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曦图

6、第五章

　　因为即将出征，所以林念又把自己的训练时间延长了半个时辰。这天，林念又满身大汗的走进房间，让自己的贴身侍从去准备热水，自己又跑到了小绿旁边，小绿是他养的一株草芽，这株草十分奇特，刚看到它时还会发光，这是当年他去自己师傅那儿习武时，在后山得到的，当时他仅只有十岁，看到闪着光的小草芽，就把它挖出来带走了，现在已经过去七年了，却还是小芽模样的，似乎早已经死了，可是看它碧绿的样子，又是生意盎然的。真是怪哉！林念装模作样的晃了一下脑袋，听到水已经准备好了，便赶忙过去了，也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那株小草芽久违的又闪了一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出征了，征期就定在这月十六的早上。林念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心中仍是有些紧张。十五的晚上，大将军来看自家儿子了，他就站在门口，平静地嘱咐道：“我儿，家国之战，是为忠孝。你是将军，尽管年岁还小，但就要有个将军的样子。”林念立刻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头微微低下：“谨遵父亲教诲。”
　　“好！好！这天下，这大安的百姓，我儿，就交付于你了。”大将军将他扶起，又有些感慨地拍了拍自己这个老来子，然后就走了。只留下林念一人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慢慢离开。殊不知，自家老父亲刚走到自己房间里，就被自己的夫人扔了个枕头，然后灰溜溜地去偏房睡觉了。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连儿子快要出征的悲伤都冲淡了不少。若是被自己的儿子看见，怕是要颜面尽失，虽然他们早就都知道。
　　林念喊人进来熄了蜡烛，正打算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突然，他发觉有什么东西隔着帷幕在一闪一闪的，他连忙打开床帐，顺着亮光走了过去。
　　“果真是你！你又亮起来了，为什么现在才亮，你想要和我出征吗？”林念小心翼翼的戳了几下小草芽，又痴痴的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不过，有你陪着我，我大概，就不会很害怕了吧。”说完又轻笑了几下，听到外面守夜的人轻声问道公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回了一句无事，又爬上床继续睡觉了。
　　第二日
　　时辰尚早，这会儿才刚刚过了三更，林念已经醒了，披上将军的战甲，少年一身黑色甲胄，身姿挺拔，目若星辰让你，就像是一柄刚打磨好的利剑，锋芒之所向直指西北的敌人，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的发展会如何，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可以做成什么，是否能平定困扰了大安十余年的犬戎之乱。
　　四更的时候，是举行祭祀礼的时候，大将军反反复复的把要紧事告诉他，大安看中神，敬畏神，他们的大祭司能和神灵交流，就像周夏的巫一样，他们天生就信仰神灵。
　　“把牛羊抬上来！”一群人将还活着但是已经捆好的牛羊抬上了祭台，大祭司就站在祭台上，拿着一枚小巧的铃铛。等到牛羊放到了祭祀台上，大祭司猛得摇了一下铃铛，顷刻之间，军曲响起，战鼓擂擂，祭祀开始跳起了祭祀舞，明明是一个女子，和着战鼓的舞姿，却硬生生让人想起了大漠孤烟的西北，黄沙漫漫，残阳血红。在祭祀又一次摇响铃铛之后，音乐停了下来。
　　这时王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刀，朝着一牛一羊的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血飞溅出来，落在了前方已经摆好的武器上，让这些还未曾使用的武器，沾上了一缕疯狂的杀戈之气，林念接过一瓢血，直接洒在出征要用的军器上，然后林念下令军队列队，已经断气的牛羊被战车拉着绕着列队走了三圈，战车已经被鲜血染红，王下令:“烹牛羊，慰我战士。”侍从们拿出备好的牛羊肉分给诸位将士，将士们一个个畅快的吃起肉来。
　　等到吃完，已经是五更天了，大军起程，势不可挡。
　　一番艰苦的行程之后，大军终于到达了西北，林念下令在一处沙丘后安营扎寨，整顿好大军后，林念就写了一封战书派使者交给敌方。犬戎非但没有回复，还将大安的使者斩杀，送还了使者的头颅，挑衅大安的威严。
　　是夜，林念正在和副将商量制敌的对策，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随即就有人喊到:“快逃啊，落沙了。”林念和副将赶紧逃出了营帐，只见沙丘落了一小半，压中了一部分营帐，虽然逃出来的士兵挺多，但仍有不少被压在流沙底下。林念赶忙组织士兵挖人，三个时辰之后，文书清点人数，发现三万大军顿时少了三千多人。派人调查过之后才知道，西北之地多沙丘，且沙丘又多为流动沙丘，往往一有响动就会开始移动。大安是第一次来西北作战，自是不知道这些的，而那阵马蹄声，就是犬戎知道这流沙的性质，故意所为，来让大安折兵损将的。
　　到底是年轻气盛，林念随即就要下令攻打犬戎，不过副将是个沉稳性子，还是大将军的亲信，到底还是拉住了林念。不一会儿，明白利害的林念也冷静下来，下令大军撤离沙丘一里地，然后休息。林念把自己的小草搬到床边的地上，就像以前一样摸摸自己的小草芽，然后有些惆怅的叹息道：“尚未真正开战，大军就已有损伤，这可怎么办啊。”小草芽就只是闪了一下，就没有动静了。林念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念起来，随意的朝着自己的小草芽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小草芽长大了，多长了一片小叶子，摸了摸之后，林念又轻松的笑了。犬戎这一天没有动静，林念就继续和自己的副将商量对策，商量好回去之后，林念发现它又长了一片叶子，难道小绿是想几天把自己七年未长的部分长回来吗，林念随意地想了一下，又有点乐，笑了一下之后就继续盯着自己的小草芽发呆。也许在这棵陪伴了他七年的小草面前，林念才能放松一点。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纵然一心为家国，突然这么大的担子下来，还是有些迷茫。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没有了，俩军相对，大战一触即发，容不得主帅的半点差错，他不光要对将士们负责，更要为这家国负责。林念想着，就慢慢睡着了，而一旁的小绿猛地长大了一瞬间，然后有些害羞不知所措的样子，虚虚的碰了一下林念的脑袋，然后又缩回了原样，一片叶子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作者有话说

　　一年有十二月,一月有五周,一周有六日,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四刻,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