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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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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乾殿上,天地之间,一席红衣的织梧皇后小腹微微隆起,不顾群臣反对,秦铭直指织梧的腹部。
“朕,今日,皇后为其一,要立腹中之子为储君。其二,朕要废除奴隶制,从此,再无北昆、东易之别。撤回阻拦在沙场之上的东易人。”
“陛下!”程潜之慌忙走出,道,“陛下三思啊,若是此刻便召回,秦锐定然顺势南下,一举拿下北昆奉长,待到那时……”
“程潜之,你难道不知道,以民血为饮,以民肉为食,终究将自食恶果。”
“可是那是东易人……”
“朕已然说过,从此天下没有北昆和东易之别,如若你再提及此事,我定娶你项上人头!”
“是……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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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东易老弱病残组成的兵士从前线退了下来,秦锐和身旁的武士眼见着那病弱的身躯从前线退了下去。他长叹一声:“退兵吧。”
“什么?锐王爷,现在可不能退兵啊,咱们离奉长近在咫尺,咱们现在可不能退兵啊!”
“我问你,咱们南下的目的是什么?”
“拯救苍生,为天下太平。”
“如今,这帝位之上,坐的是何人?”
“秦铭”
“那日我九死一生,秦铭暗自前来,以通报于我,令我躲过一劫。如今,他撤去这东易人组成的围墙,即使冒着我顺势南下的危险,也要如此。我若还执意而行,还算得上是明智之人吗?”
“可是……”
“不必说了,我自有决断。他体恤怜悯,连东易人这般被轻贱之人都可以善待,他是个好皇帝。如果我再一味纠缠,那么,只会是更多生灵涂炭。走吧,天地之大任我游,只愿苍生有米吃。”
说完,他挥了挥手,秦锐大军北上而去。
他眯起了眼睛,暗自道:“但是,秦铭,不管将来谁当皇帝,一旦他贪得无厌,欺压百姓,我都不会罢休的。那一日,我便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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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的夜晚,月色如初,好似那年相遇的月色,诉不尽是往日时光流淌的那一场场梦。
“织梧,如有来世,我要更早遇见你。”
“铭……不要,我不要你走。”
“秦铭此生能够遇见你,已是足矣。”
月色肆意地撒在地面,织梧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冰冷的氛围要将两人生生冰冻似的,他们的十指紧扣,眼神在彼此眼中流淌。
“织梧,你一定要当上太后,让你的孩子,成为下一任的帝王。保护好天下太平。”
“你答应过我的,你看,这鱼欢玉还在呢!”说着,织梧从袖中掏出鱼欢玉,递给秦铭观看。
秦铭笑着,从胸口努力的掏弄,那花满玉已然成形。他将花满玉递过去,手却在半空中失了力气……他的眼眸失神,脸色变得铁青。
一片叶,随风吹进了窗户。
“找到了!在咏欣房中找到了!”吕清杨从门外喊着冲了进来,“快,快!”
织梧抬起头,看着吕清杨的眼睛,“找到了?”
“找到了,云辉门的毒药,云雀归!”
“好,太好了。”
“快,快拿来。”织梧取来云雀归,朝着秦铭的唇齿间倒入。
当年,云雀归被云辉门大量使用,涂在暗器之上,用来对付东易刺客。而澄空大师,便深受其害,而常年饮用紫藤仙萝。
如今,秦铭中了紫藤仙萝之毒,九死一生。只能试这以毒攻毒之法……如果不行……不,不能不行!
她眼见着那云雀归一点一滴流入秦铭的嘴唇。
秦铭仍旧晕厥,织梧缓缓起身。转身对吕清杨说:“走。”
她身上的红袍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她眼神坚定,望向天边飞远的白鸟。
“我们,去上朝。程潜之这个老家伙,恐怕在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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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九阶之上,正乾殿中,青天之下。
群臣俯首天下巅。
众臣跪拜的,并不是她这位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而是她隆起的腹。
奉孕成后,青鸟为尊。
庄沁服侍一旁。
织梧转身,对群臣道:“陛下偶感身体不适,然,陛下已然立本宫腹中之子为太子,今,本宫代陛下亲临于此。”
“敢问,”程潜之从群臣中走出,道,“若不是陛下身体有大恙,有怎么会临朝不出?若真是如此,那么立储之事,还要再议。”
“还要再议?程潜之,你不过是心怀不轨,想要造|反!看来,你对此事还有异议啊?还是说,你对自己项上人头摆在那里,有异议吗?”
“你!你这个妖妇!”
“本宫青鸟降昆,是北昆常年以来公认天理,是上天佑我北昆。”
“欢凰宫皇太后今传有孕,恐怕,立嗣一事,还需再议!”
正在焦灼之中,那一个绝不可能在正乾殿内出现的身影出现了。她定睛细看,竟然是楚逸遥,他道:“青鸟为后?哈哈哈,我要让你看看,何为东易!”
遥哥哥?单枪匹马,入了正乾殿。这是为何?他又如何进来的?若不是有人从中相助,昆宫守卫森严……他又如何能入了这里?
禁卫军围了上来,楚逸遥掏出九曲蛇剑,四下抵挡,楚逸遥踏戳来之剑而飞,一跃到了九阶之上。
织梧见楚逸遥飞来,慌了神。不是恐惧,却是无措。
“北昆皇后纳命来!”
说着,楚逸遥的剑光闪过……
等织梧再睁开眼,楚逸遥的脖子上,却多了一道血痕……
“快看,疾狼楚逸遥因为青鸟之威,吓破了胆,如今自刎在皇后面前了!”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见状,齐来跪拜,直呼青鸟祥名。
楚逸遥的眼眶里全是泪水,慢慢道:“织梧,遥哥哥能给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窗外,那血红的枫叶飞舞在天边最美的朝霞里。
庄沁嘴角一笑,心说:姐姐,庄沁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接着,小太监传上正乾殿来,说皇太后因一席绣工极好的锦缎上沁了紫藤仙萝之毒,毒随着欢凰宫里的香炉催化,入了五内,今早已然暴毙。
庄沁又是一笑,她看向织梧:姐姐,成了……玄牛,做的好。
织梧望向庄沁的眼睛,却在哪原本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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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后,织梧守在秦铭床前,那昔日温暖的皮肤失了血色。他这么多年,依旧沉睡、昏迷。
一个身穿皇袍的少年走入寝殿,道:“母后,父皇还是沉睡不醒吗?”
“是啊,”织梧轻抚着少年的发,“渐儿,你要记得,无论怎样,母后的心都会留在你的身边的。”
“母后,我不要母后的心,我要母后实实在在地陪着我。”
“渐儿是男子汉。记住,在王座之上,你要记住的只有一点——唯义天下。”
“我记住了。”
“好。”
织梧的余光,看向秦铭。
十日之后,国丧。秦铭已死。
十五日后,欢活林中,一个小小的屋子之内。
“铭,你醒了……”
“织梧,我终于,终于能见到你了。”
“终于花满鱼欢了……”
庄沁在门外,看向天边。那日,她受到楚逸遥的讯息,将情况和盘托出,楚逸遥如此一出,织梧,便再没有人能撼动了。在贞太妃那的玄牛,从中呼应,将自己做的衣服头天换日,才彻底断了她的念想,让皇后做唯一的皇太后……如今,自己的时候也到了,该离开了……她拿着行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屋子,消失在了地平心啊的那头……
从此,百年之间,北昆再无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