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旧忆涵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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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人间寻常热闹一日，窗外的世界熙攘变幻，屋内林筝在床上躺了一天，其间喝过几杯水，去过几趟卫生间，喂了两次鱼。
他醒醒睡睡，昏昏沉沉。睡时，一串串场景涌入脑海，那些场景大多发生在水底，都似曾相识，也都无论如何都记不清是何时发生的了。醒时，林筝要么仰望天花板似仰望星空，要么勉强支着身子看向窗外，之后头部又是一阵胀痛，像是一个匣子被人撬开了一道缝，里面有鬼魂争相挤出来一般。当然，感冒发烧也存在类似症状。
那许是自己累了。
太阳西沉，光正被黑暗渐渐侵蚀时，林筝稍稍感到好些，下了床。房子各处都十分昏暗，隐隐透出一些阳光的颜色，却非但没使人觉得明媚，反而让人觉得这房子被覆盖了一层沉淀下的往昔。他也不愿开灯，直接走到了阳台，望着窗外的光影交叠的幢幢楼房和延伸至远方的天空。
清爽的晚风拂面，他整个人都觉清朗起来。脑中不再有一幅又一幅场景的涌现，又被眼前景色吸引，林筝放空了精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脑中无所想了，无端各种情绪却冲撞出来，混着泪水，一滴，一滴，这情绪不能自已且愈演愈烈，他咬着嘴唇，用双手捂着脸，眼泪流下的道路受了阻碍，汇成一股一股，有些流到他嘴角，更多的聚到他下巴处，滴下来几滴，剩下的全顺着他脖子流下去。这真是掩面而泣了。
泣罢，林筝倚着阳台的墙坐下来，埋头抱着腿，许久不动。
这回的感觉像是被调出很久之前的情绪然后将它们一并发泄出来。须臾，林筝站起来，觉得自己身子又轻了不少。他显得有气无力，疲惫不堪，但这却是过于放松自己造成的。过于放松自己，反而让他变成了一个颓丧的鬼魂。
林筝几乎像是飘进客厅，没什么力量，这时天已黑，客厅更是昏暗一片，只有外面楼宇中如繁星一般的灯光远远投射进来，然后在客厅中产生一个微乎其微的效果。他被重重黑暗包裹着，觉得略微有些窒息。他直接坐到了地上。
再过一会儿，一股无名的沮丧弥漫在他心中，沮丧之至，他在地上又沉沉睡去。
又是一梦，睁开眼，林筝发现周围尽是一片昏暗，空无一物，似是有什么地方隐隐透些光进来。他向地面看去，瞬间一惊爬遍全身——没有地面，他悬浮在半空中，脚下踏着的是无尽的深渊。他本能地想往上方退去，一抬头，看到上方极远处波光粼粼——阳光投下来，而太阳和阳光都被一层透明的屏障漾得破碎而闪耀。
林筝登时明白，自己这是在水中。
虽然浮在半空中，自己脚下却十分踏实。林筝便试探着向前走一步，刚落脚，一个声音似远似近地虚幻着响起。
“你脚下也是别处引来的水筑成的水地，放心。”
林筝看不到那人，只得对着前方点点头。
“往前走，来我这里。”那声音又飘忽着送到自己耳边。林筝一直往前走，前方渐渐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拱门，但透过拱门看去，仍是空无一物。
林筝穿过那道拱门，景色却霎时变了，同时周遭变得冷了不少。
那是一幅极为夺目的景象。
许许多多只巨大的深红色水母舞着自己银色的须状触手，恍如天上浮灯。林筝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更近地观察那些水母。他发现那些须丝状的柔软触手近看却显得非常遒劲有力，那些触手一缩一伸，假如定格在某一瞬，看起来几乎就像一根根银针一样。
又是那个声音从巨型水母群中响起，这声音似曾相识。
那声音说：“如果不是当初出了那不该出的错，你就不必浪费这一年了，对不起。”
林筝的嘴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吐出一句：“但我遇到了你，怎么能叫浪费一年？”说完林筝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仿佛这是别人的嘴。
四周一片寂静。
顿了顿，那声音又说：“以我之力，召集它们倒还不成问题。”
只见深红色的巨型水母越聚越多，越集越密，不多时，林筝便仿佛置身于一个发光的空间中，那一只只水母已无法辨得分明。林筝正看得眼花缭乱，一只鲜血般红，最为熠熠夺目的一只水母慢慢游到他面前，一面上下浮动着，一面伸出左右两条最为细长的银触手，轻轻探进了他双眼中。林筝想躲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之前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变得十分清晰。那是温柔而清朗的一种声音，确是曾从哪里听过。
“之前出了错，很抱歉。再见，这算是我的报答。”这声音清晰地响起，然后在林筝脑中久久回荡。
林筝渐渐转醒，他舒展身子，触到了周边冰冷的地面，打了个寒颤，立马坐起来。
他把眼睛揉了一揉，眨了两眨，白色灯光柔柔照进他眼中。停顿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正心想这灯是被谁打开的，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浅蓝清澈的眸子。
这时客厅的黑白简约挂钟正简单地指着零点零二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旧忆涵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