喜，她心中不解，却还是努力微笑道：“你……”

　　但是她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

　　她茫然地看着俊美的年轻人，困惑地说道：“你是谁？”

　　“我回来了。”杀生丸手指缓缓收紧，握住了她的手，“我叫杀生丸。”

　　“噢，杀生丸啊。”她恍然，又笑了起来，“年轻人怎么会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银发妖怪容貌俊美，一身华贵的气质，风华正茂，与垂垂老矣仿佛朽木的她截然不同。

　　看着这样的她，铃不禁有些出神。

　　“铃，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感觉，我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她喃喃地说道。

　　在梦里，她是天真笨拙的小姑娘，整日跟在银发男人的身后，满心满眼地都是她，只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思绪在这里戛然而止。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铃费劲地思索着，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急切，直觉告诉她，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可是思索了很久，她还是想不起来。

　　铃漫无目的的思索着，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而那个名叫杀生丸的年轻人仍然跪坐在她的面前，沉默地握着她的手。

　　“啊，对不起。”她不禁有些愧疚，“人老了就是不记事，让你白等了这么久。”

　　年轻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她对这个沉默有礼的年轻人很有好感，决定如果他有什么想要求助的事，就尽力帮助他。

　　“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吧。”铃说道，“只是已经快死啦，可能没法帮你太多。”

　　年轻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露出了一种奇怪的，隐忍克制的表情。

　　“你怎么了？”

　　“没事。”年轻人看着她的双眼，“我叫杀生丸。”

　　“哦对，你叫杀生丸。”那层模模糊糊的帘子被掀开，她恍然，又有些不好意思。

　　杀生丸的眼睛骤然一亮，他似乎在期待什么。

　　“你刚刚才把名字告诉我，结果我这么快就忘记了。”铃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现在记性很差，前一刻才记住的名字，下一刻就会忘记了。”

　　听到她这句话后，那摇摇欲灭的光芒终于在杀生丸眼中熄灭了。他的表情慢慢淡了下来，他的眼中没有太多失望，只是似乎有些疲惫，又有些茫然。

　　“对不起啊。”看着他这个样子，铃下意识就想道歉。

　　“你记性一直这么差么？”

　　“也不是，有些事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铃有些骄傲，强调似的说道：“我还记着一个约定哦。”

　　杀生丸“嗯”了一声。

　　铃便接着絮絮叨叨地说道：“我还等着我家夫君来看我呢。”

　　“谁？”杀生丸的表情有点奇怪。

　　铃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高兴地说道：“他之前因为我生病了，出去给我求药。听别人说他今天就会回来呢！”

　　“嗯。”杀生丸说道。

　　“是吧，我也很想他……”铃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不过我有点困……睡醒他就会回来了吧。”

　　“他会的。”

　　铃嘟囔了一句什么，沉沉睡去。

　　只是在意识彻底陷入昏迷前，她有些遗憾地想到——

　　还没有来得及问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呢。
　　现在这么沉稳有礼貌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带着这样算不上遗憾的遗憾，她陷入了期待的沉眠。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的夫君就带着治病的灵药回家了。

　　—

　　她再也没有醒来。

　　感受着女人的脉搏趋于迟缓缓，逐渐彻底停止，杀生丸身上的时间也彻底停止了。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轻轻握着女人苍老仿佛树皮的手。

　　他不怎么难过，只是有点遗憾，还有点疲倦。

　　原来直到死亡降临，他也没办法告诉铃那一声“我回来了”。

　　人类的一生真是短暂。

　　于寿命漫长的妖怪而言，不过是瞬息之间，她便从一个娇小天真的小丫头，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然后成为他举案齐眉的妻子，再之后……

　　她忘记了自己。

　　衰老摧毁了铃的记忆，她永远记得丈夫出门为自己求药，今天就会回来，可她直到临死都没能想起来，他的名字是什么。

　　她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
　　杀生丸回来的那一天。

　　杀生丸闭上双眼，将额头轻轻贴在她的手背上。

　　—

　　枝上的早樱丛丛簇簇的拥在一起，下着粉色的雪。

　　女孩坐在树下，呆呆的看着被风吹下的枝头的花瓣，忽然突发奇想。

　　那是谁的疑问？

　　[杀生丸大人。]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记得我么？]

　　他有些怔然，记忆里的铃还是那副稚嫩天真的模样，连他都没有料到，自己会对那一刻的记忆如此深刻。

　　无论是粉色的花瓣，嫩绿的枝桠，还是她清澈的眼瞳。

　　[说什么傻话。]

　　银发男人轻斥一声，将这个话题揭过。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杀生丸回忆着，答案是不出意料的了然。

　　他会永远记得她，他们必然在轮回中再次相遇。

　　到那时，一定会告诉她那一句——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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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十四、霁月还有析蓂的地雷。
杀生丸和铃的感情是我早就想好的一部分，写到这里不禁有点惆怅。
ps：铃就是得的类似老年痴呆的病……不认人。
这个病是不是过于人间真实……
好了惆怅的我去赶秃头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