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太子》龙久

18、冤家路窄

　　清晨霞光万丈，万籁俱寂，赵元检就起床了。林恒惊讶地看着他，他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得如此早。

　　赵元检系好腰带，登上靴子。

　　他说：“我带你去向夫子告状。”

　　“告什么状？”赵元检恼火地看着林恒，他吼道：“你忘了梁文武昨天摸你了吗？”

　　林恒歪着脖子拿起一块桂花糕，他说：“算了大家都是男子，昨天我是想把他骗去后山，才会……”

　　赵元检抢过他的桂花糕，拧着他的耳朵，他痛心疾首地问：“你长心了吗？”
　　林恒痛得直咧嘴，他说：“我去还不成吗？”
　　林恒问端午节给夫子带什么好。
　　赵元检道：“徐夫子为人正派。不用拿银子，也不用拿贵重东西。拿些小东西就好。”
　　林恒就拿上最近自己缝的布鞋，五斤猪肉干、二斤粽子、一盘桂花糕。
　　他俩走到夫子的宅院，夫子没平时那样严厉，请他俩进屋。
　　赵元检和林恒向他行礼。
　　林恒拱手说道：“夫子平时对林恒照料有加，又瞧得起我，我是特地来感谢夫子的。林恒平日顽皮，夫子却不跟我计较，胸怀宽广，您是我最敬佩的人！”
　　夫子和蔼地说：“不需要这样客气，你这样的孩子，每个月领的钱还不够赎身的。你快把东西拿回去吧。”
　　赵元检：“夫子，恒二就这点心意，他这身份，正害怕您瞧不上他呢，您就收下吧。”
　　徐夫子想了想，他说：“那好我就收下，我不曾瞧不起任何人。做下人、戏子、奴婢，都是为了有口饭吃。”
　　林恒听了心里感动起来，他想夫子真是好人，一定也没有瞧不起人。
　　赵元检拉着林恒走到徐夫子身边，他狠狠地在林恒胳膊上拧了一把，林恒顿时痛得眼圈都红了，他哽咽着说：“我还有件事想求夫子。”
　　徐夫子：“你说吧。”林恒就把昨天的事改编了一遍。徐夫子听了，十分生气。
　　林恒说：“求夫子为我做主，这梁文武可恶。”
　　夫子：“你放心，明天我就收拾他。”
　　林恒想夫子这样善良，他很体恤下人，他就讲起边关的秦家虐待下人的事，以及丫鬟小红在秦府的悲惨经历。
　　徐夫子听完了，拍案而起。他说：“你别怕，明天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没人治得了秦家的人。”
　　徐夫子修书一封，写给赵元朗，让他去压压秦家的气焰。徐夫子写完，又写了一篇文章。他写完递给赵伯检，
　　赵元检一看笑了：“夫子您真是太妙了！”
　　赵伯检拿给秦恒看，秦恒也笑了。夫子写的是边关秦家对待下人如同猪狗，之后就遭到怎样的报应。夫子让他收好，以后送给说书人，让说书人传扬出去，让天下读书人耻笑秦家，让秦家好好丢丢人。
　　林恒开心极了，就跪下来对徐夫子磕了几个响头。
　　从夫子房里出来，他问赵元检：“大公子能帮忙吗？”
　　赵元检点点头：“放心吧，他俩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第二日，林恒起得早早的，到书馆坐下。今日徐夫子脸上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浑身散发着戾气。他走到霜菊馆，和霜菊馆的夫子讲了这件事，那夫子把梁文武交给徐夫子。林恒望着走进来的梁文武，他心想你这回死定了，夫子肯定给你做成一道烤王八。
　　徐夫子：“你给我到孔夫子像，面前跪下！”
　　梁文武不情愿地走过去跪下，徐夫子：“你对得起，孔夫子的教诲吗？你平时手脚就不老实，没想到昨天在宴席上，当着我的面，就做出有辱斯文的事。”
　　梁文武求饶：“我错了夫子，我以后一定不这样做了。”
　　他在孔夫子画像前跪了一天，公子们都看了一天热闹，林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到了晚上子时，他正在抄写论语，他听到一声：“梁文武被一个黑衣人给打哭了。”
　　他正想告诉少爷，但他发现少爷不在屋内。
　　他写好以后正拿着桂花糕吃，就听到窗子咣当一声，飞进来一个黑衣人。吓得林恒丢了手里的点心，他正准备跑，黑衣人抓住他的腰带，他定睛一看是少爷。少爷抬起脚踩碎他的桂花糕。少爷说：“整天就知道吃一点心都没长。”
　　第二日，他们在学馆里复习论语，很晚才回客舍。天空乌云密布，刚走了一半，下起了大雨。他们避了一会雨，看雨势小了，才继续走。这时有一位肥壮和一位瘦骷髅似的公子，跑过来给赵元检行礼，笑的很是谄媚。胖壮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秦守，这是我哥哥秦计，我们刚到寻鹿学院。”
　　赵元检回礼，回完礼他忽然想：坏了！这是打坏恒二的秦家公子，真是冤家路窄！
　　秦计：“赵公子，我们还给你带了见面礼。”
　　林恒在黑暗里捏紧了拳头，他刚才一下就认出这两个畜、牲来了。他心想我杀了他们。
　　他用面纱围起整个脸，冲到秦守身边，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溅起无数水花，雨水将他衣衫沾得湿淋淋的。秦守正在和赵元检寒暄。突然被人踹倒，他怒不可遏，摸出平时防身的刀子，从淤泥里爬了起来，向林恒挥去。林恒用脚踢开他的刀子，尽全力打了秦守一拳，又把他掀翻在地，秦守摔得浑身酸痛，吃了几口淤泥。
　　他骂道：“你是哪个狗娘样的？”
　　林恒捡起他的刀子，踩着他的胸口冲着他的脖子扎下去。
　　秦守眼看着刀子扎下来，他吓得嚎啕大哭，秦计见状当时就跑去喊人。秦守他大喊：“杀人了，杀人啦！”
　　赵元检一脚踢开那木棍，将林恒拖走了。林恒狠咬上赵元检的手臂，赵元检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他打了林恒一拳，林恒这才松开嘴。
　　林恒大喊：“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刚下过大雨，天色昏黑，秦守没有看出是谁揍的他，只好作罢。
　　赵元检将林恒摔在地上，他掀开袖子，一看手臂上一个深深的血红牙印，流出一点血，他拿出绳子把林恒捆了起来。
　　他没想到秦家找死，把秦守他们送到寻鹿学院里来，他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秦家和太后关系密切，秦守的祖母曾是伺候太后的宫女，就像他与林恒这种主仆关系，她是太后的心腹，后来太后将她嫁给秦太爷。
　　赵元检心想：寻鹿书院是大魏最难进的，如果没有姑姑，这秦守、秦计怎么会来到寻鹿书院。
　　他想林恒性子野，难以管教，今天看他那样子，他非杀了秦家兄弟不可。他得想个法子把林恒留在身边，还不能叫他杀人。
　　等林恒冷静下来，知道自己闯了祸。他想这回少爷不会原谅自己了，虽然他恨秦家恨的做梦都在杀他们全家，但他舍不得少爷，少爷对他那么好。
　　他拿出汗巾擦着在赵元检手臂上留下的血印子，那印子肿了起来，像个紫馒头。他心疼地看着赵元检。
　　赵元检声色俱厉：“滚开！”
　　他一把将林恒推得老远，林恒咣当一声，撞在木门上。
　　林恒心想：我要杀人，少爷恐怕不会要我了。
　　他走到自己屋子收拾铺盖卷，他床上有几十样赵元检送他的小玩意儿，他摸了一遍都塞在包裹里，又塞了几件小衣裳。
　　他背上小包裹走到屋子中央，他想起少爷不嫌弃他，给他上药，教他写字。他顿时觉得肝肠寸断，忍不住哭了，他的泪珠一颗颗地滚落，顺着他的脸颊，掉在包裹上，不一会就将包裹沾湿。他微簇着眉，那只红彤彤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他咬着红润的小嘴，伤心无助地看着赵元检。
　　赵元检愣愣地看着他，他心想这小崽子哭得还挺美的，他不禁口干舌燥起来。然后他掐掐自己，他想我怎么这样色，对个丑丑的小胖子都能动情？他将自己鄙视了一遍。他走上前去，摘下他的包裹，扔到书桌上去。
　　林恒止住了眼泪，他问：“您不赶我走？”
　　赵元检并不理他，他写了一封信，绑在鸽子腿上，扔了出去。他想把林恒放在自己的庄院里，让影卫们暂时看着他。
　　早上雷声轰鸣，正下着大雨。影卫从窗外飞了进来。
　　这时林恒刚伺候赵元检洗过脸，赵元检让林恒给他手臂上药。
　　他对林恒说：“你跟影卫去庄院。”
　　林恒一听就急了，他跳上屋顶抱住房梁不撒手。影卫飞上去抓他，他在梁上左跳右跳，影卫居然抓不到他。
　　他喊到：“我不走，我是您救回来的，命是您给的，我不要离开您。你忘了我们在一块多快乐吗？”
　　赵元检听了心软起来，他问：“你做错了没有？”
　　“我没错，谁让他们差点打死我。”
　　赵元检无奈地看着他，他说：“我以后会替你报仇，你不能再对他们动手。他家是太后姑姑的人，你若是当众杀了人，我怎么和姑姑交代？”
　　林恒跳下来抱住他的大腿，求他：“我做不到，我一见他们就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您再留我一年，我会好好伺候您的。一年以后我去杀了他们，杀了之后，您就送我去官府。”
　　赵元检嫌弃地推开他，林恒在他袍子上沾了许多鼻涕。

　　赵元检说：“你必须走，我不会看着你杀人。”
　　林恒被影卫点了穴道，他满脸委屈地被影卫抗走了。

　　赵元检顿时全无平日的神采，他虽然摆脱了这个惹事生非的小鬼，他这几年可把自己累坏了，但更多的是对林恒的不舍。

　　他对着铜镜整理一下衣襟，他一身镶边山茶碧色宽袍，蹬着五色绣靴，他地望着自己，姿容秀美，仪表堂堂，但着实缺个伴侣了，与太子倒是般配极了。